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高山流水仗君剑(1 / 2)

戒风流 周梦 6641 字 3个月前

令狐团圆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三夜,她醒来后,依然身在马车中,依然身在西日玄浩的怀抱中,但有些事儿已然不同于往昔。

“千算万算,你算漏了你自己。”这是西日玄浩在她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他握住她尖削的下巴,不知是在叹惋还是在责骂,“现今你这身子骨,废得一塌糊涂。”

“水……”

喂她水后,西日玄浩以指肚儿拭过她的唇,而后停住,稍稍用力一按。

令狐团圆定了定神,她要水其实要的是片刻时间,好叫自己想想清楚,可这片刻过去了,她的思绪依然纷乱如麻。

西日玄浩又是一按,他要她开口,只差没掰她的嘴了。

“我……我怎么了?”

西日玄浩放开了她的唇,她看着他的手握成拳头,好大的一颗拳头。拳头当然不会砸向她,也不是吓唬她,而是在表示他的愤怒。

“我有些弄不懂了,我都被你折腾成这样子了,你好像还不满意。”

那拳头擦着她的脸颊,洞穿了车厢木壁,西日玄浩含恨地道:“你才清了毒,可距离你能滚蛋,还有十万八千里!”

“哦……”

西日玄浩显然不满她的态度,俯身贴着她的脸问:“如果不是算漏了自己的身子骨,这会儿你已经滚到缮滑了吧?”

令狐团圆呆了呆,而后笑了笑。她身边的男人,从来都没有一个是愚笨的,她许他那般轻易,自然是想事后拔腿就溜了。

西日玄浩这会儿恨得牙痒痒,该死的浑球,如今碰不能碰、啃不能啃的,就是个摆设还要气死他。他缓缓坐直了身子,阴冷地道:“你哥在我父皇手里,潘微之在本王手里,你就是想蹦,也得想想他们的处境。”

令狐团圆又笑了笑,他的神色如此冰凉,车厢内却炽热如夏;他敞着衣襟,而她却被包在层层叠叠的被子里;他嘴上说着狠话,却不会真对潘微之下手。

西日玄浩没有再逼她开口,只是前往础海的一路上,他也没再搭理她。他自己不与她说话,也不准任何人与她说话,更别说让她见到潘微之等人。令狐团圆的病情那日潘微之说得很通透,她的身子耗损太甚,已然不是针药能解决的了,她需要长时间静养,而要完全恢复武功,就只有得到完整的《天一诀》。

此外,西日玄浩使命在身,每日忙于熟悉础海事务,沿路到手的文书亦渐渐堆积于车内。令狐团圆休养了一日后就能起身,可她每每探头看他的文书,都他无情地推了回去。几次被推开,令狐团圆失去了兴致,只得盘腿打坐,在头脑里温故以往所学。

这一日,她正迷迷糊糊地想着,倘若以剑喻人,纳兰就是细水——绝世的女剑,那西日玄浩会是玄冥吗?她不知道为何会把西日玄浩与玄冥想到一块了,梁王可没有一点中正之气,大气倒勉强有点,不过那该叫霸道吧?就这么想着,她突然被他一把抓起,裹进了被子里。

不久后,础海统领周坤及一干迎接梁王的军士,瞠目结舌地看着梁王抱着个又厚又大的被子走下了马车,走过他们眼前时没有半句话,就径自去了础海军营。

“诸位大人,咳……”平镇留下圆场,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田胖子赔笑道:“诸位大人切莫介意,殿下行事不能以常人论。”

周坤紧锁眉头,众人纷纷私语。即便梁王再不通人情世故,也不该不打一声招呼,何况他还是初来乍到,此其一。其二却没有人敢直言,那被子里分明裹着个女子,依照大杲律,军营重地女眷一概拒之,哪怕是将军夫人也只能居于民营,难道梁王真的不懂一点律法?

周坤思虑再三,又在营前徘徊至夜,到底求见了梁王。可肚中打好的腹稿全然无用,只因他一看到梁王营帐,立刻就火了。

周坤不得不火,帐里多设了三倍的火炉、多烧了十倍的木炭。主营帐固然可以多设火炉,但梁王太过分了,难道以为这儿是盛京皇宫不成?而更过分的是梁王衣裳不整,正在扯一个年轻女子的衣袍。

“殿下!这裏是础海军营,并非殿下的王府!”

