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远方(1 / 2)

两个两个人 南伊 6881 字 29天前

他打电话给苏青,电话通了,他没有说话。

说话呀。

……

你要做什么?

……

再不说我就挂了。

别……别挂。他急急开了口,两个字说得支离破碎。

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告诉我她在哪?我去找她。

你不觉得太迟了么?她为你做了那么多,等了那么久,你无动于衷。

苏青的语气冷漠,他知道她在为念乔抱委屈。

苏青,求你了,我要见她,不见她,我会死。

那你就去死吧!苏青说完,恨恨地撂了电话。

2009年,念乔爱上林白的那年,二十岁。而林白,已三十二了。

十二年,一个属相的轮回。这个差距说来有些大,大到念乔用了五年,都追赶不上。

他们说,林白是个浪子。

这话不假。那时候,林白在武陵街的小巷子里开了间不死不活的酒吧。酒吧一天到晚出入的都是一些穷鬼,没钱喝酒,没钱泡妞,却言称自己是有一颗高尚灵魂的精神贵族。

林白听了不屑,灌一口黑啤骂一句:操,穷得就剩一张牛皮了,可得仔细着用。

穷鬼们听了,哈哈一阵笑,笑完了继续喝,继续贫。

这世上,如果说真有样东西不花钱,大抵也就剩下吹牛皮了。

那天,一帮穷鬼又在穷聊。

林白抱着他的斑点猫窝在吊椅里听歌,时不时用厌恶的眼神瞥几眼穷鬼们,自己念叨:操,把爷这点家底造没了,看你们去哪里吹牛皮。

林白念叨完,腾出一只手去拿啤酒,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玻璃窗上起了一层水雾。窗外,是一场雨。

念乔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喂!姑娘,我们这裏不是书店。林白抬头这么说了一句,他也是好意,这样有些不明媚的地方,好姑娘真不该来。

我,我是想避一下雨,等雨停了马上走。念乔怯生生地回答,声音尤其好听。

正在神侃的穷鬼们听见有女人的声音,立马停住了话题,一个个满眼贼光地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哟,大美女啊!来来来,进来坐。穷鬼瓶子第一个跳了起来,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满眼精光。

是啊是啊,进来坐吧,瞧你,衣服都湿了。犀牛说着也站了起来,还不忘拿袖子擦擦嘴上的油。

念乔被一群不相识的人这么一招呼,不禁往后缩了缩,身子贴在木头门上,别提有多可怜了。

去去去,滚一边去,别把人家孩子给吓着了。看不过眼的林白从吊椅上跳下来,手里拿着酒瓶子对着穷鬼们一阵轰,就像赶鸡崽子似的。

哥,不带你这样的吧,咱们哥几个闷了一整天,乐呵乐呵你不至于的吧。犀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林白面前来回晃了晃。

犀牛,你可别惹我。你们玩归玩,闹归闹,但规矩还是要拎明白的。

哥哥哥,别呀,别生气,我们也就是耍耍嘴,哪能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呢?黑格站出来打起了圆场。瓶子和犀牛一看林白的神色,也小心赔开了不是。

穷鬼们虽然贫,到底也就是耍耍嘴皮子,但心地还是善良的。

受挫的穷鬼耷拉着脑袋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几秒钟没过,他们又鼓捣起他们的牛皮来,继续吹。

念乔眼神惊惧地从穷鬼退走的地方收回来,站在门口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进来吧,到这边坐,等雨停了再走吧。

念乔心裏有些小欢喜,抬头刚要说谢谢,却看见林白已经戴上耳机又窝进了吊椅里。

于是,念乔的“谢谢”又生生咽了回去。她小心翼翼地迈着轻巧的步子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动作轻得就像林白怀里的那只猫。

起初,念乔坐得很拘谨。一双眼睛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反正等念乔有所反应时,飘在她耳边的那段好听的旋律就那么怅然地结束了。

咦?怎么没有了呢?念乔想着茫然地转过头去寻找,依稀,她认定是从背后的什么地方传来的。

给,喝杯热茶暖暖吧。尔后,林白就这样落进了念乔的眼睛里。

一张颓败的脸上有着那么明显的桀骜,就像一匹无法驯服的野马。他的头发有些长,边缘起了波浪。他的眼睛很深,斜斜的眼角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他不白净,不明朗,但在念乔眼里,他却成了不折不扣的帅男人。

喂,傻姑娘,发什么愣呢?林白提高了嗓门,把念乔吓了一跳。

我,我,……谢谢。那两个字,在百转千回之后终于说给了他听,念乔的心,通通跳个不停。

那天之后,一切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当然,这只是对于念乔来讲。而对于林白,一切如初。

