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5 没什么大不了,我放!放!放!(1 / 2)

“就这样?你把刚掰直了的男人送给了那个狐狸精?”翠丝脸上的面膜裂成若干隙缝。

我萎靡不振,悲情万分地看着她说:“姐姐,我失恋了。”很想抱着她号啕大哭。

“屁,你这就叫失恋?”翠丝就势扔过来个沙发垫,怒吼道,“程宝珠,你给我把他抢回来,知道么,抢回来,我柳翠丝的朋友没有这么孬种的!”

抢什么抢?

我又没有C罩杯的胸,我又没有浑圆翘挺的臀,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和他的那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们都是天鹅,而我只是企鹅……

我抚头,头痛欲裂地对她说:“翠丝姐姐,我真的累,一直以来,我都在想,去追吧,去爱吧,受伤了也不在乎,因为你说过,人生难得几回搏!”

我停下来,忍不住鼻酸口涩,晶莹的水雾在我眼眸前折射出透明的华彩,我瞪大眼想将它们尽量容在眼中。

沙发上的翠丝一下子安静下来,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从沙发上放下脚来,静静地看我。

“可是,我也是个女人,我跟大家一样,喜欢听男友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爱你,喜欢分享他所有的小秘密。”我有点哽咽,伸手擦自己的脸,翠丝默默递上片面巾纸,我边擦边继续道,“可是,他有太多的忌讳,他不能说我爱你,他不可以提到母亲,他不愿意走出他的过往,知晓他的内心。太多的不可以让我爱得很累,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揣测他的心。”

翠丝静静地听,最后问我:“这些你有跟他直接去说吗?”

我摇头,眼泪终于决堤而出,稀里哗啦地流:“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的世界里,都是天鹅,每一只拉出来,都比我璀璨,比我优雅,我站在他们中间,就跟个泥土捏的丑娃娃一样,浑身带着汗水的酸臭,就连说话举止都差人家一截,我真的很累。”

我蜷起身,缩在沙发里,疲倦地埋头。

半晌,翠丝靠近我,用手摸了摸我的头,道:“要不,宝珠,你就放弃吧,我知道,一块糕搭一块馍,没有听说过一块糕搭个汉堡包的。”

明明是很严肃、很体贴劝慰我的话,从翠丝姐姐里比喻出来,就有很浓烈的喜剧色彩。

我扑嗤一声笑出来,捶了她一拳:“难道凤阳糕配不上肯德基的鸡腿汉堡包?”

她也跟着笑,笑得小心翼翼:“宝珠,那工作怎么办?”

我瞪眼:“工作怎么可以放弃?难道面包不是凌驾于爱情之上的?”

翠丝展颜,笑得欢畅,拍着我大笑:“好,很好,你的观点很对,俗话说得好,情场失意,职场得意,我看宝珠,今年你会升职。”

升职我不指望,只要对着林凤眠能稍稍自然点儿就好了。

翠丝不死心地又朝我靠了靠,挤眉弄眼地道:“其实,宝珠,许品鑫也不错。”

他是很不错。

人好,貌端又有钱,年轻而体贴。

但是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古怪的事,我偏偏满眼塞的都是那个不适合我的人的身影,有句歌词说得好:春风再美也比上你的笑。他总是笑着笑着,就用他浅浅的梨窝拨动了我的心弦。

让我着了魔似的去追随他的身影,神魂颠倒地念着他的好。

我用手指插入发根,苦恼地从里往外拉。

翠丝一把打掉我的手,痛惜道:“你为什么扯自己的头发?好不容易长出些,你这一把下去,你看看掉了多少!”

我平摊开手,怔怔的看手心裏被拽下的烦恼丝,比刚进华丰那会儿长了不少。

我叹气:“翠丝,我突然想留长发,想穿耳洞,很想做个细腻腻的小女人。”

翠丝用眼睛瞟我,鄙夷道:“这有何难?头发可以带假发,耳洞嘛,到夫子庙,随便哪个卖耳环的摊子上就可以穿了。”

她想了想,一拍手道:“择日不如撞日,宝珠,我带你去打耳洞。”

我欣然而笑,扯着耳朵,开心道:“我要每只打上七个孔,舌头,肚脐上都要穿。”

翠丝姐姐目瞪口呆,扯着我的耳朵,惊诧:“每只七个孔,你这个小耳朵可受得了?”

我露出白白的牙,向她狠狠地上下扣了两下,点头道:“末梢神经而已,怕什么?”

她虽一脸的不敢苟同,却也不反驳我,拍拍我做恍然大悟状:“被挫伤的女人容易自虐,这个我了解。”

我一把勾过她的头,哈哈大笑,顺手捡起西装,反担在肩上,拽着她甩上门,择日不如撞日,这话说得好。

我关上手机,不再想其他的事情。

夫子庙一如既往的嘈杂。

各色的摊位,从商店裏面铺了出来,一直塞满巷口,形形色|色的年轻男女,或调笑,或嬉闹,将仅存的一丝道路也给封死。

翠丝姐姐和我手拉手,直接跨过个摊位,指着裏面缩成一团、正对着镜子上假睫毛的中年大叔说:“宝珠,这裏是我的根据地,我所有的耳洞都是这裏打的。”

我扫视摊位,琳琅满目,中年大叔眨了眨带着钻石的假睫毛对我媚笑:“小姐,一枪下去,包你不痛。”

我噗嗤一声,差点将嘴裏含着的水喷了出去。

他的眼神真销魂,每眨一下,上面的假钻就锃锃地反着光。

我稍稍镇定了下澎湃的心跳,咽咽口水咬牙道:“老板,我每只耳朵要打七个耳洞。”

最好挂成圣诞树!