可惜西日玄浩连看他一眼的兴致都缺乏,他追着令狐团圆,根本就当周坤是空气一般。而周坤愤怒的言辞只吐了一句,就被侍衞赶出了营帐。

“给我穿上!”周坤没有听到西日玄浩的话,实际上梁王并不是在脱人衣服,而是在逼人穿衣服。

“太热了,我不要穿,呜……”令狐团圆没有跑过西日玄浩,被他一把抓住,套进了厚实的衣袍里。

“你以为我喜欢管你死活?”令狐团圆汗流浃背地被按到了席上,“打今儿起,你就得穿这么多。”

令狐团圆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很配合了,不要再折腾我了。”她自然明白他的用意,若以正常方式入主础海军营,不知何时才能知人善用。

西日玄浩冷漠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笑意,言语也柔和了几分,“你且忍耐几日,等这儿的事稳妥了,我们再好好折腾。”

闻言,令狐团圆一头栽倒在席上。西日玄浩忍不住探手过去,在她脑门上一戳,“你就装吧!”

暂且不提令狐团圆装死,那边周坤回到营地后,立即召集部属商议,“如今梁王昏庸无道,础海抗敌之事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可他是主将,我们都得听他的。周大哥,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周坤冲南抱了抱拳道:“朝堂之上自有明君,今日我之所见所闻都会一一奏表,相信陛下不会叫我等兄弟失望的。”

“但是我担心,梁王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这事恐怕不妥吧?”

周坤沉声道:“事分轻重缓急,眼下先由他做主,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军令,我等都从了他。”

“我的意思是,那奏表……”

“我连夜就写,明儿一早遣人送往盛京。”

“唉……”

周坤没有领悟到那层意思,有人却闻弦知意。腾飞海离开周坤营帐后,悄悄去见了梁王。

西日玄浩一边隔着被子戳令狐团圆的额头,一边不耐烦地道:“周坤算什么东西?我父皇也从不叫我失望的!你报得好,下去找平镇领赏吧!”

腾飞海得意而去,令狐团圆这才把整张脸从被子里钻出来,“很造作。”

她得到的回答是更用力的一戳。

梁王车马劳顿地休息了一夜后,次日上午,正式接手了础海关。

西曰玄浩两手拢在袖中,袖中藏着手炉,在呵欠连声中,坐看平镇代替他完成了所有交接工作。

“这就完了?也没个接风宴什么的?”

此话一出,众将面面相觑,腾飞海却出列赞同,“殿下所言极是,我们正该办个接风宴,好为殿下一洗风尘。殿下从盛京赶到础海,千里迢迢……”

“就这么着了!平镇你去准备,弄得气派点!”西日玄浩打断了他的话。

周坤等人斜眼瞅着腾飞海,后者只作不知。

众人散了后,周坤找到了田胖子。

“田大人!田守正田大人!”

“周大人有何见教?”田胖子不得不留步。

“大人贵为飞云骑尉,又是殿下此行的副将,不知道大人的话,殿下可听得进一二?”

田胖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他不赏我几鞭,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周坤一窒,憋气道:“以前只听说梁王跋扈,却不知,竟是如此无……”

一只肥胖的手堵住了他的嘴,“少安毋躁,吃完接风宴再说!”

周坤瞪着他。

可是到了中午,田胖子也瞪了眼。不止他,几乎所有人都瞪了眼。接风宴并没有周坤担忧的那般奢华,但是他们看到了一个女人,梁王先前所言的气派,大约都气派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周坤第一个低下头去,以袖掩面;腾飞海傻了一会儿,勉强想笑却笑不出来;田胖子肉笑皮不笑地,非常痛苦的模样;众人中,只有应三德肆无忌惮地捧腹大笑,他近期一直哀伤于祖父之死,可见到令狐团圆的模样,由不得他不笑。

一身银白裘衣锦袍的令狐团圆,高耸的衣领托着一张肥白的脸。那不是一般的白,是比之前她自己刷得掉粉更厉害的白,因为这次不仅掉粉,而且足够她掉整整一天,比刷墙壁还厚,足足把她的脸涂厚了半寸。可是西日玄浩还嫌埋汰她不够,涂完了脸后,又用墨汁给她画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给诸位介绍一下。”西日玄浩搂着令狐团圆慢悠悠地道,“这是本王的爱妾,有美阿胡——胡美人!”

