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派(3)曲玉定秦(1 / 2)

燎传 良造 4066 字 202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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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栎不答,他与徐慎说道:“长武君,为何不除去这铁链与钉锥?”他抽出定秦剑,准备斩断链条,救下丁忧。

“嬴栎,你无需多费气力了。丁某已命不久矣......”

嬴栎愕然,他见丁忧脸上忽然展现出一丝莫名的笑容,心中隐隐不适。

徐慎叹道:“咸阳君,丁兄被囚禁于此,受尽折磨,就算你今日救他出去,也不过几日的性命了。”

丁忧冷笑道:“徐兄,小弟如今双目尽毁,又是四肢残废,经脉俱断......废人一个,怎劳烦两位出手相救!”

嬴栎看了一眼徐慎,不禁大为疑心。

丁忧突然怪叫一声,急道:“徐慎!曲玉剑在何处!”

徐慎对荆岩使了个眼色,只见荆岩一手举着曲玉剑,一手按着丁忧的左手,助他感触剑刃上的钞纹。

丁忧惊怒的神情直到这时才得以平静下来。“这是君侯的宝剑......只可惜......没有遇到真正的神兵......”

嬴栎听到这话,联想起方才比剑之时,徐慎让自己观剑论道。心想:“莫非他也是为了定秦剑。”

徐慎道:“丁兄,定秦剑就在你面前。”

“定秦......定秦剑在谁手中!”

徐慎转过头来和嬴栎说道:“这位嬴公子,不但继承了父亲的君号,更是凭借手中的定秦剑,在江湖上做下一番轰轰烈了的大事!”

嬴栎听到徐慎对自己的赞扬,心中不是滋味。

嬴栎终于上前一步,问道:“成武君,家父的定秦剑的确在我手中。”如荆岩那般,嬴栎抓住他的右手,他发现丁忧的手掌早已溃烂干瘪。

手指轻轻地划过定秦的剑身。

“天子六驾......上卫秦国,下佑黎庶......永镇大秦.....这是李通古的手迹.....”丁忧怔怔地说道。

“父亲当年是秦宫之重臣。统御天子六驾,保卫咸阳。”

丁忧道:“这剑钞是断然不会骗人的......”他睁着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前方,问道:“我已经失明了,见不到足下的面容。公子年纪轻轻,切莫遭受歹人的欺骗。”

说到此节,站在嬴栎身后的徐慎与荆岩,不禁眉头紧蹙。

嬴栎道:“成武君言外之意,便是不愿信任在下?”他顿了顿,忽然执剑一削,将丁忧身上的铁链尽数斩断!

徐慎似乎不为所动。丁忧感觉到身上束缚尽去,接着四肢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虽然失明,但是耳朵却依旧灵敏,只听到数声“铛铛、铮铮”的声响,接着整个人陡然一震,向前倒下。

嬴栎斩其链索,去其钉锥,救下了丁忧!接着他单掌推出,扶住了伤囚。

丁忧浑身受伤,他喘着气道:“能够斩断链索......普天下除了定秦剑之外......别无他物.....”

徐慎道:“丁兄,这几日我等每日思索营救之法,普通兵刃,怎能解你之困?事到如今,你总该相信了?如此剑招,如此利刃,除了学成归藏剑法的后人,又有谁可以如此行事?”

丁忧四肢的经脉尽数被人挑断。此刻他虽然释区了重负,却无法行走。只得在嬴栎的协助下,依靠石墙,借以支撑。

嬴栎心地仁善,他明知道在场皆是与自己对手。然他不忍见此,故而出手相救。

丁忧问道:“小兄弟,你在哪里?”他抬不起手来,只能转动脖颈,意思是要寻找嬴栎。

嬴栎凑上去,说道:“嬴栎在此。”

丁忧感觉到嬴栎的气息,点点头道:“小兄弟,你能救我,我相信你......与外人不同。”

“你方才在上.....与长武君对剑,我大致已经听得七八分了。”他气息难持,说话断断续续,是不是地咳嗽呕血。

嬴栎见他支持不住,立刻双掌推出,想要为其传功疗伤。

徐慎在一旁默不作声。

丁忧感觉两肩传来一股热劲,他被囚禁已久,整个人从未感觉到如此舒畅与适宜。然而丁忧却阻止道:“咸阳君!快住手!”

嬴栎并未松手,丁忧却骂道:“小子,你想死在这里么!”

嬴栎一惊,心境顿时明晰:“是啊,敌我未名,我却贸然在此为其传功疗伤,耗费内劲!一旦半路生变,我岂不是将自己逼入险境了!”

