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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这话说得还算是委婉了,弘曙就没这个顾忌了。
本就是因为他嘴馋老是惦记着宁寿宫里头的点心, 虽是得老太太喜欢他作为一个庶子也不好总是张嘴就要, 他大哥疼他只说自己喜欢吃,这才隔三差五的总是从宫里头拎了点心出来, 而若是总是只给他一人当其他兄弟是空气, 又显得不那么有友爱, 便是说来说去眼下这事儿都是因他而起。
跟他亲妈佟佳氏在严晓晓的羽翼下过得无比佛系不一样,弘曙是个小炮仗性子, 在宫中读书的时候他也算是见识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本就心中有愧, 再看见弘历这么副膈应人的模样儿,便是瞬间就给点着了。
“装出这幅鬼样子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深闺怨妇来的呢, 亏得额娘先前还给你找了有声望的老大人教你读书明理, 叫我看不说你负了额娘的一片用心,这书怕是也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小小年纪可怜不可怜是看不出来,心倒是挺黑!”
弘曙母家也是大清顶级勋贵之家了,可他却从没有生出过什么争不争的念头, 想着他进宫读书之后他亲妈鬼鬼祟祟跟他说要他老实点不然就要大义灭亲的样子, 他就觉得有毒,同时他也觉得其他堂兄弟背后说他是个狗腿子, 就靠巴着他大哥出头的话纯粹是嫉妒。
狗腿子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么?你倒是到他大哥跟前狗腿子一个试试?你看搭理你么?
作为一个亲妈受到严晓晓关爱, 自己也受到大哥无尽关爱的弟弟, 弘曙完全不在乎自己这样喷弘历会不会叫人诟病,只觉得他家大哥因着是长子不好对幼弟咄咄逼人,他自然得代服其劳,便是小嘴哒哒哒的跟机关枪一样朝弘历开起了炮——
“大哥可是阿玛正经八百的嫡长子,嫡长子什么意思四弟要不要哥哥给你解释解释?也就是在这钮祜禄府上了,换在别的地方要不是靠着阿玛和大哥的名声,谁知道你是谁?你什么时候见过老虎费劲巴拉去踩死只蚂蚁的?不光心挺黑还脸挺大!”
弘曙与其说是在佟佳氏身边长大的,不如说是跟他额娘一起在严晓晓跟前长大的,看他也称之为额娘就知道这感情不同寻常,严晓晓虽不图他什么报答,眼下也很是用不着他一个小的跑出来维护他们,却感念他这一片心,与之相比,虽然处得并不大亲热,自己却从未有过什么亏待的弘历,就显得人品恶劣了。
严晓晓摸了摸下巴,决定今个儿回去就让这已经长出了好几颗虫牙却还天天抱着自己腿要小零食的小儿子吃个痛快!
她作为嫡母再是怕人说不公,要发作弘历其实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只是她家胖仔一路长大实在是太过顺遂了一些,便是顺治那么个渣渣还有个多尔衮悬在他头顶上呢,是以她并不打算插手,只靠在椅子上继续看她家儿子坑人——
弘曙一心向着弘晖,弘晖当然不会由得他惹人诟病,弘曙不在意被人说是不是狗腿子,他却不希望这个从小亲近的弟弟沾上半点不好的名声,便是不等他喘口气再接再厉,就手一伸直接把人给扒拉到了一旁。
被这样一通羞辱,还被弘晖这样不放在眼里,弘历气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只是他倒也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说不定又是一通劈头盖脸,便是伸手几不经意的扯了扯一直揽着自己心啊肉啊的钮祜禄夫人,又抬起一双受尽了委屈的眼睛看了过去。
他一向是亲近阿灵阿夫人比亲近这个亲外祖母要多的,陡然见到这样信任的目光,钮祜禄夫人不由得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振作了起来,想想弘晖是贝子她招惹不起,可这弘曙却也跟她家宝贝外孙一样不过是个庶子,再是有佟佳氏撑腰又如何,她们家还是钮祜禄氏呢!
这么一想,便是又抖了起来。
“三阿哥这是对弟弟说的话呢?同样是庶子三阿哥都这样不把四阿哥放在眼里,可见平日里在王府里头……”
“看来夫人是不把我先前的话当回事儿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见弘晖一只手压着瞬间再度被点着的炮仗弟弟,抬眼满是锐利之色的看了过来,没等她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一凉,就见弘晖又轻轻一挥手。
“来人,把她给我叉出去。”
叔伯兄弟不是东西的太多了,就这么一个从小宝贝到大的儿子,又得日日出入宫闱,胤禛自然不可能一点防护措施都不做,便是打进宫的那一天起弘晖身边就多了两个费扬古给找来的侍卫,如此,就见他声音刚落就两道精壮的人影瞬间到了殿中,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跟提个小鸡仔一样提起了钮祜禄夫人,朝福晋们一抱拳转身就准备走。
“大阿哥……”
“慢着!”
