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对诈尸这一件事都抱着极其好奇,却又极其害怕的心裏,大家把这样的矛盾心情统称为猎奇心理,因为人人都会死,而死后的事情却是人极其回避却无法不去面对的事情,所以才有了后面僵尸横行,“粽子”飘香的猎奇世界。
而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就连白翌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有点怵。按照他的原话就是:这事不能细想,否则就自己给自己添堵。
这事要从去年的入梅雨季节说起,那段日子,铺子有外单,我拖着放年假的白翌,一路北上,来到黄河分界之处的一个小城市,说是小城市那真是给足面子了,充其量就是一个城乡结合部。哪里的人过去多数以养蜂为生,甚至有祭祀蜜蜂老爷的习俗。于是我们被安置在离六子接头点不远的居民区内,给我们租了一室户的房子。
当天入住的时候,这小区就闹起来,我们凑近一看边上居然停着一辆消防车,而在街对面那边的小区好像出事了,我紧张地问;:“着火了?”
白翌也凑近往里看但是我们没有看到哪家窗户冒出烟来。
白翌道:“不是火灾的样子。也许是煤气泄漏了。”
此时终于从嘈杂的声音中我听到了个比较清晰的词儿来:“又是野蜂窝。”
我问了边上的一个当地人,他们说:“蜜蜂引入蜂王,然后蜜蜂筑巢都是认窝的,如果出现野蜂窝那些家养的蜂王误入,一定会被那些陌生的蜜蜂给蛰死,造成损失。”
我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看了一会,发现事情却比较古怪,这栋楼里的人家都紧闭门户,没有一个出来看热闹的,只有消防队员全神贯注的摘除马蜂窝。手法相当精干快速。
但就算消防队麻利地收拾完东西走了之后。那里的居民依然没有一个开窗户的,在这样闷热的天气下,吓人的马蜂窝终于被捅掉了,照道理第一时间就应该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是那栋楼却像是一个匣子一样密不透风。就算有人从楼梯里下来,也都一个一个脸黑的像是锅底一样。别人怎么问他们都闭口不提,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但是在这其中依然有一些流言传到了我们耳中。
“听说了吧,这栋楼也开始啦……”
“是啊,事情真多,你下家找好了么?这裏不能住人了。”
“哎,城里的亲戚估计能住段日子,但是还是得找地方。”
白翌听到此处略微地皱了皱眉头,他发现这栋楼好像有人刚死。楼底下有一大摊熏黑了的地,地上还有被踩烂了的花圈,路边到处都是马蜂的尸体。看着让人很不舒服,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古怪而已,和之后的事情相比,这样的古怪只是一个开始。
当天晚上,这个本该干燥的北方小镇居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极大,就算再南方也是极少见的,而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楼道外有哭喊的声音,但被雨声刷的有些闷,我坐起身看了看窗户。窗户外头一片漆黑,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那毛骨悚然的声音透着雨传了进来。听上去倒是有点像是虫子的叫声。
就这样,那诡异的哭声和凄风惨雨折腾了我们一宿。第二天下楼的时候我才得知紧挨着那栋楼的17号楼也有人死了。门口摆着几个新的花圈,花圈被雨打湿了,红色和蓝色的纸花染在一起,显得非常恶心,我这才明白昨天那声音估计就是他们传来的。
居民区有人办丧事那是极其普通的,有人住的地方必定有人死。而且这种天气年纪大的很容易出事,我也没多在意,就在我匆匆走过那栋楼的时候,忽然我身后又传出了蜜蜂的声音,我以为蜂窝没整干净。而就在此时,忽然从楼里冲下了一个人,一下子把我撞得一个趔趄。他一个道歉也没有,就往最裏面的那栋楼跑。跑到楼下就喊:“李国忠!”
喊了半天都没有人理他,看他激动的样子好像要找那个叫李国忠的人拼命。此时又来了好几个人一把拉住这个男人,于是这几个人开始互相推搡,甚至吵了起来。
“你们说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别说了,老王,快回去!”
“不行,这事不能那么算了!”
“老王,够了……别说了!”
说着说着,这个冲动的男人就被其他人给拖走了。他走得时候还不死心得喊了一声:“这他妈的到底招了什么的东西来!你他妈的倒是说一句话啊!”