令狐团圆不知是昏了头还是清醒着,居然配合了一句,“诸位大人好,我叫胡美人。”

应三德当场喷了出来,很快,众人或借故告退,或悄悄离场,总之走了个一干二净。

“我能见微之了吗?”令狐团圆嫌脸上的粉掉到了菜里,把面前的一个碟子推远了。

西日玄浩搂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就这样去。”

令狐团圆给了他一个手肘,起身而走。她答应他今日如此扮相,只因他允诺事后安排她与潘微之见上一面。听到西日玄浩在她背后压抑的笑声,令狐团圆实在忍不住,又转回身,往他脸上一蹭。那恶人却没有半分恼怒,还盯着她笑,他的眼睛那般闪亮,她不禁心中一个咯噔,忙不迭地跑了。

“那恶人,睚眦必报,还记恨着上次我恶心他。”在广袤的岳桦林前,令狐团圆数落着西日玄浩的不是,潘微之却背对着她,一语不发。

“经此二事,哪些将士可用,哪些不可用,他都清楚了,可也犯不着耍着我玩啊?真是的,这人太可恶了!”令狐团圆数落了半天,戛然而止。这么多日子不见潘微之,见了后她却一直说着西曰玄浩,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凛冽的寒风刺骨,即便身着厚实的衣袍,北地的湿寒还是冻红了她的脸颊。一直沉默的潘微之仿佛背后长眼,平淡地道:“我知道了,你回吧!”

“微之……对不起,本来说好和你一起走的。”

“我知道,你的身子受不得劳累,也受不起风寒。这裏虽有不错的日头,却比草原更冷。你早些回去吧,别叫他担心了。”

令狐团圆听着他毫无起伏的言语,心绪开始上下波动。她不吭声,他却绵绵道来,“他把你妆成那样,其实是要把你藏住,不想叫任何人看清你的模样。他先前不让我见你,是生怕你见了我又动逃跑的念头,而你现在身子好了些,这就见着了我。你不用为我担心,这儿除了日头大了点,没什么不好的。”

令狐团圆莫名地望了望午后的天空,确实比起盛京的日头毒了几分。

“难为你被他作弄一番才见着我,现在已然见过了,那就回去吧!”

听他再次叫她回去,令狐团圆不由急了,“你都没叫我见着一面,就这样打发我回去?你转过身,看着我说话!”

潘微之无动于衷,令狐团圆上前拉他的衣袖,却不防被人拉后,原来是藏匿在树上的四月跳下来拉住了她。

令狐团圆看了看四月又看了看潘微之,所有的质疑都卡在了喉咙处,最后只得掉头而跑。她跑了一段路,头抵着一棵树沉静下来。她是对不住潘微之的,潘微之却有一百个、一千个理由生她的气。按照她原来的打算,她是想和潘微之一起再次远走高飞的,虽然那样又对不住西日玄浩,但她再也不想掺和有关西日皇族的人和事了。令狐团圆在树下纠结着,她不认为她做错了,但她也没有做对。

一双大手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她顿时僵直了身子。西日玄浩犹豫了片刻,沉声告诉她,“他的眼睛出了毛病。”

令狐团圆猛地转过身,抓住西日玄浩的衣襟,“你说什么?”

“这么些天不让你见他,其实是他不想见你,他的眼睛可能会瞎。”

令狐团圆睁圆双目,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就是医师啊!”

西日玄浩凝视着她,她仿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又想溜走,无奈被他捉得牢牢的,“如果你再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杀了潘微之。”

令狐团圆停止了挣扎,西日玄浩再次将她锁在了臂膀中。

“你想让我如何?”她垂下眼睑。

西日玄浩冷冷地道:“你就是个缺心少肺的,半年时间都没发现他的眼睛越来越不行了。而他就是个瞎了眼的,竟然离开家族,抛下一切跟你亡命天涯。你个浑球,拐走了他,又骗住了我,可我清楚,你心裏还有个人……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祸害?”

令狐团圆低头,额头抵到了他的胸口,他却拉开她,硬声道:“你既然选择了从我,就是我的人。你懂吗?令狐团圆,你是女人,不是男人,不能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是个女人,一个女人!”

令狐团圆抬头,西日玄浩看着那双桂圆般的乌黑眼眸和仿似生气嘟起的小嘴,忽然明白了过来,浑球根本就不懂。她不是一个女人,她是一位少女,是一只被拔了爪子的老虎,而老虎不管是公的、母的还是老的、小的,都野性难驯。

可他以为她不懂,她偏偏又懂了,只闻她低语道:“那一日,我在你的王府问王氏,花爽和花野,她心裏到底放了谁?她说,她都放了……你问得不错,我该早些明白的。”

西日玄浩强忍住揍扁她的冲动,带着她往回走。

令狐团圆被他牵着手,走着走着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与往昔真的不同了。可是没过多久,她再次担忧起潘微之来。

快到营地前,西日玄浩忽然抱起了她,将她的脑袋按到了怀里。令狐团圆贴着他的胸口,想到了潘微之所言——他要把她藏住,不想叫任何人看清她的模样……令狐团圆不禁心悸起来。

西日玄浩回到营地后,立刻着手调动础海关一干军士的职务,他没有时间再玩下去,更不想再见到腾飞海献媚的面孔。当腾飞海人头落地的时候,周坤才知晓,梁王并非他原先以为的那样。然而他已向雍帝参劾梁王淫逸荒诞,奏表正在送往盛京的路上,周坤不禁着急,再次求见了梁王。