钮祜禄氏虽是谨小慎微惯了,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额娘被这样带走,若不然她成了什么了?可比她更急的却是阿灵阿夫人,作为钮祜禄家的族长夫人,族人被皇子福晋训斥两句倒也就罢了,若是当着自己的面被这样扔了出去,她这个族长夫人以后还如何服众?
便是先前被严晓晓逼得下不来台,打定了主意这会儿要当背景板的阿灵阿夫人终于忍不住的再度开口了——
“请贝子看在我的颜面上饶过她一回罢,回头我定好好教她规矩。”
阿灵阿夫人算是怕了这对母子了,早不复先前的嚣张姿态放得一低再低,可弘晖却是不吃这一套。
“方才冲撞我额娘,冲撞我,冲撞我三弟的时候,怎么不见夫人上前说话?这会儿倒是知道来求情了,怎么,就你钮祜禄家的颜面值钱,我爱新觉罗家的颜面就一文不值了?”
弘晖看着阿灵阿夫人被这诛心的话噎得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嗤笑一声。
“看在夫人是孝昭皇后的家人,是十叔的舅母,这回我不与夫人计较,只是若钮祜禄府上的规矩就如此这般,倒是不教也罢。”
阿灵阿夫人被指着鼻子骂得胸口疼,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眼下算是见识到了,可饶是心里气得想骂娘,却还是不能让他这样把人给带走,便又转过头朝两位老福晋一阵赔笑。
“福晋……”
“不必多言。”
福晋们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如今大清入关可还没多少年,再是老爷子推崇汉学,满族勋贵们的骨子里却还是留着老祖宗的那一套,满人可不讲究什么谦谦君子儒雅有风度,在她们看来弘晖做得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本就是少数人统治多数人,本就看重阶级尊卑,要是弘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计较,反倒是叫她们看不上眼。
阿灵阿夫人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可人家连卖孝昭皇后一个面子这样的话都说出来的,再歪缠下去说不定下一个被拖出去的人就是她了,没了法子她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是心里头越发觉得德嫔先前跟自己说得对——
这乌拉那拉氏和她生的小崽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弘晖别说不知道她的想法,就是知道了也只会笑眯眯回一句‘就喜欢你们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这会儿只见他带着跟自家额娘同款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着弘历又狠狠的补了一刀。
“三弟这话糙是糙了点,理却是这么个理儿。”
眼中的锋芒一闪而过,直接迎向弘历深藏在眼底的不甘。
“莫说如今四弟你也不见做出什么威胁到我的事情,我很是用不着对你费这样多的力气,便算你是阿玛的心头肉又如何呢?男儿志在四方,雍王府没有我的容身之地,难不成整个大清都没了我的容身之地?阿玛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食双俸的郡王爵位,难道我爱新觉罗弘晖就自己一点本事没有,只能靠着父辈的余荫度日了不成?叫我说,四弟着实也太过井底之蛙了些。”
说到这里,弘晖再不掩饰自己对弘历的鄙夷。
“有野心并不奇怪,谁又生来愿意庸碌呢?只是阴谋算计并不是正道,若今日你堂堂正正说你不甘只做陪衬,要各凭本事将来争个高低,便是不管将来谁赢谁负,我都会在心里敬你是个汉子,可如今尽只会这些蝇营狗苟算什么呢?四弟算计于我,说明我威胁到了你,可被四弟当成对手,我却觉得这是对我的折辱,狼尚且只跟虎豹相争,谁乐意被一只黄鼠狼紧咬着自己不放呢?”
“你!”
弘历作为一个庶子被个嫡子压在底下尚且会觉得心中生恨,更别说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看着两位老福晋看着自家大哥满是赞许的模样儿,心中的恨意更是到了极致,终于忍不住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
“可我吃了大哥的点心中了毒这是事实……”
弘晖拉拉杂杂这么半天可不是为了教这倒霉弟弟做人,等的就是这句话,便是见他脸上不怒反喜,而是轻笑着朝外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是事实,可这毒是什么时候掺进去的就不一定了,我特意从宫里请了顾太医一起,便请顾太医给瞧瞧?”
弘历眼睛死死的盯着从外头走进来的这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五的老头,不知怎么的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妙,便是没看到阿灵阿夫人见着这人瞳孔一缩脸一白的模样儿,张嘴就道。
“这是大哥请的太医,谁知道会不会有失公允?”
“合着钮祜禄家请的太医就公允了?”
弘晖觉得这倒霉弟弟怕是个脑残,刚张口准备表一表这位顾太医的身份,就只见顾太医自己先开了口——
“老臣不才,家中祖辈行医,往上三代皆效力于君前,如今太医院中百名太医中九十出于我顾家门下,四阿哥张嘴便污我顾家门风,老臣来日自会请主子爷给主持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