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对峙(2 / 2)

侯舅 西瓜尼姑 3481 字 2022-12-08

李拂慈捏着帕子的手也有些发颤,她觉得温庭容来了应该会答应的吧,他虽没有收那幅画,却摆明了是不会拒绝自己的,那就是说,他有这个意思的,不是吗?

心跳愈发地快,李拂慈拿帕子摁了摁额头上细密的汗,她那日就该直接问出口,若是温庭容一口应了,她心情大好也至于回去赶走红染,老夫人也就不会拿红染的事问话,还步步紧逼,也就没有谢远黛小月的事了。

思及此,李拂慈肠子都悔青了,都怪这些人教坏了她,告诉她姑娘家要矜持,反坏了她良缘,还要断送她的前途!

在等待温庭容的这段时间里,李拂慈十分的紧张,同样不安的还有朱芸,没人注意得到,她对着墙壁那面的背板已经汗湿,姜黄色的缂丝袄子紧紧地贴在身上,被汗水吸附地紧紧的。

朱素素虽然相信温庭容不会做出那等苟且之事,却也害怕义弟和小姑子沾上关系,在这种情势之下脱不开身。

除开朱素素是真心地疼爱温庭容的缘故,还因为他是永宁侯府之后,温家老夫人都还健在,任何人都没资格插手温庭容的婚事。

吴美卿则是怨怒更多,好不容易把李拂慈发落了,她才不甘心又看到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李心欢和李心巧两个在东次间里坐着,并没有离开千帆堂,虽然她们不晓得屋里的动静,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李心巧喝了口热乎乎的糖蒸酥酪,嚼碎了里面撒着的几颗碎了的核桃、杏仁,凑在李心欢耳边道:“心欢,你说姑姑她说‘低嫁’是嫁给谁呀?”

黑绒绒的小脑袋摇晃着,李心欢嘟着嘴低声道:“不知道。”其实她知道的,她不愿说出来。

李心巧凑得更近了,贴着李心欢的的脑袋道:“会不会是你舅舅?”

李心欢戳开李心巧的脑门,严肃道:“不许你胡说!”

这厢话才说完,温庭容就从外面进来了,走到明堂的时候往东次间看了一眼李心欢,便跟着棠梨进了内室里。

温庭容一进去,隔扇就关了起来,李心巧哼了一声道:“我就说吧,你还死不肯承认。”

李心欢固执道:“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

李心巧忙去捂着妹妹的嘴,急切道:“你嚷嚷什么,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

李心欢生气地扭了扭身子,不肯与李心巧面对面。姑姑就是姑姑,不会是舅母,她不喜欢!

李心巧跳下椅子,挤眉弄眼道:“要不去次间里面听听墙角?”

方才棠梨把人带出去进去之后自己便去了院子里,现下上房里没有人看守,她们姐妹两个就是在次间里面听壁脚也没有人知道。

李心欢扭扭捏捏道:“这样不好,祖母知道了会不高兴。”

李心巧一把将李心欢手上发皱的帕子扯过来,挑眉道:“咱们轻声些,若是人要出来了,再过来就是。”

李心巧着实想知道李拂慈最后的结果,李心欢也想晓得舅舅和姑姑到底是什么情况。姐妹两个一拍而合,猫着腰去了西次间里,把耳朵贴在隔扇上偷听。

温庭容进了屋,就见老夫人躺在床上,大夫人二夫人分别对坐在两把圈椅上面,李拂慈跪在地上,罗妈妈在一旁站着。他倒是不惊不惧,一脸平淡地同朱芸等人见了礼,穿着一身玄色夹棉直裰站在原处如青松挺拔,不卑不亢,倒叫人眼前一亮。

朱芸也不拐弯抹角,劈头盖脸就问:“你是否与三娘私下里往来,有了情谊?”

所有人都注视着温庭容,梢间里大气不闻。包括次间里的两个也都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着里边的动静。

温庭容在这么多道视线的逼视之下,语气平平淡淡道:“没有,我与三娘只有兄妹之情。”

李拂慈急了,扑上前去扯着温庭容的衣摆,仰头哭道:“庭容哥哥,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素日对我的叮咛嘱咐难道是假的吗?还有你给我的字帖,难道都不做数吗?”

