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原本就是一出剧,人们不都这么说么?
你不喜欢。慕桑问得很小心。
还好。颜把头放在他的腿上,把赤脚往毯子里缩了缩。
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有关婚姻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你问的,所以知道。颜没有看他,只是拿指尖在他的腿上画着圈。
慕桑突然一怔。颜的这句话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其实颜心裏明白,于是接着说:两个人相爱,一定要步入婚姻么?如果不爱了,婚姻能为爱情争取些什么呢?慕桑,其实爱与婚姻是无关的,有关的,是他们想一辈子。可如果不能,婚姻也只是一道程序罢了。
那你……
我只是不喜欢形式。一切的形式,我都不喜欢。就像不喜欢生日聚会,不喜欢情人节,不喜欢家庭聚宴,不喜欢相爱时的宣誓,不喜欢履行责任的诺言一样。在我看来,它们和葬礼没什么不同。
颜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橱柜前,然后转身问:喝一杯么?
慕桑摇摇头。他知道,颜永远都只能是颜。她没有说出的话,他懂得。她想说:在我们相爱的时候好好爱了,其他的还重要么?
凌晨,她没有睡意,坐在台灯底下写字。
沙沙沙——沙沙沙,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很细。
她的脸被酒染得有些红。眼睛里有潮湿的情绪,一点一点溢满她的眼。她不抬头,只是沙沙沙地写。
颜,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哦?
梦想。
梦想?没什么梦想。就是在属于我的时间里做我自己,嗯,这样就好。
那就不要为谁改变。就这样做你自己吧,就做你自己。
可是,你呢?
我?如果你不能做你,那于我还有什么意义呢?
颜点点头,她觉得喉口有些紧,紧得说不出什么话。眼睛好烫,一滴泪落在纸上,啪嗒——晕湿了几个字,像是几朵淡蓝色的云。
烟黄色的纸张上落下几行字:
<small>很多年中,总在不确定中和自己相持,精疲力尽后,也不过是眼角的一抹潮湿。人,不能承受的痛有多重呢?原来任何劳心劳力的抉择,都是浅薄无用的。</small>
<small>别和自己战争了,把所有的思量遗弃在身后,跟随自己的心意走,或许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成全。因为总有些不能预知的事情发生着,等待,有时候是种奢侈。</small>
放下笔,颜抬头看着慕桑,说:谢谢你,从没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