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门派(1 / 2)

燎传 良造 3804 字 202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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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廉拒绝,言道:“前辈,这老贼奸猾狡诈,绝对不能信他!”

雷公道不为所动,言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子,老夫若要杀你,还辱了我手上的断头杖。”

王廉脸上一红,无可奈何。

黄石公道:“叔冽,你与梁兴先行离开。”

梁兴毕竟是混迹江湖的老手,与此时,他是一刻也不愿多呆。当即绕过虞、雷二人,逃出祠堂。

王廉见雷公道站在原地,寸步未移,这才带着祖放朝门口而去。经过雷公道身畔之时,王廉的一颗心脏几乎从胸腔之中跳出来。然而,这人见人怕的毒魑,却并未出手。

待到王廉离开祠堂,雷公道转身道:“小子,老夫兑现诺言,你放了我徒儿。”

王廉安然无恙地离开了祠堂,心下后怕。雷公道没有害他,自己也不应当对祖放动手。他想了想,便撤下长剑,一脚踹在他后背道:“害人贼,还不快走!”

祖放哼了一声,拖着伤躯正要离去,就在此时,躲在一旁的梁兴忽然抽出匕首,掷向祖放。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剧变。只见匕首从梁兴手上飞出,在王廉的眼前钉入祖放的心窝。

祖放大叫一声,勉力**:“师父......经书......”可惜匕首已没入心窝,祖放的话还未说完,便当场毙命。

雷公道眼睁睁的看着徒弟被人所害,他怒不可遏,震开铁担,一枪刺向梁兴。王廉只感觉劲风扑面,身后的梁兴,竟然将自己推向枪口。眼看枪头就要刺向王廉,嬴栎忽地从暗中一掠,右手蓄起一掌,朝枪口打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嬴栎出招击中铁枪,当众救走了王廉。

嬴栎救下王廉,心道:“铁枪之上为何没有半分劲道?此人莫非已然收力?”

雷公道见到嬴栎,眼神之中闪出一丝疑虑。那边梁兴见计谋落空,再也不敢留在此处,正欲逃离,但是怎知刚迈出一步,忽然身子剧颤,开始口吐鲜血,浑身发抖。

雷公道站在祖放尸首边上,脸上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梁兴痛苦地弯下腰去,颤抖着从怀中取出木盒,却拿捏不住,坠落于地。此刻,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嬴栎见到他双目此时不断地渗出鲜血,神情极其可怖。梁兴盯着木盒,这才知道自己中了祖放投下的剧毒。他性命已然难保,却仍然不愿放弃这木盒,他打开一看,却发现那卷木简,不过一卷账目,梁兴惊恐地望着黄石公,终于熬受不住,一头栽下,七窍流血身亡。

梁兴的死状,直让人见了怵目惊心。嬴栎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祖放在接手木椟之时,已暗置毒药,梁兴取回之时,便是中了上面的剧毒!

雷公道看着嬴栎三人,问道:“虞仲,这木椟之中的文简,可是与你有关?”

黄石公缓缓而出,他言道:“梁兴作茧自缚,死不足惜。”

雷公道用枪头挑起文简,说道:“为了这么一本帐简,竟然害的我们下弟子悉数死绝......”

这一番话,雷公道说得极其平静,旁人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雷公道枪头突旋,将文简尽数撕碎。他道:“虞仲,十三年前一战,我因一招之差败在你手。我并不服气。”

他细细擦拭了一遍枪头,抬起头来续道:“十三年来,我躲在塞外苦练武功,日夜不辍,中原武林皆以为我毒魑归隐江湖。而今,我就以这一条铁枪,会会你的绝技!”

雷公道枪头一抬,对准虞仲,喝道:“虞仲,你出手吧!”

“前辈!”

黄石公举起定秦剑,阻止嬴栎上前,言道:“子正,老夫的剑法,你今日可要看清楚了!”