中年老板嘴巴微张,点头示意:“小姐,可以,比例方面你放心,就是打七十个洞,我都给你打得均匀相称。”

我想起花清晨挑衅的样子,满耳垂的闪闪发光,娇媚无比的软声细语,一下子又怒了起来,伸出舌头,又道:“舌根下面也打两个,带钢钉。”

翠丝姐姐扯扯我的衣袖,满脸震惊地摇头:“宝珠,你真搞自虐?”

我翻白眼,对着睫毛弯弯的老板继续道:“肚脐上最好也打个洞,挂钻石。”

中年老板讪笑,而后搓手并一本正经道:“小姐,你说的都有技术难度,舌头和肚脐这两块地方的业务,目前我们没有开发……”

他说得那么严肃,让我忍俊不禁,差点儿笑出声。

翠丝姐姐翻白眼,怒嗔:“你先给她把耳洞搞定。”

中年老板眨眨小媚眼,钻石连闪了几闪,他从镜子旁边拿出只打耳枪,用镊子镊起酒精,擦了又擦。

我嗅嗅鼻子,从心底腾起一股恐惧,我怕闻酒精的味道,这味道深入骨髓,将我童年天天打针的记忆一点一点给勾了起来。

“老板,要不,不打七个,先打一个试试?”我苦着脸,意志不坚定地说。

“不会很疼的啦。”他边说边扯过我的左耳,熟练地用酒精沾了沾左耳垂,一枪就钉了下去。

我惊得捂耳大叫,手从耳朵上撤下来,星星点点的红,妈的,居然还见血了!

“小姐,把右边的也打了吧。”中年老板猥琐地笑着,抬了抬手里的枪,我几乎泪奔。

“我不要,很痛。”我泪眼婆娑,左耳立刻肿痛起来,我拿过镜子,红彤彤的,像颗大大的花生米。

“你没种。”翠丝伸手给对着我竖起食指,向下一比。

我沮丧,哭丧着脸道:“姐姐,就当我没种,一边七个洞的构思就算了,我有这个心,没有这个胆啊。”

她不语,恶狠狠地瞪我,突然指着我的耳朵咆哮:“程宝珠,哪有打一个洞的?怪异到极点!”

我讪笑,用微微长些的碎发盖住耳垂,拉过她,讨好地接过她的小包包。

真的太痛,不是都说耳朵是末梢神经么,为什么还会这么痛?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翠丝姐姐抱臂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歪着头思考。

“宝珠,我带你玩个游戏,保管你忘忧忘恼。”她咧开嘴巴笑,露出的白牙齿闪闪发光,让我有某种不好的感觉。

我摇头,很果断地拒绝她:“不不不,谢了,翠丝,我很累,我想休息。”我看见她闪光的大白牙就害怕,以往血泪教训告诉我,这时该离她远远的,否则,被连累的就是我。

可惜,翠丝姐姐粘人的功夫几十年如一日强悍。

她皱眉怒道:“程宝珠,你太不够意思,难道陪我娱乐娱乐也不可以?我们二十几年的交情,你就露这么个生不如死的表情给我看?”

“我真是看错你了……”她拉长声音,放声悲鸣!

我无奈,摇头叹息,一旦她提到我们之间比海深、比月明的伟大友情,我就彻底没辙。

我说:“好吧,翠丝姐姐,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她转怒为笑,得意扬扬指着不远出的KFC,笑道:“看到没?”

我点头。

她继续说:“看到那临街的玻璃了么?”

我眯眼看去,如果不是折射着亮闪闪的阳光,我几乎以为那一块是没有隔断的。

我继续点头。

她越说越开心,吐液横飞:“我跟你玩个游戏,我们选对情侣,对着他们,隔着玻璃趴在那块玻璃上,脸皮要紧贴,最好鼻子贴塌掉,嘴唇贴成红肠,看看谁先支持不住,输的人请客吃KFC?”

果然……是个震撼人的游戏。

我惊恐地看她,拍着胸口,凄凄然道:“可以不参与么?我愿意请客!”我举起双手,真是服了她,为了吃顿KFC,搞出这么个丢人的举动,尤其趴在这么干净的玻璃上面,简直是作孽。

她眉头倒竖,用手使劲儿地捏我红肿的耳垂,掐得我眼泪都要流下来的时候,嘿嘿笑道:“你有选择权么?程宝珠,难道你以为我是因为想吃KFC?我是为了让你开心,你一点儿也不了解我!二十几年的交情啊……”前一句说得无比恶霸,后面却越来越悲情。

我流汗,认命地摇头。

好吧,跟翠丝姐姐出来,就是要有强壮的心理素质。

二十几年的磨炼,我的脸皮已经厚得跟牛皮一样坚韧了。

翠丝姐姐展颜,拉着我跑得异常兴奋,离玻璃还有三步之遥,就飞身而上,身先士卒地趴了上去,果然是脸部紧贴,鼻子塌陷,嘴巴压成了平面香肠。

她一边转动眼睛,一边示意我上。

我幽幽地叹口气,慢吞吞地走过去,也将脸贴了上去。

玻璃冰凉冰凉,将我身上也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靠近玻璃的一对情侣,本来笑语盈盈地相对凝视,此时被我和翠丝姐姐分去了一大半的注意力,那个年轻的女孩子,羞涩地用眼角一遍又一遍地飘过窗户,手上的汉堡,搁在了桌上,脸红得像个大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