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秘闻(1 / 2)

燎传 良造 3163 字 202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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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沿着秦国直道北上返回肤施。到了县城,吕马童、武定国、陆涉三将分别向嬴栎呈上这期间的公文典册。嬴栎接下文牒,首先做的却是让王廉与幕僚做好城中的抚恤后事。

先前出兵,北地军之中有一部分兵士是来自肤施县的戍卒。

嬴栎无法面对他们的家**子。

按照律令,牺牲将士的爵位,将会有其后人继承。没有子女的,他们的家人也亦会由肤施县府妥善安置。

吕马童本欲与嬴栎商量往后的安排,谁知嬴栎却让县府诸事一切照旧。仍旧有吕马童等人继续处置。

当他来到都尉府求见嬴栎之时,守门的卫士却道都尉在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府衙了。

吕马童抱着一堆厚厚的文简,既然见不到都尉,也只好先行返回。

嬴栎此刻正在城内一处僻静小院,拜见赵萝母子。

都尉只身前来,并未佩带兵刃。端奴在门外见到嬴栎,颇为惊诧。

嬴栎道:“端奴,在下今夜有要是前来,还望通报。”

端奴看着嬴栎疲倦的面容,摇摇头,示意嬴栎离开此地。

他见端奴如此,心中大有疑窦。但见端奴立在门口,并不退让。便道:“既然如此,在下改日前来。”

端奴见他转身离开,心中稍稍送了一口气。不料。嬴栎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屋内母亲的声音传来:“奴儿,还请都尉入内。莫要为难。”

两人均是一愣。端奴比划了几句,嬴栎也不知其意。只是他此刻脸上充满歉意,带着嬴栎入内。

两人来到一间小小的内室之中。室内芳香馥郁、不明烛火,却有一阵平缓沉和的呼吸之声在其中传递。

嬴栎在暗中礼曰:“晚辈嬴栎,拜见赵前辈。”

身处暗处的赵萝对曰:“都尉,奴儿先前多有失礼,实有难处,还望都尉不记吾儿之过。”

嬴栎道:“此为无心之失,前辈切莫挂怀。”

赵萝转言道:“奴儿,你且点上烛火。老身有一要是须与嬴公子独谈。”

嬴栎心道:“赵前辈亦有要是......莫非是指长信宫......”

此时,嬴栎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端奴从屋外提着一盏烛灯来到内室。

嬴栎这时见到,赵萝端坐在自己三四步开外的席边。如瀑般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左面。但见她一身素色深衣,娥眉紧蹙,眼神之中忧虑重重。

赵萝抬起头来见到嬴栎,言道:“都尉,但请入席。”

嬴栎似乎隐约见到了赵萝左面上的创口。他跪坐在赵萝面前,只听她问道:“都尉造访寒舍,为何不见秦王定秦剑?”

嬴栎见到赵萝的左手被袖袍所掩盖。便道:“晚辈轻身而来,若携刀剑,怕是大为不妥。”

赵萝眉头轻轻一舒,容颜之见忽然有一阵神采闪过。她道:“嬴公子,你今夜来此,老身仿若见到你父亲一般......”

嬴栎不解,他道:“还请前辈明示。”

“不......只是旧事似曾相识......故人依稀近前罢了......”赵萝轻轻一笑。

说到这里时,嬴栎见到赵萝言语轻盈平缓,一颦一笑之间,仿佛豆蔻少女。

过了片刻,赵萝转言问道:“方才听闻公子有事相询,不妨直言”

嬴栎道:“前辈知道在下今夜来此?”

赵萝点头道:“嬴公子前来寻找老身,是否是为了桓儿一事?”

嬴栎沉吟道:“在下与长信宫的恩恩怨怨,终究需要一个了断。”

赵萝在幽暗的烛火下看到嬴栎沉毅的面容,回想起当年在蕲年宫发生的往事。她道:“嬴公子,老身今夜问你,当年楚军攻占咸阳之时,你可是一心想要报仇?”

嬴栎心下一凛,赵萝的问话让他无所适从。

赵萝道:“卫尉当年是秦王的近身侍卫,是咸阳秦宫的九卿。国难之日,卫尉与楚王项籍大战渭水,秦国多少子弟儿郎为救秦王血染大河。一时天子六驾,震动天下。然事到如今,卫尉却引兵千里,辗转来此,莫非是真心为汉国效力么?”

嬴栎心道:“君上......我并未辜负君上......”

赵萝道:“普天下之间,不单单有卫尉想复兴自己的家国。楚王是,韩王是,齐王亦是......”

说到这里,赵萝忽然叹道:“桓儿,又何尝不是如此?”

嬴栎站起身来,反问道:“长信宫联合胡人,寇略边关,难道真是为了复兴赵国?”

赵萝抬头望着嬴栎,幽幽说道:“这些年来,赵年(赵桓之字)的确做了不少错事......他以长信宫弟子之身一步一步做到宫主之位......费尽心血心机。多年前,北方诸胡为匈奴统一。桓儿曾和我提过,秦国灭亡之时,就是赵国复兴之日。”

嬴栎道:“赵桓想要复国,然如今赵地之主,却是赵歇。此人是赵国贵族,而长信宫主却是秦人嫪毐之子......即便他重建赵国,又有何威信可言?”

赵萝摇头道:“长信侯嫪毐是秦人不假,然赵太后却是邯郸人。”

嬴栎一怔,心道:“他自小生于秦宫,如今却要为生母做回赵人。”

此刻,赵萝缓缓从背后的书箱之中拿出一件事物。她道:“倘若当年蕲年宫之变得以功成,兴许桓儿就能成秦国的皇帝......这往后所发生的事,都会改变了吧......”

当时,还是太后侍女的赵萝若是没有将嫪毐叛乱的消息报知嬴烁......秦国的国政又会怎样?

嬴栎道:“为生母做回赵人?那么,当年蕲年宫之乱,嫪毐与太后一党一心想要废君另立?”

赵萝疑道:“咸阳君莫非并未与公子谈及此事?”

嬴栎摇摇头。言道:“前辈离开咸阳多时,不知宫中之令。此事咸阳上下讳莫如深。至少......在先帝朝时,极少提及。就是连家父.......也未与晚辈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