其实从前的很多日子,念乔常常路经这裏,只是每每经过这裏的时候,她总是逃似的躲过去。她曾看到过从裏面出来一些不太良好的人,他们有时候骂骂咧咧,有时候男女相互搂抱着,满嘴的酒气。

她记得苏青皱着眉头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说:进出这种酒吧的人,大多都是不三不四的。

那时候,她不了解苏青所谓的“这种酒吧”到底是哪种酒吧。她只是凭感觉认为苏青说的是对的。那些醉得东倒西歪的人,那些一张口就大骂大喊的人,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看上去,真的不良善。

可是,那个说话好听,长相帅气的男人也是这样吗?为什么她觉得怎么看,那人都不像不三不四的人啊。何况,他还养猫呢,一个养猫的人,怎么能没爱心,不温暖呢?

所以,念乔开始盘算一些事情了。

第三天,念乔一下课,就匆匆跑进了“青鱼”。她想再去看看那个抱着猫的男人。

和念乔那天看到的一样,林白抱着他的斑点猫照旧窝在吊椅里。见有人进来,他放下手里的猫,说:裏面坐吧。

念乔轻车熟路地直奔那天她坐的那个位置,她以为,他会认出她来。

你好,请问喝点什么?

林白来到念乔面前,距离她大约半米多地方。

念乔抬起头来看着林白,没有说话。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没有丝毫的印象,那天他明明还对她笑,还叫她“傻姑娘”呢。

嗨,姑娘,想喝点什么?林白又问。

哦,咖啡吧。你这裏有咖啡的是吧?

有是有,不过都是平时自己喝的,味道会重些。

我喜欢味道重点儿的,那就炭烧吧。

林白没说什么,转身走了。他心裏想,真是个奇怪的姑娘,来“青鱼”竟然要喝咖啡,要知道咖啡都是我个人私藏的呢。

那天,窗外的阳光很好。武陵街上来往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在窗前来去。对面路边卖烤白薯的大爷坐在藤椅子上打盹儿,太阳落在他青灰色的中山装上,竟让念乔有些穿越的感觉。念乔想,如果倒退到那个有洋车,有旗袍,有长袍大褂的年代,该多好。

那天,念乔喝了三杯咖啡,靠在藤椅上小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对面烤白薯的大爷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将亮未亮的路灯一闪一闪的。

念乔晃晃脑袋,又眨巴眨巴眼睛,最后转过身。林白正在吧台里调酒,吧台旁边站了几个人,小声耳语着。念乔看到灯光下的林白一会儿皱皱眉头,一会儿咬咬嘴唇,像是有什么苦恼的样子。

闭嘴,都给我闭嘴。

这是林白的声音,紧接着是酒瓶酒杯碎掉的声音。

这个傻娘们,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作死,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吧。

林哥,你别急啊,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还要怎么清楚,还要怎么清楚,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

可是,可……

别说了,滚蛋。都给我马上滚。操,让她作去吧。

……

后面还有些什么话,念乔没听清。她是被吓坏了,那个大声骂着脏话,摔摔打打的男人,怎么会是那天那个抱着猫用好听的声音说她是“傻姑娘”的男人呢?

之后,过了两天,没忍住,念乔又去了“青鱼”。

那天“青鱼”很热闹,几乎是座无虚席。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有活动,好像是一些搞地下音乐的在这裏演出。那些人看上去怪里怪气的,秃头的,长发的,皮衣牛仔,就和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落魄的歌手一样。念乔觉得很新奇。

她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静静地等待台上的演出。她看到,敲鼓的瓶子,键盘手犀牛,弹吉他的竟然是那个抱着猫的男人。立马,念乔对林白的好感又进了好几层。

第一首歌是崔健的《一无所有》,主唱是个干干瘦瘦的男人。男人留着长胡子,乌黑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随着他的一摇一摆来回甩着。男人的声音嘶哑、低沉,情绪被渲染的特别到位,听得念乔心裏怪是难过。

念乔想,其实他们都是一群很有才气的人呢,虽然他们落魄,但却真实。

被气氛感染的念乔起先只是喝了一点儿酒,随着歌者情绪的高涨,她面前的酒瓶也越来越多,快要醉了的时候,她看见林白拿起了麦克风。

就那么一眼,念乔又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睁了又睁,似乎要把林白装进去才肯罢休。