可是那栋楼依然像是一个铁盒子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就在我准备走人的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了蜜蜂的声音,我甩了甩手,但是却并没有看到有蜜蜂。
而就在我失神的那一刻,我发现有一扇窗户缓缓地打开了。窗户那口子上站着一个人,因为背光看不清他的模样,而就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好像也朝着我这儿看了一眼。而就在那一眼之后,我觉得耳根这裏又响起了蜜蜂的声音。
之后的好几天内,我们开始忙着干活清点,闹马蜂窝的那楼再也没出现过什么异常,虽然门户紧闭,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怪事发生,但是取而代之的是边上的那栋楼,短短的两天内,有三家人在办丧事,门口一直都充斥着烧衣服的恶臭。这裏蔓延着一种死亡的气味。
我把这事告诉了白翌,他说他也听说了,我们两个都是外地人,对这事也不清楚,只知道仿佛每一栋楼都在交替着死人一样。每当有人死去之后那栋楼就会像是铁匣子一样密不透风,渐渐地大家都隐约的发现,这事情就像是病毒一样,如果说马蜂窝这种小事情,有人会乐此不疲得跑去凑热闹,但是只要牵扯到死亡,那么没有多少人会再有这样的热心了。
总之,我们来这第一天就发现这裏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这裏人口本来就不多,而大家都不热衷串门子,但是却对周围的事情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白翌和我也渐渐地被这种压迫和不安的气氛感染。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不起眼的事情,打破了这样怪异的平静。
其实这事很小,对面五号楼的水箱漏水了。
于是原本互相不想干的邻居都聚集在一起,大伙一起赶来抢修。但是当他们打开水箱盖子的时候,却被彻底恶心到了。
在水箱里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蜜蜂尸体,不知道这些蜜蜂是怎么回事,总之一打开盖子,当场就有人吐了。
据说当他们把水箱里的水都放掉之后,一半的水池都填满了蜜蜂的尸体,在最底下的蜜蜂尸体已经烂了。拿老虎钳往地下一掏,一股无法言语的恶臭就直冲脑门。而且更加恶心的是,在蜜蜂的尸体种还溢出了许多乳白色的液体,见过的人说从没见过那么恶心的东西。
与此同时,死亡的速度则继续加快,甚至开始往外面蔓延了。同时会有好几栋楼同时发生死亡。这两天时不时可以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以及哭喊声,所有租房的纷纷表示要退房,原来户口在这裏的也都极力的在外头找房子,留下那些年纪大的没有经济实力的只能天天烧香拜佛,祈求着丧门之事千万别落到自己头上。就目前来看,这破旧的小区也差不多走光了。
白翌觉得咱们也必须得走。我就回答他一句话:这必须的。
他看着有一户搬走的人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喷着饭吸着面条说:“和六子说一声,我们马上搬。”
他说:“我是指你对那么频繁死人有什么想法。”
我放下碗筷,抹了抹嘴说:“不知道,照道理不会那么频繁,也不像是传染病。有点像是……”
我话没说完,此时六子刚刚从工地回来。晒得和奥巴马似得。他说:“哟,在吃饭呐,我还没吃呢。安子给我下面吧。”
我撇了他一眼,看了看锺说:“你还真会挑时间。”
他叹气道:“哎,忙呗。都忘了时间了。”
他呼噜呼噜地把面吃完,擦了擦嘴说:“哥们,我听说了,你们这裏一直都在死人。要不然你们先走吧。这裏我折腾的差不多了。”
我道:“传得那么开?影响很大啊。”
六子毫不客气地拿过我马克杯,喝了一口道:“就那么个小地方,搞死一个人都能传上半年,更何况一直在死人呢?对了,你们要不要知道我听到的事情?”
我不屑一顾地说:“你能知道什么?”
六子皱着眉头说:“要知道这事的确是有头儿可查的。”
我顿了一下,想到那半水箱的蜜蜂尸体:“那又怎么样?”
六子说:“刚开始第一家死人的男的忽然大半夜跑到马路上大喊大叫,最后被车子给撞死了。这是第一个开始连续死亡的事情,但是别人都没当回事,最多迷信的人说,是这家人的那个死人舍不得孩子,把他给带走了。”
我说:“然后呢?”
六子说:“但问题是,有人说他们看到那孩子奔跑的时候,眼睛一直逼着的。双手一直抱着脑袋。他脖子上有一跳红线。”
白翌敲着桌面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重复道:“闭着眼睛?”