朱芸委实见不得女儿这般模样,没得像个下流货,一抬眼皮,示意罗妈妈把人扯开,扶起来说话。

李拂慈离了温庭容脚边,他便冲朱芸作揖解释道:“那字帖是三娘硬同我要的,便是看在老夫人和义姐教养我多年的份上,总不至于三娘到我眼跟前去要本字帖都不给。莫说是字帖了,便是千金万金也都是诸位长辈所赠,我又岂有不舍之理?至于三娘说的‘叮嘱’,我不过是提醒她‘多谢三娘关心,只是你常来此处,难免会受人非议’这话庭容不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老夫人指点。”

当日那话温庭容竟然记得一丝不差,李拂慈都有些诧异,这倒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温庭容这会子再说的时候,她居然没感觉到半点温情,就好像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当下愣了好久,想反驳都不知从何下口。

朱芸听罢脸色铁青,这难道就是李拂慈口中的“情投意合”,三娘简直就是给自己的找了一条死路。

李拂慈终于也缓过劲儿来,被罗妈妈架着身子,眼巴巴地看着温庭容,道:“庭容哥哥,你对我当真一点感情也没有么?!”

温庭容的沉默表明了他的态度。

朱芸仍旧不死心,一双发涩带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温庭容道:“孩子……你对三娘到底有没有一点情分?”

温庭容面上只是带了点不明显的愧色,道:“庭容一心只有举业之事,其他的事……还不是时候。”

这番拒绝够明显了。

除了李拂慈所有人都明白了,隔扇外的李心欢也松了口气。

只有李拂慈还不肯信,用嘶哑的喉咙哭喊道:“温庭容,你这负心汉,你若对我无意,又为什么要对我照顾有加。你这是……你这是断了我的活路啊!”

吴美卿眼下得意,虽不想打老夫人的脸,也还是忍不住出胸中一口恶气,对着李拂慈道:“三娘,人家怎么对你照顾有加,你倒是说说看?”

没人给这一巴掌,李拂慈是不会清醒的,被吴美卿这么一提醒,她还真说不出个子丑演卯来,原来那些甜美的感觉,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可李拂慈明明听施中翠说了,温庭容天生性子冷淡,对谁都热络不起来,甚至连客客气气说话也不愿意。更遑论关心别人,但是他却屡屡替她的名声考虑。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他待她不同于别人吗?

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冷下来了,这个局面唯一打破的办法,就是朱芸赶紧把李拂慈给发落了,可那些早就在脑子里想过数十遍的话,就像玻璃渣一样割着她的喉咙,让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个时候,温庭容加了一把火,道:“是不是三娘身边有什么人撺掇着主子,致使她对我生了误会?”

朱素素眉心一跳,她没想到温庭容会把火往施中翠身上引。

朱芸忽然把头抬起,她以为温庭容说的是红染,可若真是这丫鬟,李拂慈应该十分维护才是,怎么会把人处了刑赶出府。

甚至于谢远黛流产那日,她们母女俩,也是因红染而起了口角之争,若真是这丫鬟,李拂慈必不会把人赶出去,应当十分宠爱才是。这说明三娘身边又多了个更刁的丫鬟,才把红染挤走,将李拂慈带上了更歪的一条路。

若是有人能替李拂慈分担罪过,朱芸自然再愿意不过,她瞪大了眼睛问温庭容:“你可是知道什么?”

温庭容似是犹豫了下,便道:“不瞒老夫人说,我院里的丫鬟碧梧在园子里挖土植花的时候,在假山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温庭容隐晦地狗男女苟合的事说了一遍,在场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吴美卿,李家内宅一直由她把持,这说明这当家夫人渎职了。

朱芸迫不及待道:“难道是思柳堂的丫鬟?”

温庭容摇头道:“我那丫鬟只看清了男人的脸,我找寻了好些时日,前日才查清他的身份。因府上正忙乱,我还未来得及跟二夫人和大夫人说,这就被您传来问话了。那人我昨日见过,也私下里问了话,说是思柳堂的丫鬟,别的晚辈就一概不知了。”

朱素素很不安,她莫名就觉得那人很可能是施中翠。若真是如此,这下才好了,大房二房和思柳堂的人都牵连上了。不过仔细想想,这倒是好事,众人都犯了过,老夫人也不至于重罚哪一个人。

朱芸当即下令道:“庭容,那人是谁!我这就叫罗妈妈去把人绑来。底下竟有这种祸主的奴才,乱我家风,害了我儿,我必不轻饶!”

吴美卿心中不忿,老夫人若是这么轻易就想把李拂慈的罪过给淡化了,她可不依!

还不等吴美卿说话,温庭容答道:“是吴管事的儿子。”

吴美卿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全被堵住,吴管事是她的陪房钱妈妈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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