只见黄石公丢了青竹杖,将定秦剑向前一刺,冲向毒魑。雷公道长枪在手,摧劲应战。两人顷刻之间已经过手七八招。嬴栎站在战团之外,见雷公道的铁枪灵动敏捷,仿若一条游龙,死死地与定秦剑纠缠在一起。

雷公道铁枪直挺,径往虞仲丹田刺来。黄石公收剑急避,但是后招又至。他施展身法,双足在沙地上轻巧一点,腾跃而起。

两人看得真切,心下均是赞叹黄石公这一身卓越的轻功。那边雷公道双手握住铁枪,向上急刺。只见黄石公右手一按,长剑唰唰地回出四五招之多,顷刻间荡开迎面而来的铁枪,迅捷回击。

嬴栎识得这招,情不自禁地叫道:“剑指奸邪!”

“栎大哥,这是什么招数?”

嬴栎道:“是魏国的兼烛式,前辈在用归藏剑法与毒魑对敌。”

王廉再观,那边黄石公步伐沉稳,一板一眼,硬桥硬马,招式之间沉稳绵密,端的是气势如虹。王廉说道:“逐戎式!大秦的剑法。”

虞仲此时用出归藏剑法,震慑了雷公道。他的枪法也是高明,自成一派,然而面对归藏剑法却反而有些束手无策。

两人见雷公道绕着虞仲左右徘徊,转起圈子,一副诱敌深入的样子。

黄石公不为其所惑,清啸一声,霎时间长剑对准雷公道下盘一阵狂扫。雷公道见他出招,当即将铁枪往下一挡,接着送出一掌,击向对手好要害。

黄石公大喝一声:“好家伙!”立时抽剑避开。

雷公道逼退强敌,问曰:“虞仲,你用的招子,可是和这小子一样的归藏剑法?”

黄石公笑道:“雷掌门问此,可是怕了这剑法不成?”

雷公道稍稍有些愠怒,他道:“想不到这十三年来,我练成了这一枝毒骨洗心枪,你也修成了赫赫有名的归藏剑法!”

黄石公听出他言语之下,隐藏的愤怒与不甘。他摇头道:“你错了,虞某并未练成归藏剑法。”

雷公道心下一凛,不知其意。黄石公却坦然而对:“这归藏剑法,是你身后那位秦国将军一族的秘传剑法。虞某所学,也不过是其剑谱上的残招。”

雷公道侧首看着嬴栎,心道:“我与嬴栎已交手多次,此人所用的剑法,有些招数确实与虞仲方才施展的一模一样。”

他想了想,又道:“残招也罢,全法也罢,毒骨枪下,配得上你的归藏剑法!”言毕,雷公道又是一枪袭来。

此时,黄石公正面所对嬴栎,长剑一展,横劈侧削,霎时化作一道道白虹,将雷公道笼罩在剑光之下。

嬴栎明白,黄石公正在以实战教授嬴栎归藏剑法。这时候的招式,全然没有杀机,只有在层层推进之时的万端变化。

雷公道将长枪直冲前方,刺入这一团团虹光之中。虞仲见之,顺势回避。然而对面忽地枪头一缩,雷公道下盘斜曲,铁枪急转,朝黄石公右肩刺去。

黄石公咦了一声,定秦往右肩急靠,枪头正中剑心。两人均敢到对方招数的奇异之处。一个攻得诡异,另一个守得突然。这短短两招之中,却蕴含了各自在临敌应战之时的不少心思。

王廉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对攻,瞧道痴处,情不自禁地向前近观,然而刚刚挪得一寸,王廉立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风力向自己冲来。嬴栎在他背后重重一按,说道:“叔冽,莫要再近。这圈内两人互相比拼,劲风强袭,实是危险至极。”

王廉吃了一次苦头,赶紧退回。

那边两人已是斗得近百招。对阵到了这地步,双方都无法得手。雷公道心思:“这老道十三年不见,功力已到如此境界,一手归藏剑法不过是咸阳君嬴烁的残招,却也凌厉非凡!”

