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特夫看着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这幅壁画其实是我祖父从美国人手里买来的,后来我的父亲开始继续从事考古和壁画的研究工作,这副壁画成了他重点研究的目标。他发现壁画中那两幅不同的火宅有着不同的含义,但是无法得到准确的内容,他做了很多的尝试,但是都失败了。因为家道中落,他只能把壁画卖给我现在的老板,而就在壁画交易的前一个晚上,他发现壁画中那些灰褐色的图案产生了变化,这幅画在改变,那个时候怪事就缠着我的父亲,到了他人生最后的那段时间,他的身体开始严重腐烂,和我的手臂很像,一开始以为是传染病,我们把他隔离在疗养院,但是医生束手无策,他越来越口渴,而且经常说胡话,开始唱着古怪的歌谣,经过我的调查,那首歌是一首西域的歌谣,用的是回鹘语唱的,而我的祖父并不会这个语言……”
白翌递给他一杯水,他一口气连喝了三杯,白翌给我递了一个眼色,我继续帮他往茶杯内倒满茶。迪特夫说了一声谢谢,忽然他猛地站了起来,我抬头问他怎么了,他说:“小女孩……听,有小孩子的笑声!”
六子吓得连忙回头,但是门口却什么也没有,他恐惧地看着周围,他舔着嘴唇说:“这裏的温度越来越高了……但是我觉得很冷,我觉得我的身体像是冰一样。”
白翌继续把茶递给迪特夫说:“别多想,继续喝茶吧。”
迪特夫伸手接过茶杯。他又一口喝干了所有的茶水,白翌则默默地继续给他倒茶,直到茶水干了,他对我说:“再去给他加一点水。”我接过茶壶,发现白翌给他喝的是泡着符箓的白水,白翌对我摆了摆头,意思不能让迪特夫发现。我明白白翌在利用这个防止迪特夫的忽然消失,但是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保住他。
我继续给他倒了水,迪特夫则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他仿佛像是在沙漠里似的,而他手上的皮肤也非常糟糕。当我接触到他皮肤时,我觉得简直就像是摸到泥塑似的。他的身体开始越来越肿,我觉得白翌的符水也许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白翌却一直盯着电脑上那幅壁画看。我深怕他这样下去也会受到壁画的影响,他没有移开目光,他对我说:“这幅壁画给你的第一个感觉是什么?”
我看着说:“一种……落寞?”
白翌说:“壁画原本并没有留白,而它当中的内容就是整个故事的秘密,它贯穿着最开始的火宅,以及最后的空宅。这一定有它的寓意,也就是这幅壁画的秘密。”
我问道:“如果知道了秘密,是不是迪特夫就会有救?”
白翌没有回应我的回答,而迪特夫那里缺不了人,我和六子轮流烧水,而在这过程中迪特夫没有上过一次厕所,他的体内就像是戈壁滩一样,把所有的水分都吸干了。
就这样,终于到了早上,六子倒在沙发上,我则倒在了凳子上。白翌看了一晚上的壁画,而唯一幸运的是,这一晚迪特夫并没有消失。
而白翌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他看着那些壁画抽了一个晚上的烟。当我们四个人走出店铺的时候,阳光简直要把我们给融化了似的。
迪特夫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因为这次事故,公司对壁画进行了严格看护,所以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还有白翌,你真的有把握么?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时候。”
白翌说:“不知道,因为很大一部分还是要看运气,汉斯最后那句话非常值得深思。这应该就是关键。”
我转头问道:“难道说你有头绪了?”
白翌摇头道:“我必须要看到真正的壁画才能够知道。我要看到当中那处留白。”
于是迪特夫一脸疲倦地带我们来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工业区,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上我们发现了六子他们说所的仓库,也就是一栋三层楼的小楼房。这裏简直就像是刚刚拍完恐怖片的场景地。差不多下一秒就会跳出一只僵尸。
迪特夫说:“抱歉,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六子看着这荒废的小楼说:“这地方连我都没来过,这鬼地方就是放国宝的?我怎么觉得像是演生化危机的?”