六子看着我们说:“对的,接着就开始不停有人出现死亡,不过后来大多数都是自然死亡,什么心脏病啊,脑溢血啊。”
他话刚说完,我们就有听到了那熟悉而又刺耳的救命车鸣笛的声音。
我赶紧追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六子说:“哦,就前面我进来之前,你们隔壁那栋楼的人在往外头搬家,说起这事的时候。我就在边上听了一会,嘿嘿。”
我若有所思的听着他的话,忽然侧过头看着窗户外头,发现不知道何时我们的窗户下居然也有一个蜂窝了。
白翌和六子站起来朝他手指的位置看去,果不其然在我们这栋楼的死角,又有一个榴莲大小的蜂窝。但是那蜂窝地下不停的在往下滴着乳白色的液体。液体吸引了许多蜜蜂。
于是我和白翌决定明天就回上海,六子事情也办完了准备同我们一起回去。我们三个人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节约成本在这裏住一宿。然后第二天坐火车回去。或者说我们三个人都对这裏都产生了一种好奇,决定再住一晚看看,而这份好奇却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而那天晚上又开始下雨,我们三个人围坐在桌子前,却毫无睡意,外头除了大雨刷刷的声音之外,就在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但是我们三个人看着电视剧里的肥皂剧,一点都没有想要去睡的意思。
电视里放的片子又土又狗血,最后我们还是把话题扯到了连环死亡上。
六子摸了摸口袋里的香烟说:“你们说为什么这裏会连续死人?听说过去这个小区都很正常。”
我首先开话道:“按照这裏的风水,肯定没问题,不是那种什么非常凶险的地段。也就是普通中的普通,不会出现暴发户,也不会什么出现什么妖诞的事情。”
六子听完之后,看了看白翌,白翌却只是闷头抽烟,我敲了敲他,他才抬头看着我们,他说:“一般遇到这类事情只有三种可能,一种就是小安说的风水极差,坐落在于空亡之位。第二种就是这裏有某种阵法,因为多了一些东西,那块地方成了一个局。利用某些隐秘的东西形成了特定的气场结构。导致此类事情发生,比方当年的失魂桥便是其中一种。而最后一种就有人搞鬼,那就比较阴险了……因为这就是人为因素。”
六子摸着脑袋说:“这裏既然没有大富大贵的人,都是平头老百姓,那么谁吃饱了空没事来这裏搞一票啊?搞阴谋搞到贫民区来?”
白翌没有接话,六子的吐槽其实很要道理,但凡下降做法基本都有所求,而且这类的东西的风险很大,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们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而外头的雨居然也停了。这下天气更加闷热,就像有人掐着你脖子似得。六子说他有点闷,想要开窗户。
我也实在憋不下去了。这个小屋子连空调都没装。
我推开窗户,外头刚下过雨,风还是有些的。瞬间我就觉得稍微舒服了些,我点了一个烟想要换换气儿。但是忽然我发现好像哪里出了问题,我转过头看着对面的窗户,发现有一个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我,看不清五官,但是那么杵着一个人的确也有吓人,但是我发现好几个窗户边上都站着一个人。他们笔挺挺得站着也不像是欣赏夜色的。像是假人一样的杵着。
在漆黑的夜里,每栋黑乎乎的大楼中总有那么几扇窗户是亮着的,而在每一个窗户边都站着一个人影。就像是纸片似得贴在这窗户上。
我忽然意识到那些楼都死过人,我产生了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我连忙回到屋子,六子和白翌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把刚才看到的告诉了他们。
六子忽然说道:“哦,对了,据说那些死人在死前都说看到过以前死掉的人……”
我后脖子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不是人,但是正常人会那么站着么?
白翌的想法估计和我一样,他掐灭了烟头说:“去看看吧。”
六子不太情愿,他说:“三更半夜,咱们去哪里?”
我看着窗户外说:“就是那亮着的住户。”
我们选择离我们最近的去,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六子问我怎么办,我看了看他们,本能地用手用力一推,那扇门居然就开了。
屋子里黑不隆冬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也没带手电,但是当我走进去的下一秒,我们马上就听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像是千万只蜜蜂在裏面不停的嗡嗡作响一样,我头皮瞬间发麻,傻在了当场。
六子当场就往后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白翌挡着,估计撒腿就跑了。白翌见状一把把我往后来,随后连忙把门关上。
我被白翌那么一扯,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我结巴道:“我操,好多……好多蜜蜂啊!”
