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是想插队。”这名商人扭扭捏捏道，“我以前弄到了一条自军队里退役的船只，我只希望能够跟着您的船队行驶……”
诺维雅听得目瞪口呆。
她的五只船只同样也是自皇室船队里退役的船只，只是做了一番翻新。
但当初三王子可是说得斩钉截铁——如果不是因为诺维雅的贵族身份，两人又有所私交的话，船只是不允许售卖出去的。
见她不说话，胖商人以为她是不满意价钱。
他脸上的横肉抖了抖，露出一副肉疼的样子：“我可以多交两倍，不，五倍的税金。”
比起葡萄酒，洛德堡还有一样可谓是暴利的商品——铁矿石。
以往的行商若是想从中部的洛德堡去南伊里，必须绕开绵延数千里、传闻有超阶魔兽存在的暗蕨森林，老老实实通过王国东部的丘陵平原才能抵达。
但若是他能够依靠水运将行程缩短一大半，再多的税金都能赚回来。
因此胖商人一张口便是加了几倍上去。
诺维雅虽不知道他是准备做什么生意，但也没有过问的意思。
“如果只是跟着船队行走也不是不可以。”她看似随意地问道，“你那船是从哪位大人手中弄来的？”
胖商人原本还笑意盈盈的肉脸登时一颤。
他听明白诺维雅是在打探他是不是背后还有其余的政治人物，只得强笑道：“您请放心，这桩生意只是生意而已，船也只是几年前我偶然得来的。”
诺维雅“噢”了一声，面色平静。
窗外忽然炸起一声惊雷，紧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急雨。
也许是受了惊吓，胖商人的脸色愈发苍白，嗫嚅着道：“既然，既然您已经同意，我就先行告退了。”
“嗯，出去吧。”诺维雅摆了摆手。
这场急雨断断续续地延续到了十二月底，船队与洛德堡频繁往来，与途径领主的“感情”也是不断升温，甚至主动欢迎船队商人将商品带至自己的领地。
约西维本地的造船厂也已经进入了如火如荼的阶段，只是扬言要摸索出沿海航线的莎兰仍不见影。
就在诺维雅忙于跨年庆典，差点将此事遗忘之际，两艘通体墨绿、树藤缠绕的船只驶进了港口。
当诺维雅得到消息、带人赶到港口时，却惊愕地发现栈道终端挤满了绿袍人。
在这群人中间，铁匠铺的小巴克与他的几个小伙伴战战兢兢，叽里咕噜的精灵语源源不断地灌入他们的耳中。
见镇子上的大人们来了，小巴克趁着精灵们转移注意力的空档时连忙突围跑了出去。
一边跑还一边呼救：“领主大人！救救我们！”
见他们呼救，一旁的士兵们气势一沉，就要冲上去，却被诺维雅伸手拦住。
她走上前，看向目光平和的莎兰：“这些人……这些精灵围着这群小孩想干什么？”
“她们只是很久没有和人类接触过了，你放心，精灵族是不会随意伤害人类的。”莎兰对于满脸写满好奇的同伴表示很是淡定。
“并不是担心你们伤害人类。”诺维雅深感无奈，“说起这个，你们真是沿着海行驶过来的？”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总归是有惊无险。”
莎兰并没有细说，直接吩咐精灵族人将货物搬下船。
“这些都是产自叶卡特的木材、果酒、野兽毛皮，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知道人类会不会愿意买。”
她掀开一个箱子，果酒的浓郁酒香便顺着海风迎面扑来，引得众士兵纷纷吞了吞口水。
精灵族里有一名大眼睛女孩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这些果酒都是我家酿的，我相信明日一出摊就会销售一空。”
“出摊？”诺维雅一愣，“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店铺。”
虽然之前并没有对这次沿海航行抱有希望，但她还是做好了准备迎接精灵族的商会。
莎兰明显感觉到了惊喜：“真的吗，我们还准备先将这些卖了，再购置个店铺……”
呼啸着寒风的港口显然不是谈事的好地方，将货物与人都安顿好后，诺维雅便约定隔日再来。
没想到到了第二日，便看到人山人海将精灵族的店铺挤得水泻不通。
“怎么回事……”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涌动的人群，在一阵喧闹中隐隐约约分辨出几声无比悦耳的叫唤声。
“出自叶卡特酿酒大师梅瑞狄斯的果酒！原料均由精灵亲手采摘！醇香浓厚！”
“出自叶卡特裁缝专家索莫费尔德的毛皮披肩！保暖厚实！冬日必备！”
末了，还要在最后加上一句：“整个大陆独此一家！”
