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大众承认,你之前写过的歌,其实都出自夏淑儿之手。”王剑雄提了一个我根本不可能同意的要求。
我直截了当地破口大骂:“王剑雄,你也太厚颜无耻了!就夏淑儿那个榆木脑子,她会写歌,谁信呀?”
“机会我给了,你听到了,是她自己不要的。”王剑雄似乎在和另一个人说话,紧接着,他又对我说:“等你回国,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经纪人,接下来半年,还烦请你务必兢兢业业。”
“如果我执意要和你解约呢?”我愤怒地问。
“那就请你好好看看你的合同。”王剑雄小人得志的嘴脸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你的违约金,可是四千万。”
“四千万!你赶快摇一摇你的脑子,看看是不是都是水!你想钱想疯了吧!把我卖了都没有四千万!”我刚刚想唇枪舌剑一番,门铃响了,我索性挂断电话。
我对着门外的人喊了一声:“不用打扫房间。”
门铃还是响。
我不耐烦地站起身,将门打开,立刻被一大束玫瑰花吸引了目光。
沈泊舟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了我的门外。
他将玫瑰花交到我的手里,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床边,将我房间的电话线直接拔掉了。
我将房间的门关上,沈泊舟伸出双手回应了跑向他的我。感受到沈泊舟的温度之后,我之前的怒气都转变成了委屈。
我抱紧他:“你怎么来了?”
沈泊舟说:“刚好路过。”
我笑着竟然掉出了眼泪:“哪有飞机能从中国路过纽约的。”
“那就是我搭错了航班。”沈泊舟依旧不承认。
我作势要用手背擦掉眼泪,沈泊舟用手握住我的手:“坏习惯改不掉。”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悉心地为我擦掉眼泪:“说了很多次了,要记得。”
“王剑雄那个王八蛋,要窃取我之前所有的作品,去给夏淑儿做嫁衣。”我向沈泊舟告状:“我是告诉他了,做他的春秋大梦吧!我周灵子就算是累死,我也不会对夏淑儿低头。”
“我不会让它发生。”沈泊舟安慰我,语气中带着几丝坚定。与其说是抚慰,不如说是在宣誓。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我面前的沈泊舟,不过也只是一个刚刚拍摄完一部电视剧的毕业生。他没有《无人像你》中大反派贺衷寒无人能敌的巫蛊之术,他也不是一个能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决心要颠倒黑白的经纪公司面前,他也许与我一样,都不过是翻云覆雨手之下脆弱的蛋壳罢了。
我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至少我会这么做。
“大不了,我就撑完剩下的小半年。”我想了想:“反正很快就结束了。”
沈泊舟沉默了一阵,在我背过身去拿外套的时候,小声地说:“希望吧。”
沈泊舟的到来,令我迅速忘记了王剑雄给我带来的不愉快。我们牵着手,在纽约的街头嬉笑打闹。如所有的普通情侣一样,我们亲昵地相互依偎,坐在长椅上看鸽子们蹦来蹦去,沈泊舟会贴心地帮我整理头发,我总能轻而易举闻到专属于沈泊舟的香气。
我将我和沈泊舟的合影发给老周,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老周才回复了一句“小沈早和我说啦!他会来看你!”
坐在餐厅里吃着薯条和汉堡的我,不满地对沈泊舟说:“为什么我觉得,不管我去哪里,你都能把我安排地妥妥当当的?”
沈泊舟没有直接回应,只是用纸巾帮我把嘴角的残渣擦掉:“你看你,吃得像个小花猫,周脏乎乎。”
“在我看来,你就是无所不能的。”我笑嘻嘻地回应他,将薯条塞进嘴裏。
沈泊舟无奈地笑:“我刚刚听你和侍者交谈,你的英语口语还挺不错的。”
“那当然,虽然我很少出国,但是,英语我可是苦练过的。”我自豪地说:“我爸告诉我,我妈妈以前是英语老师。所以我从小就特别认真学英语,对着磁带一次又一次地跟读。我想,我妈妈在天上,是看得见我的努力的。”
“嗯,阿姨如果看到你用你流利的英语帮助了四位客人在汉堡店点餐,一定会觉得很欣慰。”沈泊舟打趣我。
我咬了一大口汉堡:“我那叫作学以致用。”
沈泊舟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过手机,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我拿着汉堡在沈泊舟面前晃了晃:“我刚刚说我学以致用,你应该夸我。”
“嗯,夸你。”沈泊舟有些走神。
“一点都不走心,没意思。”我接着喝了一口我的可乐,提醒沈泊舟:“你还一口没吃呢。”
沈泊舟这才说:“灵子,我想我需要现在回国一趟。这次来纽约,是我临时起意。”
“你接下来有通告?”我问。
“嗯,我要回剧组。”沈泊舟说。
我内心大概明白了七八分,没有往下问,顶着一张笑脸对沈泊舟说:“好啊,那你去吧。我想把汉堡吃完。”
“我陪你把汉堡吃完。”沈泊舟说。
“不用了,我想慢慢吃。”我不知哪里来的执拗劲。
“你慢慢吃,我不催你。”沈泊舟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波动。
我反其道而行,狼吞虎咽起来。
沈泊舟立刻制止我:“我是去和夏淑儿拍戏没错,但是我又不是和她去约会。”
“和她约会?你倒是敢?”我提高了音量。
沈泊舟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家教这么严,我怎么敢?”