迪特夫解释道:“因为壁画面积非常大,而且对于空气和湿度都非常敏感,我们在这裏可以更好的保护壁画。而且这样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迪特夫拿出磁卡,他领着我们进入这小楼,我进来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在裏面有嬉闹的声音,而声影是从楼道的深处传来的,但是再仔细听却并没有声音。
迪特夫看着四周说:“因为壁画的缘故,这裏已经没有人肯守夜了。我现在带你们去看画,两小时后我们必须要离开。”
当我们踏入仓库的时候,忽然从楼梯上露出了一张苍白而笑容诡异的脸,仔细一看发现是一张泥塑的脸。然后就听到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当迪特夫打开了灯,底层的楼面都被照亮后,我才发现从楼梯上掉落的是一尊泥塑菩萨的雕像,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断成了几节,那张脸正好还朝着我们不停地摇晃着。
迪特夫说:“这是复制品,但是为什么会掉落呢?上面有人?”
我看着楼梯,但是楼上的却依然一片黑暗,这让人觉得非常不安。好像黑暗中随时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这让我感觉四周越是安静,危险就越是靠近。
白翌抓住我的肩膀说:“小心一点,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我们就是真正的进入了火宅,壁画把这裏变成了画中的情景,我们等于是在壁画里了。”
他看着四周说:“记住,这裏就是火宅,会出现所有在火灾中出现的东西。”
我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边上放着一些木制的盒子,这样的地方怎么都无法和佛教中的火宅联系起来。但是白翌这句话似乎并非是对我们说的。他放开了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表示会小心,白翌看着手表他说:“我们只有两个小时,不要浪费时间,直接去看壁画吧。”
迪特夫说:“壁画在二楼,但是我们得先去拿钥匙。”
迪特夫让我们继续和他走,一路上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就只有迪特夫挠抓皮肤的刺耳声音,这让我都觉得浑身发痒,但是我只要一抓自己的皮肤就觉得会马上破裂。
迪特夫的脸色非常苍白,他的脸让我想到视频中那个汉斯的脸,又肿又白,他难受地对我们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热?”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我回答道:“不,我们倒觉得这裏有些冷。”
迪特夫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他没有再说话,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视频中的那个房间,迪特夫取下了钥匙,他把钥匙交给了白翌说:“我的手……”
我们发现他的手好像腐烂的更加厉害,而且变得非常僵硬。他苦笑道:“也许这是我最后的两个小时了。”
白翌接过钥匙,说:“我会在两个小时内替你找到答案。”
迪特夫点了点头,忽然楼上传来了刺耳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倒翻在地,我们抬头看着上面。刺耳的声音中我应约听到好像有人在低语,用一种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
迪特夫说:“这声音……有点像我的父亲……”
我看着他,迪特夫说:“我父亲在消失前,一直都重复着那些歌谣,那是回鹘语。”
六子说:“你的父亲怎么会在上面?”
迪特夫摇头道:“不会,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很久了。”
迪特夫从房间里走出来之后,他的脸色也开始出现了水泡和蜕皮的现象,而且皮肤显得非常的灰。
六子艰难地说:“迪特夫……你的脸……”
迪特夫干涩地开口道:“我们走吧。楼上就是仓库。”
我们跟着迪特夫上了楼,上面漆黑一片,迪特夫按了两下开关,但是依然没有亮,我们只能通过楼下暗淡的光源,四周出了一些简单的轮廓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迪特夫说:“这裏只有一个仓库,整理的非常干净,不用担心被什么东西绊倒。我们就这样上去吧。”
六子紧张地问:“为什么不开灯?”
我无法看清迪特夫的脸,但是他蔚蓝的眼睛却显得非常的明亮,他说:“可能电源出现了故障,灯没有亮,等到了二楼有紧急灯。”
我们就这样抹黑跟着迪特夫往二楼,而他所谓的紧急灯源就是那种泛着绿光的指示灯,这让二楼比一楼看上去更加阴森。
六子下意识地朝我这裏靠了靠,他说:“还不如没灯呢。”
我让他安静点,白翌跟着迪特夫继续走,我们两个走在最后,忽然楼梯发出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被敲碎的泥塑菩萨的雕像居然又回到了二楼的边上,那破碎的让菩萨像显得更加古怪。
六子拉着我说:“靠,不是在楼下么?这他妈的就是一栋鬼楼啊。”
我看着泥塑的菩萨说:“不,这裏是火宅。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会发生。”
我拉着六子继续跟上迪特夫和白翌,渐渐地我们快要走到通道的尽头,也就是放置壁画的仓库,身后微弱的紧急灯光也越来越暗,眼前连模糊的轮廓也看不太清楚了,我越走越觉得这裏的空间变得非常的大,前面好像是非常空旷的空间。白翌和我并排走在一起,六子走在我的前面,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但是我没办法确定迪特夫在哪里,因为我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我悄悄地问边上的白翌道:“我觉得不对劲,迪特夫呢?”
