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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厮!”嬴栎大怒:“雷公道自知不是我的对手,就让他手下徒弟和一群废物前来送死!”
“送死?”那头目大笑数声,摇头道;“今日谁死谁活,不是已然明了?嬴栎,你看看你的左手。”
嬴栎警惕地注视着四围,并不答话。
头目又道:“你点住穴道又能怎样。此毒猛烈无比,就算你内功再高,也抵不住毒素冲入经脉!”
他看了一眼嬴栎那只已然发黑的手掌,又道:“你若交出《羽化之书》,我兄弟三人,就给你一个痛快!让你少挨些蚀骨噬心的苦楚!”
嬴栎举起长剑,怒道:“大秦将军,死不休战!”言讫,嬴栎一剑刺向对面的凶徒。那杀手使的一手双刀,见到嬴栎攻来。当即举起双刀劈砍。
嬴栎一跃而起,右手连下数剑。头目见手下被困,旋即指挥左右一拥而上。但见定秦剑尖缭乱颤动,剑刃所过,非死即伤。这三人硬接嬴栎的逐戎式,无奈功力不济,尽数毙命于定秦剑下。
嬴栎虽然击杀了三名刺客,然左手臂膀到了此刻已完全无法运摆。四名抬棺人见了,知道嬴栎中毒已深,又纷纷挺剑上前。嬴栎左手不能动弹,只得挥起定秦剑勉力抵挡。待守了两招,忽觉胸口烦恶,沉闷无比。他心道:“那毒散已入胸腔,再这么耗下去,我岂能再作抵挡......”
这一想,顿时让嬴栎失了方寸。这是他历阵对敌从来没有过的危险时刻,嬴栎身为天子护驾,也是头一次被人逼迫到如此窘境。
头目见嬴栎剑法散乱,门户大开。便让左右两位同门齐齐抢攻。他的定秦剑虽然削铁如泥,然而嬴栎身中剧毒,招数施展不开,这柄与泰阿剑齐名的神兵顿时大失锋锐。
此时,抬棺人齐出四剑,对着嬴栎胸口刺来。嬴栎察觉到剑风扑袭来,但觉对面来剑之快,已无法避开。危急之下,嬴栎伸出右手,对着四剑方向化出一个半月,定秦剑在半空之中带足内劲,重重向下斩落,砰得一声,这一招“狂风怒转”,单剑与四剑猛然一交。嬴栎大喝一声:“破剑!”四人见到嬴栎右手一推,一股巨大的劲力压住兵刃。正惊骇之间,定秦剑已经唰唰两剑,斩断对面的兵刃,掠到四人近前。
头目取出一柄短枪,跃到四人面前接着剑招。嬴栎见那首脑出战,也顾不得那四人,顺势劈向这短枪杀手。
头目道:“好一把定秦剑!”这时见他枪头上下急转,每一招都搠向嬴栎的面目。可谓招招毒辣,凶险万分。嬴栎将剑一横,边守边退。
两人拆了十来招,嬴栎大处下风。而对面的铜枪却愈攻愈急,嬴栎右手抬起定秦剑,斜上一格,终于将其挡下。
头目心道:“师父的毒药厉害到如此地步,嬴栎竟然还能力战至此。这么多年来,这秦国剑客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支撑到现在的人。”
嬴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左手的碎布早已浸满了鲜血。刺痛感已经从胸口蔓延到全身,再不能解决这场战斗,自己必败无疑。
众人见嬴栎背靠墙头,长剑横在胸前,死守门户。便皆知此人还要力战。
头目用枪尖指着嬴栎,说道:“足下休得怨我。我等兄弟本不是仁侠豪客,不屑那些什么光明磊落的行径。既知足下武艺卓绝,便不免用点手段!”
言讫,短枪向前一挑,又是迅捷刺来。嬴栎哼了一声,反手便是冲剑破招。
谁知右臂用剑的这一下,竟然沉重地发不上力道。出招在前的定秦剑与那短枪一交锋,便软绵绵的毫无力道。
头目大喜,立刻荡开定秦剑,发招急攻。
嬴栎苦于不能发足劲力,方才与四人对敌,已是损耗甚大。这一招未能格挡开去,嬴栎只得侧身闪开,然而终究是慢了一着,尽管能够避开这致命一枪,然而右肩这一下却无论如何不能躲过。
短枪枪头正中嬴栎右臂,搠出一个血口窟窿。
嬴栎一咬牙,往外翻滚而出。那四人见嬴栎要逃出小巷,立刻拾起断剑,截其归路。
头目嘲弄道:“想不到名闻天下的咸阳君也会不战而逃?甘做逃兵?”