“那我们再打包两个汉堡吧,我回酒店,你回机场。”我主动提议。
沈泊舟从一开始我提议吃汉堡,就已经十分吃惊了。对于女艺人,尤其是我这种当红小花旦来说,身材是工作的一部分,如此放任,足以说明内心的压力已经快到了临界点。如今,我还要求再买两个,难免令沈泊舟恐慌不已。
我以为沈泊舟会开口说愿意为了我留下来,没想到,他十分爽快地跑到了点餐台,并且在我的注视之下,拿回了两大袋汉堡。我不用细看,也知道这两个袋子里至少有二十个汉堡。
“我知道你没办法为了我留下来,但是也不至于要用这么多汉堡吃撑我吧……”这下子,轮到我有些语无伦次。
沈泊舟向我再次展示了他手里的汉堡们:“都是你的了。”
我没有再耍脾气,沈泊舟的举动足以让我知道这几个小时的快乐真实却也短暂。沈泊舟送我和两大袋汉堡到了酒店门口。
在车上,我将每一个汉堡盒都掀开,仔细查看后又盖上。
沈泊舟奇怪地问:“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我略带些失望地回复:“我好久没见过这么多汉堡。”
当我提着两大袋汉堡和他挥手的时候,我除了意识到这两大袋汉堡我真的吃不完以外,我还发现,沈泊舟偷偷把他的信用卡放进了我的口袋里。
我暗自想,我只需要再在美国呆五天,他何至于担心我没有钱用呢。暖流涌上心头,汉堡的重量却不可忽视。以至于当我到达房间时,感觉自己宛如一个送餐小妹。
我向老周一五一十地汇报了沈泊舟情急之下给我买了两大袋汉堡的行为,老周在电话那头乐不可支,却是站在沈泊舟那边,末了还说:“小沈是对你好,你别不领情。哦对,最近小沈和我商量,如果你喜欢唱歌,就让你多唱几年,我觉得不是一件好事。你们商量过这件事情吗?”
“他问过我,我拒绝了。我就想在家里躺着,啥也不想干。”我对着老周撒着娇:“再说了,我大学都还没读呢,那么多分,我好不容易考的呢。”
老周笑着说:“好的,爸爸永远支持你。越快解约越好,回到爸爸身边,媒体都给你做好吃的。”
“你给我做好吃的?你那么忙,哪有时间。”我回答。
老周自知理亏:“那不是还有小沈吗?小沈做的食物可真不错。”
我不知道在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沈泊舟到底对老周做了些什么,令老周对他赞不绝口。我心裏想着,一定要快一点回到国内,抢先沈泊舟和墩墩建立强有力的情感联系,不能再让另一位家庭成员沦陷。
“我要准备登机了。”沈泊舟给我发来讯息。
我很快回复:“好的,起落平安。”
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很奇怪,明明刚刚才见过面,可是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这种黏腻腻的情话,以沈泊舟的性格,想必不会回复。没想到,沈泊舟居然很给面子的回复了,即使内容只是简单的“落地和你联系”。
我放下手机,看着散落一地的汉堡盒,呆滞了一会儿,强行将思绪清空。
夜幕降临,我双手捧着一杯热水,缩在沙发上。天际绽开绚烂的烟花,人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我倚靠在沙发靠背上,享受着久违的慵懒。
我扯紧了身上的毛毯,用手机播放了钢琴曲。白天和沈泊舟相处的画面在我的脑海浮现,不知不觉中,我便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老周和沈泊舟正抱着墩墩在家里等我回来,墩墩举着毛茸茸的小爪子,看起来比之前已经胖了一圈。
急促的敲门声令我从睡梦中惊醒。刺耳的警报声夹杂着人们的脚步声宣示着事件的严重性。我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换了一双白色帆布鞋,拿上外套和钱包、护照后将门打开。酒店服务人员见我已经醒来,连忙继续去拍隔壁的房门。
我按照指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和其他住客一起有序地从楼梯撤离。
一位怀着孕的韩国妈妈手里牵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自顾不暇。眼看着小女孩就要摔倒,我赶忙把小女孩抱了起来。可惜我的体力也有限,才走了两层的楼梯,就有点体力不支。
“早知道就不该住在二十四楼。”我用中文感慨了一句。
“我来抱她,你去扶她妈妈。”熟悉的中文,两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小女孩抱了过去。我定睛一看,是一位年纪三十岁左右,长相儒雅的男人。我连忙扶着韩国妈妈。得益于酒店尽然有序地撤离安排,虽然所有人到达一楼时都气喘吁吁,但是并没有人员伤亡。