嬴栎见了这百招剑法,心下已默默演练了一遍三晋的剑法。此番与雷公道比试,黄石公的后手大部分都出自赵魏韩三家。这也正是昨日黄石公所授的剑法。

今日黄石公临战授剑,让嬴栎感动不已。老人孤心苦诣,便是要让嬴栎领会这天下卓绝之剑的精奥之处。

雷公道的枪法已几尽使完,这九九八十一路洗心枪法,是他躲在塞外深山之中自创而成。十三年来,他倾注无数心血,不知熬炼了多少毒虫,杀死看了多少猛兽,此功方得以大成。

然而今日一战,自己的枪法对上归藏残招,竟然没有占得半点胜算。

雷公道年过五旬,然好生好斗之心极强。今日门下几代弟子全军覆没,魍魉派之年轻菁华损失惨重,然而一代掌门为了比武复仇,全然不顾门派兴衰荣辱,皆时为了洗刷十三年前败北之耻辱。

斗到此时,雷公道终于使出洗心枪的绝招。两人交手已过百来多招,虞仲剑法虽然精妙,然而难耐年岁,此时已渐渐感到体虚力乏,难以久持。

嬴栎在一旁察觉到黄石公身法的变化,不禁暗暗担忧。洗心枪越到最后,杀招愈多。可谓招招凶险,归藏剑法固然高明,但是虞仲终究体力难继,全靠一口真气苦苦支撑。

嬴栎大为焦急,心道:“再比下去,黄石公怎是雷公道的对手?此时非得出手相助不可!”

他慢慢往后退了一步,苦于手上没有兵刃,不能贸然出战。就在这时,雷公道忽然纵身一跃,对着虞仲的胸膛连踢数脚。黄石公将定秦剑往后一按,试图接住敌招,不料雷公道的身法极快,好似一条毒蛇,待到腿术使毕,右手的长枪猛地直进往前,刺向虞仲。

黄石公还未变招,对手的枪头已经刺来。他长剑下坠,砍向铁枪。然而他没有想到,雷公道竟将枪头往下一抬,避开定秦剑,割向虞仲的左腿。

嬴栎见状,***下王廉手上的长剑,飞身直击铁枪。雷公道听到身边风声,也不收手,反而是左手推出,硬要接招。

嬴栎侧身一扑,长剑中宫直进。可惜这一招终究是慢了一步,黄石公虽然已经闪避,却仍然被铁枪所伤,右股之上,已被铁枪枪头刺中,对穿重伤。

嬴栎心下一急,长剑翻转,发出嗡嗡的震动之声,雷公道只觉得枪头处一沉,那柄长剑压住自己的兵刃,接着将铁枪反削,朝自己迫近。

雷公道伤了虞仲,又见嬴栎加入战团,遂收势往后一点,退出圈外。

王廉上前扶起黄石公,见他右股受受伤,即刻为其治伤。嬴栎见雷公道虽然退出圈外,却仍然持着长枪,望着自己一侧。他将长剑一横,言道:“雷掌门,你的枪法既然已经胜过虞前辈,又何必再苦苦相逼?”

雷公大听了,回想起方才他逼退自己长枪的那一招,问道:“嬴栎,你出手之剑招,是哪国的剑法”

嬴栎一怔,便回道:“韩之离难。”

“韩国的剑法?”雷公道见虞仲双手扶着定秦剑,勉力而起,说道:“虞仲,今日雷某不占你便宜,你养好了伤,你我再战!”

黄石公心下一凛,忽然大笑道:“好!雷掌门既然言出于此,那老道他日再作奉陪!”

嬴栎王廉二人见雷公道突然收手,皆是大惑。

只见雷公道缓缓来到祖放是尸体边上,为徒弟合上双眼,说道:“江湖之上,再也不会有魍魉派了。”

黄石公见他要走,便支撑着定秦剑,问道:“且慢,我有一事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