嬴栎脸色惨白,他的身体已经渐渐不听使唤。相反,胸腔周围正如这刺客所说的那样,开始产生一阵阵如针尖刺入肉体的刺痛感。
这门徒知道嬴栎武功高明,故而先暗下毒手,伤废嬴栎一臂,接着再让手下连番上前与之作战,耗其精力。由于这蚀蚁穿心散毒性猛烈加之发散极快,嬴栎的剑术又走刚猛路数,在一连对敌出招之际,更是加剧了毒药的扩散。
嬴栎将定秦剑刺入地面勉力支撑。他道:“《神农本草经》不在我身上,即便在此,我也绝不会交出!”
头目道:“死到临头还要逞强?嬴栎,再过片刻,这剧毒便会随着血液流变全身,届时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有了解药,也于事无补了。”
一旁的抬棺杀手附耳道:“祖兄,此人硬撑多时,不如一刀杀了?”
姓祖的说道:“不可,我为师父取书而来,杀了此人,药经就没了下落。我等兄弟,如何回去像师父他老人家复命?”
那杀手讪讪而退。正说着,嬴栎忽然缩紧了身子,右手青经暴起,死命地抓住定秦的剑柄。额头上汗水涔涔,面色忽白忽暗,甚是可怖。
此时嬴栎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他脑海之中一片混沌,迷蒙之中,就是连眼前的人影也开始看不清楚。他努力地要让自己镇静下来。然而全身上下开始麻痹,几乎无法动弹。
嬴栎做出最后一搏:他唇齿相抵,用力一咬,便把嘴唇咬破。突入起来的剧痛让暂时冲散了脑海之中浑噩感。
姓祖的摇摇头,和左右说道:“这厮死不悔改,你二人上去夺了他的兵刃!”
一抬棺人道:“祖放,此人支撑到现在,万一临阵反抗,岂不是白白折了性命。”
祖放注视着嬴栎,轻蔑地说道:“两位放心,嬴栎已经使不上力道了。蚀蚁穿心散已看流变他的全身,他就是一根手指,也休想动弹!”
两人听罢,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得前去。此时嬴栎虎目睁圆,眼神之中杀气毕现。祖放见二人不敢近身,便道:“那柄定秦剑,是始皇帝嬴政的佩剑。当世之中,唯西楚霸王项籍的泰阿剑可以匹敌。你二人若是能将此剑入得手来,家师定然重重有赏。”
一人道:“要拿宝剑可以,不过,我等冒着性命之危前去取剑,这神兵,应当归我等所有!”
话音落毕,几个抬棺人纷纷盯着祖放,待其应对。
祖放想了想,便道:“也罢,你二人拿了兵刃,定秦剑就归你二人所有!”
那二人早知定秦与泰阿的威名。江湖传言:剑出咸阳,天下无双。说的正是咸阳君当年凭着手上的定秦剑,在鸿台击败六国高手的赫赫之功!
有了祖放的肯定,加之嬴栎重伤难动,这两人自然就没有顾忌了。
嬴栎耳畔之中听到祖放的言语,心道:“定秦剑是先帝的遗物,就算我死,也决不能让小人所夺!污了先帝的英名!”
想到这,其中一人已上得前来夺剑,正待他双手伸向定秦剑之际,嬴栎不知从哪使出一股气力。来人见嬴忽然拔出定秦剑,猝不及防,嬴栎早已连人带剑重重摔在对手身上。
在场刺客见到这一幕,无不大惊。祖放更是一脸愕然。只见两人同时摔倒在地,抬棺人嘴里闷哼一声,双眼狰狞,带着惊恐与不甘就此气绝。而嬴栎也早已晕死过去,直挺挺瘫倒在地。
另一人上前所见,只见定秦剑刺入同伙的下腹,几乎尽没剑柄。
祖放脸色一沉,低声和同门说道:“嬴栎已晕厥,你等上前将此人拿下带回,收了定秦,回去与师父禀报!”
