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高山流水仗君剑(2 / 2)

戒风流 周梦 6641 字 3个月前

令狐团圆的心狂跳起来,西日玄浩亲吻着她的耳垂,耳钉被他的唇牵动,仿佛带起一股激流横穿过她的头脑,她猛然甩头,用双手推开他。他正愠怒,她却弹身而起,一下子跳挂到了他的身上,他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再被动下去,她就真的与废物无异。令狐团圆压下心头狂跳的不安,两眼一闭,凑头上去,就是一阵好啃。

西日玄浩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他要制住她轻而易举,可他乐意享用她这份青涩的亲热。然而浑球终究是个浑球,亲到半途,她竟戛然而止,极其认真地说:“现在我穿着男装,两个男子滚作一团不好吧?”

西日玄浩眉梢一挑,一个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一把抄住她的双手按过头顶,“还想玩吗?”他咬牙问。

她连忙摇头。

“我想玩!”

她拒绝的话语被他吞噬,强横、不容抗拒的吻长驱直入,瞬间眩晕了她,玩火自焚般滚烫并激荡着,令她无法自拔地沉溺其中。明知他手段髙超,明知她不该深陷其中,但她浑身酥软乏力,只觉得身子似乎飘了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由心底萌生。待她定神清醒,整个人已被他托了起来,他正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向床榻迈去。她紧张到了极点,此刻和在哲娜罗纱的那一次截然不同,那一次,她是放开了所有、抛下了一切,只为和潘微之约好的离去。那时候她以为离开后,再也不会遇到他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再碰到他。对她而言,西日玄浩如同世上最艳美的毒花,叫人明知它毒可致命还会情不自禁地采摘。

西日玄浩将她放在了榻上,她起身却被他立即按倒,她挣扎的后果是双腕被扣、双脚被压。

“由不得你了。”西日玄浩有种很想先把这个浑球痛扁一顿的冲动,让她学乖、放聪明了再好好调|教,可他又情知眼下浑球打不得,一打估计就要瘪掉了。

令狐团圆把头一撇,一副豁出去死就死了的样子。

西日玄浩终于忍不住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着他,“你就这么不想看着我?”

下颌被他掐得生疼,她只是支吾了一声,他便当即松手。她眨着眼睛,眨来眨去却说不出一个字,西日玄浩显然很生气,可她却没办法违逆自己的心。

“殿下。”这关键时刻,顾侍衞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什么事?”西日玄浩起身,离开了令狐团圆。

“前方来报,赤水湾附近疑似有敌情。”

西日玄浩怒道:“疑似敌情?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础海的探子干什么吃的?”

顾侍衞道:“殿下请息怒,我问过了,这是由于赤水地势险要,难以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对方若是真的兵行险招,一旦渡过赤水湾的天险,后果将不堪使想。”

西日玄浩锁紧眉头,赤水湾下游是础海最富饶的城镇鸿贤,鸿贤镇不仅是提供军需配给的要地,更关系着础海几十万百姓的民生和安危。

“你派人看紧她,我们走!”

“是。”

西日玄浩走后,令狐团圆一骨碌爬起来,在营帐里团团转。出去是不指望了,她已然好些天被软禁在此,但是出去还是要期待的,她自己出不去,四月却能趁西日玄浩等人不在带她离开。

然而令狐团圆等到夜深,等来的却不是四月,而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苏信。

“啧啧啧,敢情胡美人就是你呀!真令本城主大失所望!”

“你怎么进来的?”

苏信径自坐到西日玄浩的座位上,笑道:“最近础海军中流传着两种传闻,传言梁王殿下破例带了爱妾胡美人行走军营,有人说胡美人国色天香,也有人说胡美人丑陋不堪,可我倾向于相信前一种说法。堂堂大杲王爷,如何会宠幸一个丑女?接风宴露相时那么难看,我原想必定是美艳惊人,所以殿下不得不把你藏起来,不承想竟是你这个熟人。要说你不是美人,未免有点委屈你了,可距离我想象中的绝色尤物,你还是差得远了!你说我如何能不失望呢?”

“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堂堂正正从门口进来的呀!”苏信好笑道,“别因为我骗过你,就把我看做仇人似的。其实我想说,我是个好人呀!”

令狐团圆如何会信这满嘴胡言的家伙,她掀起帐帘大喊:“来人呐,抓淫贼!”但她看见了守在门口一脸无奈的田胖子。

“我没办法,他苏信要去的地方,天下没几人能拦!”

令狐团圆甩下帐帘,不看那张胖脸。

“别生气,我只是来看看你,和你说会儿话就走。”苏信晓起二郎腿,打趣道,“我既不是淫贼,也不是盗贼,和你想象或者说你以前看到的不同,我是个好人。我们苏家世世代代行医,你知道的,医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好的。譬如你的那位朋友潘行医,他就是个好人,只有好人才会有那么高超的医术。我的医术也很高明,只是把你吓坏了,搞到现如今你都不信我是好人了。”

“别说废话,有什么话就直说,说完就走人!”