白翌摇头道:“不,不是蜜蜂,如果是蜜蜂,你前面那么没头没脑的往里冲,还不成猪头了。”
我被他那么一说也是一愣,对啊,我至少在门里停顿了好几秒,直到白翌反应过来把我拉走才完。如果是普通蜜蜂,早就蛰我了,但是我却一点都没被蛰到。
白翌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这门,他说:“这样的状况,里屋已经没有人了。”
我撑地而起,拍了拍衣服:“我肯定看到有人。”
就在我们三人沉默之时,我们听到在屋子里却传来了有人咳嗽的声音,这简直就像是给白翌前面的话一记耳光。
我朝着门内喊道:“有人么?”
我们三人屏气不语,等着里屋的动静,六子说:“看,果然没有人吧……估计前面我们……”
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里屋传来了一声非常轻微的声音,随后便有人说道:“谁啊……”
我本来那么一问也只是给自己壮胆,但真的有人回答了,我到着实被吓了一跳。白翌最先反应过来,他问道:“请问,你是这屋主么?”
那个人嗯了一声,我清了清嗓子,问道:“前面突然冲进来非常不好意思……”
那人打断了我的话,他说:“有事么?我要睡了。”
我一下子没话接,六子拉着我就往后退。白翌又说了句打扰了,走错房间了,也更着下楼。
回到我们自己的屋子,越想事情越古怪。白翌也不再说话,他这样个样子有点吓人,但我敢肯定他一定想到了什么。
我问道:“老白,这事怎么回事?那屋子里居然还能住人?”
白翌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发毛,他说:“你确定说话的还是人么?”
我被他这一问,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翌转向看着六子,六子也被他看得往后退。白翌说:“好了,你小子别瞒了。这事你知道多少,再不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倒霉。”
六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这事其实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白翌冷笑道:“你不知道?会那么巧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这裏正好出了这样的事情?”
六子整个人往下一沉,他非常严肃地说:“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真的不知道!”
六子让我们先进屋,他把门窗都关好了,开始告诉我们,在一月前的事情。
六子在一年前就接到了这笔生意,这笔买卖谈的很妥当,签了合同。但是没想到就在签合同后不久,对方就死了。而且那个人就是死在这个小区内的,而他为什么回来,又是怎么死的六子都不知道。六子本来是想把这笔生意给私自扣下来,一年来都没什么岔子。但是没想到前不久,那个已经死掉的人居然给六子打电话,六子当场就吓了一跳,那人让他赶紧来一次这裏。让他继续完成合同上的生意,六子觉得事情蹊跷,但是他又怕那个人真的没死,那黑单子的事情传出去他名声就完了,于是一来二去他又不敢直接告诉我们,又不敢一个人来。变着法子把我们骗到这裏,但是就在我们入住这裏之后,六子就再也联系不上那个卖家了。但是流程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他这两天一直都想要联系上,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卖家早就火葬了,墓地都被扫了好几次了。
于是他彻底郁闷了,又觉得这事不能和我们说。否则铁定被我们打死,的确那时我很想要抽他两巴掌,他到处打听一番后,觉得走为上策,所以马不停蹄得赶过来,叫我们跑路。
六子一脸很痛苦的样子,他说:“我真的知道的也不多啊。钱我也打到他给的账号了,等于这次我完成了承诺,也不能算我有啥过失。”
白翌没有理他,反而看了看我,我气不打一处来,白翌说:“你觉得这个是什么东西?”
我气得半死,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我只能说:“我感觉这裏被人动过了手脚。”
六子蹭地跳了起来说:“谁会那么干?整我们三个?”
我摇头道:“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裏一不是风水极差之地,二没有奇怪的建筑和构造。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白翌看着时钟,他说:“那么我们走还是不走。”
六子连忙说:“走!快走!这裏太诡异了!”
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说:“不一定有用,你走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你是觉得死在火车上比死在这裏强?”
六子张大着嘴说:“不至于吧!怎么会那么吓人。”
我憋着一口气提不上去,白翌见我一副要踹人的样子,他补充道:“小安的意思就是,现在我们可能都已经中招了,这就像是病毒一样,就算走了我们也不能摆脱。”
六子还想要狡辩道:“但是很多当地人都走了。”
我咚地一下坐在凳子上说:“你就保证他们不会死?”
