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你,所以即使沉默,也能读出那些未说出口的语言。他不懂你,任你说破嘴,也只是枉然。
颜说:你把你放哪儿了。
慕桑笑笑,指指她,说:你那儿呢?
颜不再说话。她觉得,爱情有时候更像毒药。让人深陷,甘愿丢了自己。
动物会冬眠。人在寒冷时节,躲在一室温暖里,也有猫冬一说。
每每冬天,颜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去南方吧,冬天的北方真是难熬。但充其量也只是说说,从来没见她在寒冬时节,做一只南迁的候鸟。她说:人的潜意识里,都有恋痛综合征。这是人对体验的沉迷,因为感觉反应,是一种幸福。
但是,颜会猫夏。躲在小院子里,不出行,院子里的秋千,也只是在晚来有风的日子里,那么悠悠地荡上些时间。
就这样,两个人把长长短短的夏日,搁置在了小院里。梅落屡屡邀请,颜懒懒推辞。那么远的国度,她不想跋涉。尤其,除了梅落,法国没有让她向往的地方。
一次,颜开玩笑给梅落说:你若是嫁到非洲多好,我做你的陪嫁丫头也是愿意的。这句话让梅落一时无语。这个一天到晚言语无状的丫头,什么时候都能蹦出几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来。慕桑在一旁听得入神。看着颜恶作剧的坏笑,总是拿捏不准眼前的整个人是那个寡言寡语的清冷女子,还是俏皮可爱的乖张孩子。
窝在院子里不肯出门的颜,有模有样地研究起了饮食。
慕桑因为公司的事情,每周有三天的时间不能来陪她。她从无埋怨,也乐得如此清闲。早早起来浇花,看书。放上一支曲子,便开始在厨房里实验。绿豆、百合、雪耳、枸杞、脆藕、糯米,杂七杂八五颜六色的材料放满了瓶瓶罐罐。她看着食谱配来配去,俨然一副专家模样。难怪慕桑称其为:花式厨艺大师。呵呵,是够花的。且不说味道如何,光看着颜色,口水就忍不住地流了。
午后温茶。一壶两杯,青花白瓷,相映成趣。多数时间,两人温茶说话。说什么话呢?什么话都说。说院子里的花,院子里的草,就连偶尔飞过的蝴蝶也能絮叨上半天时间。调换着听彼此喜欢的曲子,推荐彼此爱看的书,就连选择一件衣衫,也能引出很多趣味的话题。
喂,试着穿粗布大褂吧,一定很配你。
配我啊,配我儒雅?
嗯嗯,真是一点儿都不吝啬自己的优点。
那是一定。做人得厚道,厚道彼,也要厚道此。
那你如何厚道我呢?
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哦,也要给你做一件。
做一件什么?
粗布小褂,呵呵呵。
颜听了,不说话,朱泥壶里续上水,闷上两分钟。慕桑说,该出汤了吧,会不会苦涩。颜回上一句,怎么会,这道茶必须要闷上一闷,这样味道才足。不信,你喝喝看?
颜说着便给慕桑斟上一杯,巧笑倩兮地点点头,示意他尝尝。
结果,只看到慕桑皱着眉头苦着脸,才将一杯茶汤送进口里,然后不顾形象地咕咚上一碗白水。
慕桑心裏想: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晚上,落了窗帘,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从前,颜很少看电视,觉得裏面的情情爱爱,太费心思。
不过慕桑偶尔会看。她若没事,也跟着看上一段,断断续续的,没有深入,看过也就看过,并不记得。
慕桑边看边发言:最近都是一些家庭伦理剧,生活真是无小事啊。柴米油盐都能折腾上几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