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氏的担忧,赵琇倒是很镇定。
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也对广平王和高桢有信心。如果那侧妃是个靠谱的,自然知所进退,不会给她造成什么麻烦。如果那侧妃是个不靠谱的,以广平王与高桢的行事风格,又怎会给她在府中作威作福的机会?
要知道,侧妃也就是个侧妃而已,身份地位没法跟正妃比,也不如世子妃名正言顺。太后选人时,既然是在家世不显的人家里挑,那也就意味着这侧妃不可能凭借娘家权势争权。更何况,这侧妃入府之后,能不能得到广平王的宠爱与重视,能不能压得住府中众人,还是未知之数呢。
赵琇从十来岁开始,就经常出入广平王府,与王府内外管事与有头有面的大丫头、婆子们都算相熟,自认为有能力镇得住场子。侧妃新来,想要在王府中安插钉子,还得看王府里其他人乐不乐意呢。至于侧妃日后生子,会不会对世子之位产生妄念——那都是多少年后的事了?以高桢的本事,年过三十了,还会被小弟弟踩下去,有可能吗?他若真的如此无能,也就不是高桢了。
赵琇对传闻很淡定,而反过来安抚祖母张氏:“您着什么急呀?王爷还当着家呢,他是个最明白睿智不过的人了。有他在,别说一个侧妃了,就算是来上十个八个,只要王爷不许,就谁都成不了气候。”
张氏素来对广平王十分信服,听了这话,想想也对,心裏总算踏实了些。
赵琇又道:“其实说真的……王爷如今的年纪确实还轻,要是之后的几十年都要做鳏夫,身边没个人陪着,也太可怜了。若他真能找到一个愿意携手的人,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很多时候,不是有儿子媳妇陪伴,有奴仆婢从侍候。广平王就能过得幸福的了。有些事情,是儿子媳妇和下人都无法带给广平王的。
张氏听着也忍不住点头,但她没忘记告诫孙女儿:“这话你心裏想想就是了,千万别在世子面前泄露一句半句。无论如何。先王妃也是世子的亲生母亲,哪有做儿子媳妇的劝着父亲续弦的道理?”
赵琇笑笑:“那当然了,他若没这个意思,我又为什么要挑这个话头?”
张氏看着孙女,心裏还有些不放心。又对她说:“日后你嫁进王府,就是王爷的儿媳妇,世子的妻子,与从前咱们两家来往结交时可不一样了。你千万别再象小时候那样随意,要时时记得自己的身份,谨守礼仪才是。还有,若王府真要添个侧妃,你就多了个长辈。虽不是正经婆婆,礼数上也不可有所轻怠。宫里过些日子应该会赐下嬷嬷,教导你礼仪。你到时候可得好好学习,别出了差错,叫人笑话了才是。”
赵琇也听说了这个规矩,顿时有些沮丧起来,没精打采地答应了一声。
皇室子弟被指婚之后,宫中就会赐下教养嬷嬷到新娘子家里,教导新娘子宫庭礼仪。这也算是本朝开国以来的传统规矩了。若只是寻常宗室,就不必遵守这一条。不过规矩大一些的王府,也有可能由王妃或老王妃派两个身边的嬷嬷到未来媳妇、孙媳妇家里去。高桢已是宗室,本来是不需要守这条规矩的。但因他是先帝嫡长孙,太后亲孙,因此太后格外开恩,一切都照着皇子皇孙的待遇行事。
近日太后正忙。赵琇婚期又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宫里一时半会儿的还未有动静。但高桢临行前已经派人来送过信的,指太后露过口风,应该有这样的打算,还让赵琇不必太过担忧。他事先打点过,派来的嬷嬷性情和气。不会与她为难。
可就算是这样,赵琇的心情也轻松不起来。学规矩礼仪什么的,一听就是千金小姐们的受难课程,她也来这么一遭,日子就别想过得好了。
就在赵琇为自己的礼仪课忧心时,关于广平王纳侧妃的传闻也在京中越传越开了。有人旁敲侧击过太后的意思,听太后的口风,这事儿已有了八成了,只不过广平王眼下还在休养身体,因此未曾决定人选。太后倒是看中了几家闺秀,却也还不曾拿定主意。
消息传开,不少中等官宦人家都有些蠢蠢欲动。皇帝后宫嫔妃的名额,他们是不敢指望了。皇后再不受太后与皇帝待见,有两位皇子在,皇长子又即将立储,那还有旁人什么事儿?自家既没有能力将皇后与皇子们拉下马来,送了女儿进宫,也不过是指望她生的儿子搏得一个亲王之位而已。若是运气差一些,以皇后的擅妒名声,火气上来直接把人殴死了。皇后有皇子傍身,难道他们还能追究凶手的罪责么?
皇长子妃的人选又已经定下,只有一位正妃,不曾松口说侧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