六子彻底懵了,他拿不定主意,我看他这样也觉得于事无补,于是开口问道:“先睡一会,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查这事。总之逃是没用了。”
但是,我错了,如果当天晚上我们就连夜逃走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恐怖的事情。可那时,我并不知道。
就在我躺下准备睡一会的时候。我耳边又响起了蜜蜂嗡嗡作响的声音,我本能地朝着天花板胡乱的抓了一把。但是这一次我感觉我抓到了蜜蜂,那一瞬间就像是你半夜瞎摸下一把,居然拍死了烦人的蚊子,我连忙起身开灯。但打开手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吓了一跳。我手里根本没有什么蜜蜂,而是一滩血迹。我再看了看我的衣服上居然都是血迹,这么一滩血着实触目惊心。
白翌连忙起身,他看着我说:“怎么回事?”
我匆匆找了一张纸巾擦着手,脱掉了T恤说:“我听到有蜜蜂的声音,随便一挥手,就成这样了。”
白翌朝着房间四周看去,连个苍蝇都没有,他打开灯说:“你先睡,我守着。”
我道:“怎么可能再睡得着,这裏太古怪了。六子不知道又搞了什么事情。”
六子也没睡着,但是也不想起来,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我们三个人都分别睡着的。直到第二天十点,六子的手机响了,我们才被吵醒来,白翌催促着我们快点走,他说他可能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了,但是六子这个时候居然浑身缩成一团不停在抖。
我和白翌大吃一惊,连忙把他翻过身,六子脸色惨白,咬着牙不停地喘着粗气,他不停滴摆动着双手,像是胡乱拍打着什么。
白翌见状立刻咬破了手指,在他额头画了一个符,而我马上操起边上的白酒。直接往六子的胸口抹,他的胸口瞬间就冒了白烟,六子冷得缩成了一团,白翌看着我脸色煞白,因为发烧,浑身已经使不上力气,但是思想却非常清楚。我道:“这个是人的阳气被大量抽离的情况。”
我捂着六子的胸口,六子稍微显得平静一些,但是还是瑟瑟发抖,直喊着冷。白翌说:“应该早点走,现在是真的不掉了。这个符不知道能帮六子撑多久。”
白翌让我看着六子,他猛然拉开窗帘,昨天还不算很大的蜂窝,今天已经巨大无比了,密密麻麻的蜜蜂围绕着它。
白翌朝着蜜蜂画了一个符号,那个蜜蜂就像是蚂蟥见到血一样涌了过来。敲击着玻璃发出啪啪的声音。
白翌连忙把那符号擦掉,那一刻我冷汗就下来了,原本的发烧也被这一幕下的浑身发冷。这些蜜蜂的举动只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它们对人的阳气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如果说普通的蜜蜂以花蜜为饵食,那么这些东西则是以人的阳气作为饵食。
我大骇:“难怪会死人,就是被这些给催死的!”
但是此时我和白翌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原本我们认为这只是邪术,但现在看来来直接导致有人陆续死亡的原因是人的阳气被这些蜜蜂给吸走了。问题来了,如果不是人为,这些蜜蜂是不可能会变成这样的。
但此时六子的状况越来越不好,而我自己的身体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虽然我想要瞒住白翌,但是白翌也发现了我的状况,这下他是真的着急了。而同时我也纳闷为什么白翌就没有事情呢?
白翌尴尬地朝我干笑道:“你忘了,我其实早就死了的人……”
我这才想起这事,而我的状况要比白翌更加复杂,因为在彻底断气之前我又活了过来,总体来说我完全保留所有活人拥有的一切,比方说阳气。
白翌意思他要到外头去,我看着六子这样,实在不放心,白翌说六子现在这样的状态根本没办法治,只有靠他自己能撑多久是多久,而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找出事情的源头,说不定还有办法。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我又看到在对面那栋楼内出现了人影,他一闪而过,由一个窗户迅速地窜到另一个窗户,速度非常快。
我指着窗户说:“影子……”
白翌想要单独冲出去,我心想这样不行,我看着六子越来越惨白的脸,心一横把我身上那枚朱砂放在了他的胸口。我在他的边上把剩余的白酒都浇了上去,随后割破了手把自己的血淋在了他的额头上。当我血一流出去,我就觉得身体冰冷无比,而血在六子的额头居然冒出了白烟。这种现象就是阳气被急速蒸发的现象。
我胡乱的找了一块毛巾包了手臂,硬是咬牙也冲了出去。
当我冲出去之时,迎面就撞到了一个人,我定眼一看居然就是当初撞到我的那个。他见我这幅样子,也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像是明白什么,一把抓住我的手,居然还抓我受伤的手!