“你说的是这个吗?”西日玄浩两指捏住一本奏折,丢到了他面前。

周坤拾起阅后称是。

“时间不够,本王只能杀一儆百,希望你回去后,向那些骑墙望风者透露一二。若想要一个太平的础海,不仅要彻底驱除外敌,更需要我们自己的内部上下齐心。你做得不错,但你这个人太直,难当重任,往后你得多跟田胖子学学。对了,这奏折就是田胖子偷的。”

周坤惭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西日玄浩打发周坤走后,又叫来了田胖子,“偷盗官员上呈皇庭的奏折,田胖子,你胆子也够肥的!”

满心以为梁王会对他示好的田胖子,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只好赔笑道:“下官也是权宜之策,周大人所奏不实,送呈上去,对大家都无益处。什么该交代,什么不该交代,下官还是知道的。”

听他这么说,西日玄浩明白,关于令狐团圆的事儿,胖子是不会捅出去的,至少在础海之事了结前,胖子不会说。思忖一二,西日玄浩道:“时下础海正值用人之际,你能文擅武,少不得出力的机会。”

田胖子大喜,忙不迭地表了番忠心,西日玄浩却厌恶地道:“少来这套,你是宫里出来的,该知道我最讨厌奉承谄媚。还有,你最近和周坤他们走得很近,我已经嘱咐过周坤了,叫他跟你多学着点。你得把他们给我带好了,如若出了什么状况,我唯你是问!”

田胖子擦擦汗,梁王真是太难伺候了。

西日玄浩还不打算放田胖子走人,继续敲打他道:“你跟我终究是要回盛京的,但他们不同,他们生于斯长于斯,我不想等我们走后,他们又继续庸碌无能,这个事就落到你肩上了!”

田胖子与西日玄浩谈完础海人事,几乎是软着腿走出营帐的。

田胖子走后,西日玄浩身后蹦出一个侍衞,正是乔装的令狐团圆,“你还真记仇!”

西日玄浩丹凤眼一斜她,漫不经心地道:“你懂什么?他是有几分本事的人,所以就得这样用!”

令狐团圆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西日玄浩却戳她的脑门,“女人别管政事!”

令狐团圆摸了摸额头,有点恍惚。西日玄浩对她,越来越亲昵和随意,这让她几乎产生错觉,好像无缺就在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但西日玄浩到底不是无缺,无缺不会戳她脑门。

“想什么呢?”

她抬头,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又连忙低头。他本就生得好看,可当他眸光璀灿地盯着她时,以前她会很不争气地紧张,现在却是浑身不舒服。

“过来!”

她下意识地凑近他,又立刻觉察到了不妥,她何时如此听他话了?然而她想抗拒时已迟,西日玄浩一伸手就勾住了她的腰。

“做什么?”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问道。

西日玄浩薄唇微微上翅,道:“挨近点瞧,你穿男装的模样真丑!”

“你这嘴从来不会说好话,心口不一的。其实你想赞我貌美如花,就是身穿男装都好看对不?”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很臭屁。

但是他却道:“好吧,你貌美如花。”这下令狐团圆不好意思了,不想他又跟了句,“就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他在她的胸前比画了一把,“女人得长成这样才叫漂亮!”

令狐团圆忙不迭地蜷身,退后三尺。但是逃得了他的怀抱,却逃不了他的目光,“滚的样子还不错,呵呵!”

令狐团圆以手掩面,再也受不了他的笑容。

“就这样不想看着我?你已经好几天不给我看了!马车里那个主动投怀送抱、色胆包天的浑球去哪儿了?”

“打住!不要说了!”令狐团员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膝,恨不能把脑袋埋到地下。

西日玄浩走了过来,他身体的阴影覆盖住整个她。俯视了她一会儿,见她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便用脚尖踢踢她,“敢做不敢当了?”没有反应,他又踢重了些。

“别踢了,会踢死人的!”令狐团圆摸着被踢疼的腿部,嘟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脚重,把阆夕殿都踢坏了!”

西日玄浩笑出了声,把她拉起来,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见她还躲闪,便顺势抱紧了她,“这些天我忙于政事,没有时间陪你,等过一阵我把这裏的事都忙完了,我带你去缮滑。你不是想去那里吗?那里可是我西日皇族的圣地,等闲人是进不去的,我带你风风光光地去。”

令狐团圆的指头陷入他的衣袍里,难得西日玄浩如此温柔,却叫她心绪更乱。

“看你刚才滚的样子,身子该是好了不少。”他在她耳畔缱绻,“今儿得和我滚一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