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冷秋月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张继之的手死死搂在她的腰上,朝岸边游去。
“不行,不能去那里!”她搂住他的脖子,急急劝阻。
抬眸看去,只见岸边围满了徐蘅的人,个个手持弓弩对准了他们,出去就是做箭靶,他与她默契地对看一眼,一起深吸一口气沉入了湖底。
箭矢如流星一般射入湖底,张继之牵着冷秋月贴在湖边,她的脸近在咫尺,仿佛一场梦,他怔怔看着她,唇角渐渐浮现出一丝笑,即使是在如此艰险的环境下,他也仍旧觉得美好。
冷秋月忽然指了指自己,示意无法呼吸,正要飘上去,张继之一把抓住她,他的脸在自己面前忽然放大,将她吓了一跳。
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他的嘴已经找到她的贴了上来。
一切都来得太快,她来不及拒绝,也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撬开她的唇度给她呼吸。
窒息的感觉渐渐散去,他绵长的气息令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抱住了他无法分开。
两人的长发如水草一般在水中纠结,不知道过了多久,冷秋月忽然听到一声闷哼,顿时惊醒,只见一蓬血色在他身后炸开,他面色痛苦。
她心中一沉,张继之中箭了!
他似乎不愿连累她,伸手推开她,被她一把抓住,朝水面上浮去。
湿淋淋的两人一起冒出水面时,本以为对准自己的会是徐蘅的箭,谁知阿然带着一群侍衞已经将局面扭转了。
而苏锦则抱着徐蘅低声哭泣。
听到身后传来的水声哗啦,苏锦猛然回头,顿时瞳孔放大,指着冷秋月说不出话来。
冷秋月这才察觉,之前在水下浸泡了太久,自己脸上的易容药品早已被洗得干干净净。
苏锦的眼神从她的脸上掠过,最后停在了她额间的朱砂痣上,喉间一热,一口血便那样吐了出来。
心中明明是苦涩的,她却指着冷秋月哈哈大笑起来,荒谬,真是荒谬啊。她心心念念想要战胜的那女人便在她眼前,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去诬陷她对自己图谋不轨。
原来张继之早就什么都看透了,他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戏,或者说,他才是布置这盘棋局的人,所有的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阿锦……”徐蘅伸手触碰她的脸,眼中带着疼惜,“阿锦,我们一起走,离开阳川城重新开始……”
苏锦的目光看向张继之,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凝聚在冷秋月的脸上,没有看她分毫。
她彻底地失去他了。
徐蘅在说什么她早已听不见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张继之走去,“相公……”
张继之缓缓将目光移向她,他轻声唤道:“阿锦,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轻微的责备,然而她听见了,却忍不住哭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她只是想本分地和他在一起,只是想让徐蘅好好活着,可是为什么这两个她最在乎的人偏偏要互相厮杀?
“相公,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青雀了,原来你喜欢的只是她额间的那一粒朱砂痣。”她低低说着,随即转头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冷秋月,打量半晌,终于苦涩笑道:“你很美。”
冷秋月心中一疼,她比谁都知道苏锦有多么善良,只是,他们所有人好像都无意中伤害到她了。
“相公,我求你放过阿蘅,好不好?”苏锦轻声说着,像只可怜的小兔子看向张继之。
张继之薄唇紧抿,脸色因为受伤渐渐变得惨白起来,他蹙眉道:“阿锦,不要胡闹。”
他的这句话等同于拒绝她了。
她泪流满面,扭头看向徐蘅,他呆呆看着她,同样是满目泪水。
那一眼,疼得她心中抽搐起来,她想起从前种种,忽然豁然开朗,若不是自己爱慕虚荣喜欢上素未谋面的张继之,她也好,张继之也罢,徐蘅也好,都不会走上如今这条路。
或许,有她在身边的徐蘅,也不至于一去不回头了。
如今,张继之要徐蘅死,她却是万万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的。
下定了决心之后,苏锦最后深深看了张继之一眼,摸到袖子的匕首,狠狠朝自己的腹部刺去。
“阿锦!”两个男人同时嘶喊出声,苏锦的匕首已经没入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