两人领命,待要上前。剩下三人忽然拦住道:“这一战我等折了不少弟兄。人,你们魍魉派自可带回,那定秦剑,必须归在我无元门门下!”
祖放笑了一声道:“三位莫要忘了,先前家师与诸位定下约定,只要助我派擒拿秦将嬴栎,便奉上黄金百两。眼下嬴栎既被擒获,他手上的定秦剑,也自当有祖某带回献给家师。”
无元门中一高个门徒说道:“祖放,先前你亲口承言,定秦剑让我这两位师弟前去取用。如今我齐师弟为此剑失了性命,于情于理,更应该由我等处置。你莫不是要出尔反尔!”
祖放和两位师弟使了个眼色,便道:“既然梁兄意下如此,就让这位韩朋友出手便是了。”
无元门众听了,心下均是一喜。高个子杀手是无元门之中的硬手,颇有资历。他便道:“如此,便让我这位韩师弟前去取剑。”说罢,那姓齐的便要去尸体上拔剑。
就在此刻,祖放突然出手。手上的短枪竟然毫不留情地刺中取剑之人。
无元门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没有防备。只见短枪从那韩师弟咽喉之中穿透而过。可怜姓韩的门徒还未察觉出惊变,便一声未响,死得不明不白。
无元门众见在祖放出手杀人,立刻丢下嬴栎,出剑将三人围住。
姓梁的怒不可遏,质问道:“祖放!你出手伤人,背信弃义!”
祖放大笑一声:“梁兴,你我有言在先是不假。不过,祖某所答应的,也只有那两位朋友罢了。”
梁兴见祖放竟然在背后施以毒手,不禁愤怒至极。他恨道:“雷公道为了独吞金银,在会稽杀害中山四鬼!无元门早就应引以为戒!”
祖放道:“既知如此,几位又何必与我门协作?再者家师出手,向来无需顾及什么名声道义,不然,他老人家怎会外号毒魑?几位朋友如今丢了性命。可不要埋怨祖某。要怪,这也要怪诸位为了区区百两黄金,贪得无厌!”
梁兴中了祖放的计谋,又气又恼,自己两位师弟无端因此丧命。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过眼前的恶人。
祖放见梁兴手执两柄断剑,与余下二人拦堵于巷口。一副拼死向前的气势。
梁兴道:“祖放!你害我同门之仇,今日非报不可!”
祖放看着对面三人手上的兵刃,根本不以为意。他道:“三位不是我的对手。我看,还是留下性命,回到家师门下领赏,不究此事为好。”
梁兴大骂一通,举起双剑便猛刺过去。祖放枪头一转,便旋即隔开来剑。另一头,剩下四人早已对上招子。
祖放退后数步,引的梁兴急急攻来。此时,他单掌推出,短枪亦同时攻到。梁兴技艺本就不精,这两下逼迫地他手忙脚乱。无奈之下只得撤回双剑接招。攻势既退,自然无法威胁到敌手。就在两人在兵刃上纠缠之时,祖放那一掌已经击出。
梁兴只觉得肩膀一疼,已中对面的掌力。
他急急一退,却冷不丁地被绊倒在地。再看时,身边仅存的两位同门已尽数被杀。
祖放道:“梁兴,念在你助我捉拿嬴栎的份上,姑且饶你一命。你走吧!”
梁兴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假仁假义的卑鄙小人!”
一人言道:“师兄,此人嘴碎难缠,一刀杀了也就清净!”
祖放点点头,对着梁兴说道:“唔,若是今日在此将诸位尽数杀死,我等三人带着嬴栎和定秦剑回去复命,家师定会欢喜不尽!”
说罢,正要举起枪头刺杀梁兴,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清楚的竹杖敲地之声。
只听得“咚咚咚”连续数声,这杖声越传越近。
祖放让同门前后查看,却报之并无外人。
今日嬴栎遇到伏击,皆在祖放的算计之中。由于城中开了榜文戒备,这附近并无多少来往。再者,这条矮巷四周皆无人家,都是早已废弃的铺市。断然不会有外人前来。
祖放正查探间,听到有一阵苍老浑厚的声音从巷尾传来:“雷公道的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三人猛然回头,却看到一位身披灰布大氅的老者正拄着一支青竹杖往这边而来。
祖放见到老人。朗声道:“先生识得家师?晚辈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