“好的、好的。”苏信似乎很有耐心,竟然叫门外的田胖子伺候茶点,等吃过了茶和糕点,他才慢慢地道,“我竟不知大名鼎鼎的明远郡主,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过了半年的小日子。你们走后,我通过多方渠道了解了前因后果,你的事儿很严重,你能活着跑出盛京已属不易,可你兜了一圈,又与西日皇族掺和到一块了。《天一诀》本就是西日皇族之物,这又怪不得你,只能说这是你的命。”

令狐团圆忍住不快,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苏信笑了一笑,“梁王率部前往赤水湾,不到天明是回不来的,而我见到是你,确实有不少话要与你说。你或许不清楚,梁王殿下为你担了多大的风险。他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那是你自打离开盛京,就成了陛下和七月共同追缉的人物了!虽然没摆到明面上,但我保证,只要你一露脸,大内的隐衞就会很快出现。我与陛下或楚将军他们想的不同,我倒认为,你并不会音武,可你宁可大开杀戒也要揽上这事,我想你是为了你那兄长吧?笛仙叶叠最后且唯一的后世传人了,如果这世上真有音武,恐怕只有你兄长才会。对了,你们其实并不是兄妹,你们可没有血缘关系的。”

“够了,你说够了,我也听够了,你走吧!”不知何故,令狐团圆对苏信缺乏耐心。

苏信正色道:“我很快就走,但你可知潘微之已经走了吗?”“你说什么?”这下令狐团圆急了。

“我说,潘微之潘行医己经走了,他和你的侍衞前几日就离开了础海。”苏信凝视着她的脸道,“你打算何去何从呢?”

令狐团圆跌坐在床榻上,她怎么也没想到,潘微之和四月竟弃她而去。

苏信走近她,弯下腰看着她,开始诛心的话语,“你要一个死心塌地跟随你的男人,眼睁睁看着你转投他人怀抱吗?就算是胸怀再宽广的君子也断然做不到。他的眼睛为何会不好?那是他近年来夜以继日地研读医书。他又为何要苦学医术呢?那是他担心一个女子总是受伤。即便他身在尕苏,仍然孜孜不倦地求医问道,就算他的视力日渐模糊,也不叫身边的人知晓。当你在梁王的怀抱时,可曾想过他?可曾知晓他痛彻心扉还要强颜欢笑?”

令狐团圆不禁潸然落泪。

苏信凑她更近,徐徐地道:“许多事连我这个外人都能猜测到一二,而你这个当事人却只会往他的伤口上撒盐。那么好的医师陪着你风风雨雨,图的是什么?”见令狐团圆失魂落魄,苏信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物,“你看看这是什么?”

令狐团圆泪眼婆娑,只见绿油油的光晃动着,却看不清是何物件。苏信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头,轻声道:“你累了,你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是很累的;你累了,你习武那么多年是很累的;你累了,音武的秘密不该由你一个人担负。”

令狐团圆双眼失焦,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苏信摇晃着手中催眠的绿宝石坠子,仔细端详她,要叫她完全放下戒心还挺费劲,不过总算成功了,现在无论他问什么,她都会如实交代。

“告诉我,你何地出生?”

“南越望舒。”

“你出生的那一年望舒可曾下雪?”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迷毒和音武吗?”

“迷毒我不知道,音武我知道。”

苏信笑了,“真是个听话的孩子。”前面两问只为第三问,她果真知晓音武。

“那你说与我听,音武是什么?音武是怎么练、怎么使的?”

令狐团圆忽然目光清澈,张口就骂:“我呸,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知道?音武就是弹弹琴、杀杀人,练起来很简单,买张琴天天弹。使起来更简单,弹着弹着就弹出来了。”苏信面色难看,“你竟然消遣我!”

令狐团圆抹去脸上的泪痕,从手指缝中看他。此时,别说一个苏信,就连普通的侍衞她都打不过,天音剑又搁在榻上,与她相距甚远。

“你还有什么手段?”

“没了。”苏信收了坠子,沉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令狐团圆不答他的话,却道:“这世上好人太少,而坏人太多。不过我现在倒信了几分,你还不算太坏。”

苏信苦笑,“我意图催眠你骗取音武,怎么反倒不算太坏了?”

令狐团圆拍拍手道:“正因为你都用的手段。罗玄门有更歹毒的刑禁术、搜魂术,而你对我用的只是催眠。”

苏信感觉好笑起来,“难道要我辣手摧花不成?郡主果然与众不同,连想法都和常人不一样。”这回换令狐团圆之凑近他了,他却惊得后退,“郡主你想做什么?”