<small>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small>

<small>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small>

<small>你问我看见了什么</small>

<small>我说我看见了幸福</small>

<small>……</small>

念乔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就那么不管不顾地站起来,怎么就那么无遮无拦地喊起来。她说:真好听,真是好听呢。

身边的人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她,他们或许搞不懂,这个看上去文弱弱的姑娘怎么还能这样一颗火热的心。

<small>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small>

<small>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small>

<small>你问我还要去何方</small>

<small>我说要上你的路</small>

<small>看不见你也看不见路</small>

<small>我的手也被你攥住</small>

<small>你问我在想什么</small>

<small>我说我要你做主</small>

<small>……</small>

<small>我感觉这不是荒野</small>

<small>却看不见这地已经干裂</small>

<small>我感觉我要喝点水</small>

<small>可你的嘴将我的嘴堵住</small>

<small>我不能走我也不能哭</small>

<small>因为我身体已经干枯</small>

<small>我要永远这样陪伴着你</small>

<small>因为我最知道你的痛苦</small>

<small>嘟……</small>

听完最后一个字,念乔的眼泪已经成了小溪水,哗啦啦地流个不停。念乔叨念着:因为我最知道你的痛苦。

那晚,念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先是毛毛细雨,尔后是淅淅沥沥,最后竟像是瓢泼似的叫人无从抵挡。

念乔打电话给苏青:来接我吧,成落汤鸡了。

死丫头,这都几点了,还在外面混。

别念了,我在武陵街,你快点儿。

苏青开着她哥的车来到武陵街口的时候,念乔已经靠在报亭边上抖成一团儿了。

第二天,念乔重感冒,鼻子呜呜哝哝的,话也说不利落了。

死丫头,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失恋了,还是受什么打击了,竟然大半夜地喝个烂醉。

我,我失什么恋啊我,我还没恋呢好不好?我就是,我就是没事去听听歌,结果鬼迷心窍就喝了点儿酒,这不,一个不留神就喝多了。

编,继续编,你有多大本事我还不知道啊,就你,还听歌,还喝酒。平时看个鬼片就鬼哭狼嚎的,大半夜你不怕撞见鬼啊?

念乔拿眼睛瞥了一眼苏青,手里不停地扯着面巾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想到昨晚的事情,念乔自己也不明白,平白地怎么就那么哭了个稀里哗啦呢,想想还真是丢人。这可这事现在还不能和苏青说,难为情不说,主要是这事儿弄得太无厘头了。

那天之后,大概又过了半个月的样子。念乔去市话剧团排话剧,剧情大概讲的是一个浪荡子和叛逆女的无厘头爱情故事。不知怎地,念乔就想起了林白,想起了那个扯着嗓子唱《一块红布》的林白,她觉得林白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而且那些故事肯定和爱情有关。

所以,从剧场一出来,念乔就直接招呼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武陵街而去。

本来念乔想直接去“青鱼”的,可是到了街口心裏又犯起了嘀咕:这样去好像不太好吧,之前莽撞了两次,结果人家压根儿就没认出来,这次再去,真是有些抹不开脸了。

打定主意后,念乔提早下了车,然后给苏青拨了个电话,并说自己在武陵街口等她。

远远地,念乔就看见一头毛寸的苏青迈着她那惯有的吊儿郎当的步子往这边走,念乔想,这个丫头,真是投胎投错了。

这么着急忙慌地找我干嘛?苏青嚼着口香糖痞痞地问。

念乔拉着苏青的手说:没事,就想和你一起去喝杯咖啡。

喝咖啡?苏青斜着眼睛上下瞄着念乔,她觉得这个丫头的行迹很是可疑,于是接着问:你很闲啊,怎么就突然就想到去喝咖啡了。

哎哟,你管呢,说吧,你是去还是不去?

好吧好吧,我去。是去“街角”,还是去“五月花”?苏青耸耸肩,有一搭无一搭地问。

去“青鱼”。念乔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很自然,仿佛,她们就应该去那个地方似的。

“青鱼!?念乔,你没事吧。你是说我们要去那个地方,而且还是去喝咖啡。”

那里的咖啡很好喝。

姐姐,那里明明白白地写着“酒吧”二字,你哪只眼睛看到有咖啡了,再者说了要喝咖啡你能不能去个专喝咖啡的地儿。

哎哟,是真的好喝,而且是手工的,炭烧味很正的。说完这句话,念乔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不太善良的人,要知道,她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谎的,可现在,她竟然这样做了,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

我看你是中邪了。我不去。

那我,我自己去了。念乔的后半句话说得有些没底气了。她心裏想,万一苏青不去,自己就这样贸然地跑到酒吧去找林白,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如果有客人还好,或者只有林白一个人也行,万一,万一那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在,该怎么办呢?