但是前面却没有声音传来。我敲了敲走在我前面的六子,六子吓得差点喊出来,我立刻捂住他的嘴,我问道:“迪特夫是不是在你的前面带路?”
六子沿着口水,他说:“我摸摸看。”忽然六子倒吸一口气说:“迪特夫不见了!”
白翌拉住我停了下来,他喊道:“迪特夫,你在么?”
我担心地问:“不会吧……他消失了?”
忽然一直保持不敢吭声的六子叫了起来,急着后退,差一点撞到我的鼻子,我挡住他问:“怎么了?”
六子激动的说:“我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像是破布似的。”
我连忙拉住他,深怕他控制不住乱跑,我说:“别慌。”
白翌对着前面低声地问道:“迪特夫,你在么?”,但是前面没有传来声音,白翌只能拿出钥匙说:“我们继续走,去看壁画。”
于是乎我们三个大男人就像是少女般牵着手往前走,六子基本上是挂在我身上的,他抖的已经和帕金森一样了。
终于我感觉走到了尽头,而在边上我也摸到了门框。忽然一双手拉住了我,那只手简直就像是泥塑一样干燥冰冷,我下意识得抬头,再一次从微弱的光线中看见迪特夫那双湛蓝的眼睛,但是那双眼睛说不出的古怪。
迪特夫的声音也变了,他就像是被割断脖子的鸭子一样发出模糊的声音,他说:“这裏就是仓库。”
六子呼了一口气说:“哥们你跑哪里去了?吓死我了。”
迪特夫放开了我的手,他说:“我一直都在这裏。”
白翌拿出钥匙想要打开大门,但是门却没有动。
白翌在我的边上说:“打不开。”
迪特夫沙哑地苦笑道:“是啊,现在这裏就是火宅。怎么可能靠钥匙打开呢?”
就在这句话刚结束,忽然四周就变得非常的吵闹,就像是开派对,有人再吹口哨还有高声的笑声和跺脚的声音。那些笑声在裏面显得非常的疯狂。就像是笑的气空力竭一样。
随后迪特夫也发出了嘶哑的笑声,他说:“裏面的稚子还在嬉戏。这和壁画里是一模一样的。”
我后退一步,白翌挡住我的后背,他说:“我们现在就像是壁画中情景,我们在火宅的外面,仓库裏面就是火宅。我们得想办法打开门。”
我忽然意识道白翌说的话,我说:“佛经中火宅是不是着火的?”
白翌冒着冷汗道:“是的……所以叫做火宅……”
就在白翌说完,此时我觉得四周的温度好像的确升高了,我摸了一下门,吓得连忙放开了手,我说:“天哪,门的温度怎么那么烫。”
白翌说:“裏面估计烧起来了。”
六子激动地说:“裏面是国宝啊……”
白翌说:“如果打不开门,估计我们也会被烧死。”
我敲着门,但是们丝毫没有动,我问道:“怎么办?总的想办法,要不我们先撤?”
就在我要回头的时候,我发现那个迪特夫又不见了。但是我没有时间去思考他的事情,我说:“白翌想办法逃吧。”
在昏暗的走道两边已经闪出了红色的火光,这火的温度是真实的,我无法辨别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着火了。但是这样的热度要把我烤焦估计并不困难。
白翌看着大门道:“火宅喻么?我们果然在壁画中了。”
六子惊慌地问到:“怎么办?怎么办?真的烧起来了!”
我拉住他说:“别慌,只有屋子裏面烧起来,至少我们这裏是安全的……”
但是我这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我们四周围的也冒出了火舌。
我冒着冷汗,说:“好吧,如果不打开门,估计咱们也会完蛋……”
六子抓住我的肩膀不肯放手,但是激动得有说不出话来,我说:“现在不是慌得时间。老白这裏面是火宅,好像那幅壁画把这裏变成了法华经中的场景了。”
白翌好像一直都在注视着那扇门,说:“没错,这就是关键,我们得引出火宅内的人,这就是谜题,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如何打开门。”
我忽然想到佛经中的内容,我连忙对说:“六子,你会学牛叫么?”
六子啊了一声?他说:“我怎么可能会!为什么不叫白翌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