令狐团圆步步逼近,他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带我走!”令狐团圆几乎贴着他压低声音道。吃准他不敢伤她,她就越发大胆。

苏信眉梢的小红痣跳了跳。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招惹她,这小女子太厉害了,当然西日玄浩更厉害,他敢带她走吗?西日玄浩回来不杀了他!

“田守正!”田胖子听到营帐里苏信的呼唤,还没迈进,又听到后一句,“快来抓女淫贼!”

苏信喊完,就被令狐团圆丢出了营帐,田胖子哭笑不得地接住了他,“你说你来做什么?”

苏信委屈地道:“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你办事不力,陛下要我来护着点梁王。”

“滚!都给我滚远点!”

听到令狐团圆发狠,苏信连忙拉着田胖子走远了说话。

“什么人玩什么鸟,没想到郡主也是个臭脾气!”苏信摇头道,“这俩主子,你怎么伺候得好?”

田胖子如遇知音,拉过他的手感动地道:“苏大人,你现在知晓我为何难做了吧?这俩主子,胖子我已经是第二回伺候了!”

苏信甩开他的肥手道:“与你实话说吧,即便你我不说,也早有人通报上去了,明远郡主就在梁王身边,所以我借你的名义上呈皇庭了。”

田胖子正色道:“我知道了,苏大人是为我好,郡主关系着陛下志在必得的音武,郡主又未必肯交付殿下。”

苏通道:“这事也急不来,目前棘手的是应族长的事儿。我在来的路上顺道去查了下,下的毒很普通,从毒药源头是找不出线索的。你不要这样看我,不是我干的。虽然应老爷子一死,好像我得利最大,整个杲北都归我了,但是我要真那么蠢,早在十年前就干了,还用等到今日?陛下是不喜欢一家独大的,唇亡齿寒我想想就惶恐,别说应三德那孬种要投靠梁王,连我都想抱梁王的粗腿。”

田胖子古怪地道:“那你在尕苏唱的又是什么戏?”

苏通道:“那不是为了潘微之吗?我当时还真没想到,和我对手的竟是这么多能耐人,难怪我失手了。一个梁王殿下我已经吃不消了,何况还有一个明远郡主,外加一个太医院行医。”他先前要拿下令狐团圆,简直易如反掌,可他不敢动她,正是忌惮着西日玄浩。

田胖子小声地问:“你是说潘微之真的懂迷毒?”

苏信点头,“只怕他这一走,以后翻天覆地地不消停了。”

两人对叹。

令狐团圆发完了脾气,在帐里辗转难眠。潘微之为何会带上四月离去?苏信所言难道都是实情?最后她干脆起身,拾起榻边的天音剑,就在帐里舞了起来。

梨迦穆的冰冷教诲犹在耳畔,“你是个女子,但凡能练就绝世武功的女子,都必须拥有一颗坚强无比的心。因为这是个男人的世界,一个男子获取成功尚且艰难,何况你是个女子。”

西日玄浩的斥责紧接而来,“你懂吗?令狐团圆,你是女人,不是男人,不能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是个女人,一个女人!”

还没有使完剑诀,令狐团圆不知是心乱还是体力不支,步法一乱,手撑剑单膝跪于地上。无缺的笛音仿佛穿越时空、趟过记忆,轻柔又诡异地响彻脑海。当她再抬起头站直身子后,她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双眼空洞媲美无缺的瞳术,一双大眼不似无缺的蒙胧神秘,而是如同她的业师梨迦穆看透沧桑、洞穿尘世般的寂灭。此时此地,她无所依托,唯有手中之剑。

西日玄浩率众军士,阻击了赤水湾敌袭,破晓后才回到营地,他回来的头一桩事,就是找浑球晦气,可当他看到抱剑而眠的少女时却迟疑了。

田胖子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营帐内,西日玄浩刚要发怒,田胖子轻轻的一句话就灭了他的火,“她舞了半宿的剑。”

西曰玄浩拉他出了营帐,这才发现苏信规矩地束手一旁,“参见殿下。”

“你……”西日玄浩蹙眉,“你不就是尕苏那个胡闹的家伙吗?”