话音每每落下，便引得人群一阵骚动。相比莎兰之前故意遮掩行踪，这群精灵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融入人类社会。
不仅光明正大地露出标志性的尖耳晃来晃去，还有意以“精灵族”作为噱头。
诺维雅哭笑不得之际，二楼的窗户被推开，露出莎兰半个身子：“诺维雅，我在这儿！”
众人一听到领主的名字，下意识闭住了嘴。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自觉地让开一条狭窄的通道。
被众人静悄悄地盯着，诺维雅不禁有些发怵。
她走到门口，转过身对着寂静的人群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逃进楼梯间，楼下又掀起了一轮更加狂热的抢购。
走入楼上的房间，莎兰正满脸激动地和同伴往屋外搬运着货物。
诺维雅看着一个个空荡荡的箱子，问道：“你们今天卖了多少了？”
“我们存货多着呢，还剩一大半。”正在清点货物的一名精灵答完，又美滋滋地补了一句，“人类的钱真好赚！”
“今天先不要卖了。”诺维雅走上前制止了几人的动作。
“怎么了？”
“你一下子卖完了，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失去了兴趣怎么办？”
“对，我们今天不卖了。”莎兰一听，立马派旁边的同伴将消息传了去。
两人找了个空旷的房间，接着讨论以精灵族名字建立商会的事。
不知谈了多久，窗外响起数声低沉悠扬的钟声，一直延伸到薄暮染红的庄稼地里，唤回田间最后一批仍未归家的农民。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吧。”诺维雅站起身结束了话题。
两人刚刚下了楼踏出店门，却看到乔被几名精灵族人结结实实地捆住了身形。
莎兰只瞥了一眼众人的神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喝道：“快放了他！”
“不能放了他！他是只暗精灵，还想偷偷地闯入你们商谈的房间。”有人忿忿不平地解释道。
乔出奇地愤怒，一面猛烈挣扎一面咬着牙根道：“我是人类！”
“他是诺维雅的手下！快放了他！”莎兰也急了。
精灵们皆是一愣，手忙脚乱地将藤蔓收回。
乔没有理会一旁窘迫交加的众人，快步走上前道：“三日前国王病倒，许久不醒。昨日又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亡灵巫师组织进攻王宫，采取了自杀式袭击。”
“国王病倒？”诺维雅心中突突跳起，“那三位王子呢？”
“三位王子暂时还疲于应付着那个组织，等这事一处理完……”
乔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诺维雅心中却已知晓了结果。
一只飞鸽自南边飞来，落在乔的肩膀上。
他取下信笺，面容一沉，神色愈发凝重。
“五日前，南伊里一名公爵宣布加入一个叫做‘真理会’的组织，向国王发起了王位争夺之战。”
“南伊里国王快速镇压下此次叛乱后，挖掘出了这个组织的真面目——由一群信仰冥神的亡灵信徒组成。”
诺维雅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条，却像是捧了一块沉重无比的铁铅。
额头上陡然传来一股凉意，她抬头一看，雪花随着凛冽的寒风纷纷扬扬。
“要变天了。”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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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精灵族在海上行驶的补给」
精灵a从箱子里翻出一颗种子，口中低吟一句，种子表面立马闪烁起柔柔荧光。
只一会儿，一株嫩芽便破壳而出。随着其蜿蜒生长，芽苗愈发高壮。
只听得轻微的“噗嗤”一声，数颗饱满的果实自藤蔓上结出。
将果实啃得一干二净后，精灵a又顺手将种子扔到了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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