我们刚刚到达安全区域,韩国妈妈的丈夫便哭着冲了上来。他们用我听不懂的韩文向我和那位大叔道谢,待送他们坐上救护车后,我也在原地坐了下来。
“我认识你,你是周灵子。”那个男人递给我一张纸巾。
“刚刚谢谢你。”我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吗?”他也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老周报平安:“如果你不认识我,要么是你根本不接触电视媒体,要么是我的前经纪人砸的宣传费不够多。这两种可能,看起来,都不太可能发生。”
“小姑娘很直爽。”他笑着说。
“我要给我爸报平安了,你也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吧。”我提醒他。
“没这个必要。”他站起身,大步离开了。
我暗自感慨,即使我只是稍微搀扶着那位韩国妈妈,二十四楼的楼梯下来,我此时已经是体力透支的状态。可看他,年纪比我大上不少,抱着一个小女孩下楼,现在还能健步如飞,不能不令人钦佩。
“喂,老爸。”我喊老周。
老周那里依旧是人声嘈杂,老周的语气有些急促:“在纽约好好呆着,爸爸这边有事情要处理,晚点再说。”
电话迅速被挂断,我无奈又庆幸。美国纽约发生的火灾,想来也没有那么快能传回国内。老周既然不知道,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他,让他白白担心一场。
这样想着,我决定不再打电话给沈泊舟。
坐了一会儿,酒店的主管走过来安抚大家的情绪,说明酒店着火的原因是有住客错误地使用了电器。住客们纷纷围住主管,声讨赔偿者有之,尖叫抱怨者有之,拍胸庆幸者有之。我摸了摸口袋,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
酒店工作人员告知大家,三个小时后便可以回到房间。大多数人都待在安置的安全区吃吃喝喝,困了的便舒展开身体呼呼大睡。惊魂未定的我此时只觉得异常清醒,索性走到了附近街区的便利店,准备买一杯酸奶。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当我走进便利店时,那个男人已经坐在了休息的地方,大口吃着一碗方便面。
他抬起头,向我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我也顺应着点点头,快速买了一杯酸奶。我正准备走,那个男人叫住了我。
“纽约的治安不如国内,小姑娘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瞎晃悠。”他指了指他的对面:“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我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那个男人低下头,继续吃方便面,全无和我聊天搭讪的迹象。我喝了一口酸奶,将目光落在了便利店的电视机屏幕上。
电视机里播放着洗发水广告,我实在是无聊,竟然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我很佩服你。”他开了口。
“佩服我什么?”我惊讶。
“国内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裏。”那个男人将方便面的盖子合上,平稳地放进了垃圾桶。
“我前经纪人辞职的事情吗?”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公司会进行妥当的安排,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他们瞒你,瞒得还挺好。”
“瞒我?瞒着我什么?”我奇怪地问。
那个男人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盒名片,从中抽出一张,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名字是“郑楚望”,若风娱乐的老板。
“如你所知,我是谭韵妮的老板,”郑楚望对我说:“我可以签下你,让你和谭韵妮一样风光无二,甚至比她更红。”
“不了,我现在已经很红,很难再红了。”我接着喝酸奶。
“你和林伟森说的还真的一模一样。”郑楚望并不惊诧:“我会帮你付巨额的违约金,你来我的公司,这是林伟森走之前为你铺好的路。”
我把酸奶放在桌子上:“所以,你这次来纽约,是特意来找我的?”