“在下那苏苏信,殿下来到那苏的那一日错过真是遗憾,殿下来到尕苏的那一夜邂逅真是有趣。”

“是父皇派你来传口谕的?”西日玄浩打断了他的话。

“殿下果然绝顶聪明。”苏信顿首,微笑道,“陛下说,应族长一事也要劳烦殿下操心了。”

西日玄浩却转面望着营帐,苏信不解,平镇和顾侍衞却明白,这是殿下在怨恨。他怨恨营帐里的人,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多半晦气。

“殿下,你看那行……乡下土医不在了,胡美人的身子又孱弱,要不要去鸿贤请位医师来营地?”田胖子问。

“那你还不快去办!”西日玄浩瞪了他一眼。

“是、是。”田胖子乐得溜之大吉。

苏信见西日玄浩又看自己,连忙找借口也溜了。

西日玄浩面色铁青地再次回到营帐,他探手想揭榻上人的被子,手却悬空了许久。那人从来都是睡相不佳,忽地一翻身,竟从被子中踢出一只脚来,西日玄浩就盯着纤细的脚踝发呆,这小女人欠收拾,不懂规矩得一塌糊涂。可他一抚她的腿,她又立刻缩了回去,看被子的形状,又蜷缩成一团了。

当令狐团圆醒来的时候,怀中的天音剑已经落到榻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男人。她抱着他、紧贴着他,一条腿搁在他的腿上,而他就由她那样黏着。这一刻,她不得不动容,沉静的西日玄浩冷峻至极,面部线条的阴柔和男子气概的阳刚完美地揉合于一体,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抚摸他的脸庞,手却迟迟不敢触及。

不知过了多久,令狐团圆悄悄地想要离开他,她才一动,他就翻身一下揽住了她,“想也别想……离开我!”

闻言,令狐团圆心头一动,手就环了上去、脑袋凑了上去,西日玄浩不假思索,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浑球身上不确定、不安分的因素太多,哪怕她就在他的怀里,他仍然觉得她离他有段距离。

接下来几日,令狐团圆的身子又开始不好,田胖子从鸿贤镇请来的老医师便派上了用场。

“姑娘大病初愈,经不得劳累,并无大碍。”老医师确诊后开了方子。他一把年纪显见阅历不凡,在西日玄浩的威严注视下,仍游刃有余、言行得体。

令狐团圆并不理会一旁的男人,恭敬地请教老医师,“敢问先生,我这一身武艺,何时才能恢复?”

老医师捋捋长须,却问:“姑娘先前可是中过剧毒?”

令狐团圆称是。

“毒可是深入骨髄、淤塞难清?”

令狐团圆的态度更加恭顺,又称是。

“老朽虽不知姑娘如何清的毒,但想必手法神奇,恐怕有些偏门吧?”西日玄浩见不得浑球的样子,恨恨地道:“本王就知道,他太过年轻,医术还稚嫩着!”

帐中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老医师想了想道:“倒不是老朽说姑娘先前清毒不当,而是这毒虽然除了,却早已影响了姑娘浑身血气的运行。修武之人最打紧的乃是内修气力,打个比方说吧,一棵树原本枝繁叶茂,但少雨水或雨水泛滥,就会影响甚至毁坏树的自然体态,姑娘若想恢复到从前,很难、很难。”令狐团圆失望了,老医师宽慰道,“事无绝对,既然姑娘的奇毒能除,或许这天下就有能让姑娘恢复武艺的医术。”

“多谢先生了。”

“来人,赏!”

老医师走后,西日玄浩挨近她,却被天音剑顶住了胸膛。西日玄浩一指拨开剑尖,剑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又顶住了他。

“老医师才说过,你不能劳累!”西日玄浩道。

令狐团圆的态度坚决,“你陪我不?”

西日玄浩立时后退,掷地有声的一字,“不!”

营帐外守候的顾侍衞及众人,又听到了里头的打斗声。

田胖子小心翼翼地问平镇:“他们怎么老打架?”

平镇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说明殿下精神很好,美人精神也好。”

且不提田胖子目瞪口呆,那边令狐团圆对西日玄浩猛追狂打。寻常的医师即便再出色,都不如自己了解自己,她每天追着西日玄浩斗殴,虽说时常都打得累过去了,但她不愿像个弱女子般依偎在西日玄浩身旁。说起来很可笑,当日戚夫人提议招潘微之做她的郡马,她遐想的是每天持剑追打潘微之,却想不到现在她每天追着打的人是西日玄浩。但是西日玄浩不是善茬,他压根儿不屑与废物浑球过招,他背着双手,在她的剑影中从容穿梭,偶尔碰上她极为精妙不得不招架的剑式,他才用贴身的匕首挡一挡,而匕首并不出鞘。

“你有什么用?”

“你这样的,我动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

“……”

他的恶毒言辞,她也压根儿不理会,只是一味地砍他、劈他、刺他、捅他。那俊美阴郁的面色、高大挺拔的身影,被出鞘的天音剑的剑光粉碎,可令人讨厌的是,切割破碎的瞬间,残留的影像另有一种决绝的美。她由此清楚,那是不可能磨灭、更无法抛弃的,他早在她的心底投了毒。

直到筋疲力尽,令狐团圆才软软地靠在榻旁。西日玄浩翩然走到她的身前,抄手将她抱到榻上,天音剑落到了地上,她喘息着低声道:“谢谢!”

“白痴女人!”

她却笑了,他以恶毒的言辞来激励她,永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