苏青看着念乔的黑眼睛来回转个不停,心裏当然明白这个鬼丫头一定是在打什么算盘呢,便问:你老实说,你去那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哎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喜欢林白。念乔说着,一双花痴般的眼睛望向了马路对面的“青鱼”。她继续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就是想见他。上课想见他,吃饭想见他,和你在一起也想见他。苏青,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苏青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念乔,这哪还是她认识的念乔呢。

念乔,那他呢,他知道么?

不知道。其实,从那天之后,我只去过两次,可两次,他好像都没认出我来。

说完,念乔低下头,玩弄着白衬衫的衣角。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傻傻地站在他面前,等了那么久,他却没认出她来。

又是一个下雨天,穷鬼们又凑到“青鱼”神侃。

林白破天荒地拿出两瓶芝华士请穷鬼们喝,要知道,平时他最慷慨的时候,也就请他们喝过一打雪花,而且还被他挂在嘴上念叨了一个星期。

林白把芝华士往穷鬼们的桌子上一放,转脸对犀牛说:去,到吧台里把酒杯拿来。就拿里层木柜里的。

犀牛瞪着眼睛看看林白,又扫了一通穷鬼们的惊诧神情,最后咽了口唾沫说:哥,你确定要拿里层木柜里的,你确定要喝芝华士。

操。让你拿你便拿,啰嗦个什么?

那些,那些酒杯可是你给莫……

莫,莫你个头啊,你是不是皮痒找揍呢。林白眼睛一挑,大黑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我……我嘴欠。我找打找骂。哥,你别生气,我这就去。

犀牛把酒和酒杯拿来,放在林白面前。林白先是拿起酒,抽了一把纸巾来回擦拭了好多遍,然后放下酒,又把酒杯反覆擦拭了几遍。桌子上,皱巴巴的纸张堆了一堆。

来吧,哥儿几个,咱们今天奢侈一回,把这个喝了。林白说着把酒打开,一杯杯给穷鬼们倒满。刚要开口说话,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朝门口走去。他先是把木门按上,然后把“正在营业”的木牌拿进来,随手把门掩上。

犀牛问瓶子:林哥今儿是怎么了?好奇怪。

你问我,我问谁去?

犀牛撇撇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便不再多话了,天晓得,如果自己不知死活地惹怒林白,下场有多惨。

哥,你……你没事吧?黑格边说着便把酒杯往一旁移了移。

林白没说话,自己先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他环顾了一下酒吧的角角落落,最后叹了口长长的气,说:这间酒吧跟了我七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呢,算下来,它比我娘陪我的时间都长。

哥,你……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黑格先喝了一大口酒,咂摸咂摸两下壮了壮胆子,终于问出了一句支离破碎的话。

不,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好好喝酒不行啊。红着脸的林白把酒被猛地往桌子上一放,半杯酒溅了出来。这下,没人再敢言语半句。

有那么一刻钟的时间,大家谁都没有再说话,除了窝在吊篮里的斑点猫时不时地“喵”上几声,就剩下一群人喝酒时喉咙里咕咚咕咚咽酒的声音了。

空气安静得有些伤感,犀牛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偷瞄了一眼林白,他发现今天的林白和以往很是不同。他刚想不知死活地再说些什么时,林白说话了。

我决定了,要去南疆找莫莉。所以,“青鱼”就交给你们了。林白说着,一口干完了剩下的半杯酒,使劲儿抹了一把脸,接着说,这酒吧虽然不挣什么钱,但到底是我七年的心血,也是我和莫莉三年爱情的见证,所以,你们可得给我长长心,好好看着,不指着你们给我挣钱,唯一的要求,别让它荒掉了就行。

哥,你这……

别说话,听我说。

犀牛向来是个暴脾气,也就是他,敢顶着枪口往上撞,所以,不知死活的他开了口:哥,当初你对莫莉那份心,我们几个都看着呢,可她呢,还不是看上个有钱有貌的,把你一脚给蹬了。像她这种见钱眼开的娘们儿,你还去找她做什么?

闭嘴。

我偏要说。当初,咱们一起做摇滚,好歹也是这一带叫得上名的乐队。要不是因为莫莉,你能和山野掰了,咱们一干兄弟能就那么散了。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是啊,哥,兄弟们都是看着“青鱼”一点点儿起来的,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而且还是为了那么个骚娘们儿……

黑格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白突来的一个耳光给打懵了,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