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最后一次(2 / 2)

拒做帝妃 吕丹 2795 字 1个月前

“安妃娘娘来了。”

五名老宫人立时规矩的站至一旁。

看到我无法动弹的样子时,安妃眼底并没多少的惊讶,反而是明了的样子,只淡淡看了眼小伶,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清冷的问:“你今天招还是不招?”

“奴婢还是那句话,没有放过细针,也没有害过二皇子。”

没做过的事让我招什么呢?

“苏恩,再打下去你会死的,若你招了,本宫会放你一条生活。”

“奴婢只求坦荡做人,娘娘想让奴婢承认的事,正是奴婢所不齿的。”

安妃讽讽的说:“真是清高啊。”

“这就是清高吗?原来在娘娘心中,屈打成招才是平常普通的呀。”

早已知道皇宫里人想的跟宫外的人不一样,安妃会这样说也就不奇怪了。

“还这么嘴硬?给我用刑。”安妃重重一句。

我看见老宫女从袖内拿出了一块布,将布摊在地上,打开时,就见几十枚小细针插在布缝里。

“你们要做什么?”心裏不是没有惧意,我怕痛,更怕未知的痛。

老宫女将细针抽出,一把抓过我的手,抬起手对准手指就戳了下来。

钻心的痛使我痛喊出声,喊声惨烈。

“啊——”

每戳一根手指,我就发出一声嘶喊,裂心般的痛,真想就这么死去了。

“你招还是不招?”老宫女发狠话:“再不招,另一只手就要扎了。”

“我,我,没有,没害,害二皇,皇子。”痛得无法出声成句,子一落,我再次惨喊一声。

老宫人的细针比起方才来扎得更深,更重,每一颗手指她都使劲的戳下了二次。

十指连心,整个身子都在痛得颤抖。

我怕了,真的很痛,痛到想一头撞死算了。

痛得昏昏沉沉,老宫人似在说着什么,我已听不清楚。

意志也变得模糊。

可那份害怕却极度清晰的留在脑海里。

我怕,怕自己忍不住痛而屈打成招。

真的好怕,在痛之下,在昏迷中说出违心之言,按下手印。

好想放弃了。

可不能,绝不能,我一定要坚持住,哪怕死。

这一路来,走得好辛苦,好辛苦的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若在这一刻屈打成招,一路的坚持便会成为泡沫,每个人都会笑我,笑我所说过的话,笑我出于善意所做的事。

谁来救救我,棠煜,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救我?

棠煜——

再度醒来时,安妃就坐在面前的椅子上,她的衣裳与昨天的不同,我想,又过了一天了。

小伶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拿出一张纸来:“苏恩,只要你在这裏画押,承认是皇后主使你来陷害二皇子的,我家娘娘就会放了你,还会收你做心腹,从此衣食无忧。”

“原来如此,”我气弱游丝,声音微弱如云丝飘过:“娘娘是想让奴婢陷害皇后娘娘,并不是真正想为二皇子查出凶手。”

不知道安妃有没有听到我这话,只面前的小伶却黑了脸,咬牙说:“苏恩,你按还是不按?”

“不按。”二个字,我只以嘴形传达,没力气说话了。

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会这样死去。

只知道,信念是在坚持之下才会产生的东西。

只知道,人活着可以失去一切,绝不能失了信念。

我现在还清醒着,还有理智,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你以为你不按我就没办法让你承认了吗?我照样能让你按下手印,不过,我家娘娘更愿意亲耳听到你说出,用刑。”小伶起身时,踩过了我被扎的手。

难怪会说十指连心,被扎得早已麻木了,当她踩过时竟然还会感觉到痛。

接下来又会用怎么样的刑呢?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就算真的死了,至少我没有对自己撒谎。

一陈刺痛从头上传来。

一名老宫人狠狠的拽拉着我的头发,说道:“就从这裏开始吧,挑着拔,别让人发现了。”