郑楚望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继续说服我:“周灵子,不管你是否愿意,你在华都娱乐发行的每一首歌,都将不再属于你。要么,所有的版权都放入夏淑儿名下,你落下一个剽窃和盗用的罪名。要么,你来我公司,所有的版权我帮你抢回来。”
“真是可笑,当初林伟森帮我和你周旋,签下了我。现在,林伟森把我的歌卖了,为了表示歉意,就又把我转手‘卖’给你。”我叹了口气:“林伟森这么对我,在你看来,是不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站起身,正要离开,郑楚望的声音传来。霎时间,我愣在了原地。
“你在寄希望于沈泊舟吗?”郑楚望不疾不徐地说:“我想,你可能忘了,沈泊舟也只是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学生而已。就算他想用自己二十年的合约去换你那一首歌的版权,也不见得王剑雄肯给他这个面子。”
“二十年合约?”我呆住。
“小姑娘,娱乐圈,不是你想加入就加入,想离开就离开的地方。”郑楚望站起身:“夏淑儿本就因为沈泊舟现在指名道姓要搞垮你,如今沈泊舟站在你这边,你觉得你会有好下场吗?”
我回过身,正视郑楚望:“我自己颠倒的世界,我会负责摆正,不牵连任何人。”
“摆正?你拿什么摆正呢?”郑楚望向我走近一步:“沈泊舟的经纪合约签给的是林伟森,不是华都娱乐。你签到我公司,我给你更好的报酬。这么算,你并不吃亏。何况,你本来就该是我旗下的艺人。”
我忽然反应过来:“这件事,沈泊舟知道吗?”
“他回国,也是为了处理你的经纪合约。”郑楚望坦诚以告:“原本林伟森和沈泊舟的意思,是希望在你在美国的这十天完成和王剑雄的谈判。等你回到中国,可以继续你的演唱事业。没有任何烦恼,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沈泊舟和王剑雄显然没有谈妥。王剑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你不愿意满足,所以抢先来找到我,通过我表达我的主观意愿,换几分胜算?”我笑:“郑总,果然生意人。”
郑楚望志在必得:“我先回酒店了。可能你没有注意,我的号码,也存在你的手机里。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签约给你,时间多长?”我问。
“十年。我不做亏本买卖。”郑楚望回答。
“若是我被迫像谭韵妮一样参加对赌协议,我也需要通过坑蒙拐骗后辈来您麾下吗?”我的语言不给我留任何退路。
郑楚望推了一下眼镜:“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先解决当下的问题吧。夏淑儿的通稿已经全部写好,半个月后就会在王剑雄的帮助下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认为那些歌都是她写的。”对于郑楚望的说辞,我毫无质疑的必要。写歌过程中,所有的手稿、小样,基本都存在公司。毫无防备心的我,此时无异于手无缚鸡之力。
“我想回大学念书。”我说。
“从你进入娱乐圈的第一天起,你就应该明白,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郑楚望想了想:
“或许,十年以后,你没有价值了,我会放你走。”
我将酸奶盒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多谢抬举。”
“不算抬举了,毕竟卖了你,你也没有四千万。”郑楚望的这句话我总听得耳熟,却突然想不起来在何时说过。
离开便利店,我一个人朝着回酒店的相反方向走。
这世界宛如一张巨大的网,我被裹挟其中,动弹不得。沈泊舟身处其外,他试图伸出手,我却抓不住。
不知走了多久,我拨通了老周的电话。
“爸。”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周警官的家属吗?周警官现在在苏北医院,请你尽快赶过来一趟。”
“我爸怎么了?”我如石化般站在原地。
“是灵子吗?”声音越来越熟悉。
我立刻回答:“是我,我是周灵子。”
“灵子,我是沈泊舟的妈妈。你爸爸为了救人,医治无效,已经去世了。”沈泊舟的妈妈的话音还未落,我的手机已经掉落在地。
我的眼泪倏忽落下。我蹲下身,抓了几次手机,才将手机重新拿在手中。
泪眼模糊,手机已经摔坏。我冲到马路中间,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原本在呵斥我极其不安全行为的司机见到我哭着说要去机场,立刻踩下了油门。
极其幸运地,去往机场的路上都是绿灯,一路畅通无阻。
可是,这种幸运,未免也有些太毫无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