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简衔羽的婚礼由母亲一手操办,他除了试个礼服,也没有其他事可做。

他一下子闲下来,每日除了练武,就是被朋友们拉去请客。他人逢喜事,众人的酒一轮轮敬下来,想着那青梅竹马的姑娘马上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酒不醉人也人自醉了。

一直到打烊了,简衔羽才出了酒肆,微风一吹,酒意上了头,却越醉越是冷静的外表,很能唬人。

卖伞郎静静地跟着他,走了一座接一座的桥,那人快他就快,那人慢他就慢,脚步踩过的是他踩过的青砖,仿佛循着他的足迹,就能走到从前似的。卖伞郎只想多看他几眼,可那人连醉了都走得比平常人还要快一些,一座拱桥挡住了视线,他疾走几步,桥的另一边是一片野杏树林,枝头吐露着花苞,只等绽放。

而简衔羽却突然消失了,卖伞郎一下子停住脚步,觉得坏了。果真一转头,却见路边一株杏树下,简衔羽抱着肩站在那里,一副奇怪的神情盯着他。

“喂,卖伞的,你跟着我做什么?”

卖伞郎心裏一惊,面上却是冷静,拱手道:“看公子醉酒,又夜路独行,所以才跟着。”

简衔羽一听,还真是个送伞的老好人,从树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这你倒是不必担心,这九十九桥镇上没几个打得过我。醉了也一样。”

卖伞郎冲他笑了笑,温和的样子:“小人知道,小人只是想这么做。”

这话说得简衔羽一怔,心裏觉得莫名古怪,只觉得这卖伞郎看自己的眼神古怪得很,好似个痴情的男子对待姑娘似的。不过知道这人是好心,简衔羽收起那些猜疑,又拍了拍他的肩,只觉得手下的肩半点肉都没有,窄窄的,人长得又精致非常,更像个姑娘。

“谢了,我记得你,你送了我一把伞。”简衔羽说,“今日我倒是带了钱。”说着取出钱袋,拿了个银叶子,往他手里塞,“你讨生活不容易,既然遇上了,就没有赖账的道理。”

卖伞郎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手里被塞了银叶子,像捧了一块烧红的木炭,连呼吸都是痛的。

简衔羽接着说:“你家在哪,若顺路就同行吧。”

卖伞郎木然道:“顺路。”

夜色静默如谜,月下影子成双,胶着在一处,慢慢前行。

二人说着酒肆的酒,又说到镇上的桥,二月的春雨,和不羁的山风。最后说到简衔羽的婚事,他新郎官的得意劲儿溢满眼角眉梢。

“我和我那没过门的妻子,三岁就认识啦。我母亲和她母亲常凑在一处绣荷包,她呀,儿时就可爱,人有点呆呆的,不爱说话,也不爱哭,乖得很,不过什么情绪都写在眼里了。”

卖伞郎低低地问:“你喜欢她什么?”

“我母亲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想看什么小妹妹,正闹着要去捉蝉。奶娘抱着她过来,她一看到我,我一看到她,四目正对都怔怔地落下泪来。自打那以后,我就喜欢她、护着她,没由来的喜欢。我母亲说,大概是前世欠了她的,这一世才来还。”

“那你有没有欠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