“注,注手。”她们竟然要拔我的头发。

可我的声音太小了,说出来时就连自己也听不到。

但安妃看到了,从我的唇形中她能知道我在说什么。

陈陈的刺痛,像割裂的痛从头顶散发下来。

安妃起身,缓步走至我面前,居高临下望着我,目光阴冷:“小腿上的痛,指尖的痛,足以使身体麻痹了,正因为麻痹了,才要把痛落在头上,拔发的痛不是最痛的,只因为它的痛能唤醒痛得麻木的身体。”

冷笑了下,她又说:“放心吧,这几名老宫人都极富有经验,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别恨我,要恨,就恨你跟错了主子。”

恨?我恨过,怨过,但支撑我走下去的,却并非是恨。

我清然的望着眼前这个女人,竟笑了。

第一次见安妃,觉得她是个很柔弱的人,是个要让人保护的人。

第二次见安妃,我满心的愧疚与自责,很想去补偿她什么。

“你笑什么?”在我的笑底下,安妃极度不自在,怒问。

我只笑不说,二个世界的人,看不懂我在笑什么,又怎么会理解我所想的呢。

“给我狠狠的折磨她,直到她招了为止。”安妃半眯起眼:“只要你昏过去,纸上的押你就画定了。”

痛再次从头顶传下来,我已痛得喊不出声了,只看着一根根发丝轻轻的从我眼前飘下来,飘到地上变成一团团。

全身摊软,任由她们折磨。

头是最为脆弱的地方,不想到拔发的痛让昏过去也变成了件难事。

要死在这裏了吧?

闭上眼,绝望了。

‘碰——’门在此时突然被蹋飞。

安妃,小伶,老宫人的惊呼声起。

“恩恩。”温柔中夹杂着惊怒的声音响起,下一刻,身子被凌空抱起。

痛,痛,身子被碰到的地方好痛。

“恩恩?恩恩?”声音中无限紧张与害怕。

我睁开了眼,见到了一双温润中透着关怀的眸子,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自责。

“景临。”我开口,没声音。

“没事了,别怕。”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好痛,他抱得得我好痛,我想挣开,哪有什么力气,只能痛吟出声。

“你哪里痛?”景临上下打量着我,见我只张嘴说不出话来,对着旁边站的人道:“皇上,恩恩是臣未过门的妻子,恳请皇上传御医。”

这才注意到明黄的身影也在小屋内,薄凉的目光死死的扫过我脸上、身上,那眸子太深沉了,也过于灰暗,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的那些落发上。

“妾身见过皇上。”

“奴婢们见过皇上。”

礼毕,安妃柔笑着说道:“看把景大人紧张的,本宫也没对恩恩怎么样啊,你看她既没伤又没昏着的,只不过饿了一天,身子无力而已。”

景临看着我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奄奄一息的模样,拧起了好看的眉,道:“区区的饥饿能把人饿成这样子吗?恳请皇上传御医。”

“不行啊皇上。”安妃道:“苏恩暗害煦儿,是待罪之身,怎能让御医为其诊冶?”

“敢问安妃娘娘,恩恩承认了是她害二皇子的吗?”

“还没有,只是时间问题。”

“娘娘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恩恩就是暗害二皇子的人,这三天来,恩恩既没有招认,还请娘娘放了恩恩。”

“你?皇上?”安妃跪在一脸深沉的皇帝面前,委屈的道:“煦儿还那么小就遭人暗害,就算不是苏恩所违,她的嫌疑也最重,妾身不能放过他,您要为二皇子做主啊。”

我听着,知道安妃是绝不会放过我的,尽管身子表面看不出被打的痕迹,可只要一诊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每个人的目光都在那个男人身上,我也是,极为虚弱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没有报任何的希望,对于他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样的希望呢?

“来人,传御医。”他开口的刹那,我连呼吸都忘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竟真的传了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