他说:“你们……你们也中招了?”
我没空搭理他,急着去找白翌,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他却说:“我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跟我来!”
我的确不动了,因为再别他捏下去,我就得痛死了。
他拉着我就往前走,一边跑一边说:“你们来这裏做什么?”
我又不能告诉他我们是被骗来的,不过他也不关心这个问题,拉着我就往前跑,他的样子有些疯狂过头了。
跑到小区内,这裏的居民早就走空了,要不然就是门房紧闭。总之这裏差不多就是一个死区,一点活人的生气也没有。我问道:“是不是这些蜜蜂来了之后,才闹人命的?”
他倒是愣了一下,他说:“怎么可能。我们这裏过去干过蜜蜂养殖,这裏很多人到现在还有蜂箱养蜂,隔三岔五消防队就要来清除一次野生马蜂窝。这有啥不正常?”
蜜蜂很常见!所以当地人都不会把这些蜜蜂和死亡联系起来!即使看到了水池内的蜜蜂,他们最多也就是恶心。但是大量的死亡和诡异的蜜蜂难道就一个人都没有产生疑问么?
我问道:“你们没有想过就是那些蜜蜂搞的鬼么?”
男人他苦笑道:“蜜蜂怎么会让人死掉呢,而且我们这裏蜜蜂一直都有,很多人家都靠它们吃饭,那么久了也没什么事啊。怎么可能会出事?”
我忽然找到了其中的关联点,的确蜜蜂一直都在,但是现在的蜜蜂和过去的肯定不一样,当地人没有想到这一点,那是因为蜜蜂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他们不会去怀疑,但是我必须要找到这个转折点。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倒觉得我对这件事走入了误区,他好心地告诉我:“其实这事情都是李国忠搞出来的,如果不是他我们这裏不会死那么多人。”
李国忠就是那个前几日他在喊的那个人。他继续说:“李国忠是本地人,很早以前如果你听到有人谈论他那绝对是夸他,他是我们这个小地方第一个发财的。后来据说他前几年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修了这裏的一些房子,这小区就是他给开发的。不过你也看到了房子不咋地。一开始也没什么,但是那老家伙的一个亲戚住进来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他死了之后,他的一个儿子也被车撞死了。”
他说到这裏我想到了六子所说的事情,他们说的好像是同一个人。但是我还不能确定,毕竟这裏死了太多人。
他说完我们也已经走到了那栋楼下,那栋楼已经走空了,按照那男人的说法,这个栋是死人最多的。
他看了看我,意思是要上去。而此时白翌也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他见到我身旁还有一个人也为之一愣。他马上拉住我的手:“绝对不能上去。”
那个男人没听懂,其实我也没听懂,白翌只能解释道:“我去看了其他的地方,所有的死过人的房间都有大量的蜜蜂,那里估计已经彻底成了一个蜂巢了。它会大连吸收人的阳气。”
男人摆手道:“楼道里很干净,没有蜜蜂。”
白翌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他喘着气说:“不是楼道,而是房间,这裏只要死过人的房间都是蜂巢!而这些栋楼里有一个房间就是蜂后。”
男人没有明白我们的话,我只能耐着性子把蜜蜂和死人之间的关系和他说了一遍。他也找到了其中的问题:“我们这裏很早就有蜜蜂了呀。”
我终于觉得他找到了关键点,我道:“对,就是问题出在这些蜜蜂是什么时候变异的!”
他终于沉默了,仿佛过去他们都没有想到这点似得,我真的感叹这个地方到底是民风朴实还是大家真的对蜜蜂都太习以为常了。居然根本没有想到它们,不过后来我回想此事,才发现这其实是非常让人毛骨悚然的一个问题,当你习以为常的一个事物,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改变。也许到死你都不会觉得那个事物有所改变,事物如此,人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