他留了心眼,缓缓撤力而收。

丁忧道:“你......很好......方才你说......你是为了丁某而来......”

嬴栎道:“正是如此。”

“丁兄,君侯的下落,你大可说出来,你我兄弟一场,徐某定当竭力相助!”

丁忧道:“徐慎,我有话要问这位嬴公子。”

徐慎见他如此,说道:“有什么话,还要徐某回避?”

丁忧忽然眉头一皱,眼眶上的腐肌顿时挤作一团,霎时可怖。他冷冷道:“在下的私事.....莫非也要让长武君过问不成!”

荆岩大怒,刚要拔剑却被徐慎拦阻。徐慎看着嬴栎,说道:“既然丁兄有意,徐某这就告退。”两人步上石阶,只见到嬴栎望向自己,看不出一丝表情。

待那脚步声远去,丁忧这才问道:“咸阳......君.....”

嬴栎对于长信宫,内心还是大有抵触。这一年来,他行走江湖,周遭发生的恶事险阻,几乎都与这塞北魔教有关。在他的内心之中,他始终视自己为秦宫侍卫,是堂堂正正,镇守咸阳的大秦卫尉。

大秦卫尉,与魔教中人,一明一暗,泾渭分明。

“咸阳君......我知道你不愿相信我们长信宫人.....是不是......”丁忧苦笑一声,嘶哑着嗓子继续说道:“莫说是你,就连我.....也信不过宫中同门.....”

嬴栎见他苦笑自嘲,心底有所触动。便道:“在下所知,长信宫主失踪之后,宫内四分五裂。其中五蠹高手另起炉灶,大有与长信侯分庭抗礼之势。”

“五蠹分裂是不假,然而真正想背叛君侯的,却是那三人!”

嬴栎道:“足下所指,可是孟舆、王孙秫、徐慎三人。”

“君侯一手创立的长信宫,与中原武林门派大为不同。宫中门人,除了少数亲信,其余从者,皆是带艺投师!”

嬴栎道:“赵年所使,乃是家父创下的七路归藏剑法。若如足下之言,这些人,怕是都是为了剑谱而来。”

丁忧道:“当年咸阳君鸿台之战,名动天下。收尽天下剑法武功的《归藏易》自然也是传遍江湖。彼时嬴政统一六国,咸阳君又是镇守秦宫的天子六驾,试问何人敢以身犯险前去抢夺?”

“所以......赵年得到剑谱之后,不过练剑数年,就已是学得一身精湛绝学。从而平定各派,一统塞北武林。”

“君侯的剑术......当世之中,算上咸阳君,也不过寥寥数人可堪其对手......”

他又问道:“你寻找君侯,为公为私?”

“两者皆有。”

“嬴公子是上郡的都尉......你为汉国效力......”

“我率军从栎阳而来,便是为了平定汉国北境的边患。长信宫与匈奴单于冒顿联结。屡犯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嬴栎一字一句地说着:“赵年献书,欲借兵马南下收复邯郸、晋阳诸城,复立赵国。如此开门揖盗的行径,也只有赵年才会做得出来。”

丁忧似乎必以为然:“足下是秦王侍卫,当年咸阳刺赵高,渭水救秦军,不也是为了振兴秦国?”

嬴栎道:“老秦子弟捐躯渭水,耻与赵年相提并论。”

“咸阳君......于私,你又是为了什么.....”说道一半,丁忧自问自答:“是了,你是咸阳君后人,自然要收回《归藏剑谱》.....”

说到这里,嬴栎感觉后方传出细碎的脚步之声。丁忧道:“徐慎等人,在等着我把君侯的下落说出来.....”

嬴栎疑道:“先前见长武君之举......”

“徐慎已与孟舆联手,图谋夺取你父亲的剑谱。他知你前来,故意装出一副仁善之姿。”

“敢问,甘泉峰之上发生了何事,导致长信宫一夜之间四分五裂?”

丁忧道:“是那三人的谋逆叛乱。”

“叛乱?”

“宫主曾经与匈奴贵族连结,曾约定借兵之事。然而冒顿背弃约定,借那三人之力,突袭甘泉峰。”

“如此说来,赵年彼时不在宫中。”

丁忧摇摇头。“孟舆等人谋划已久,匈奴来袭之时,门人皆降服于三人。宫内几无可战之力。”

嬴栎心道:“长信宫各部弟子皆有堂主所御,这么看来,光凭丁忧这些人也确实难以阻挡匈奴大军。”

嬴栎见他欲言又止,遂问:“长信侯何在?”

丁忧仍旧不答,他只是盯着前方,不愿提及。一时间,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嬴栎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这一番伤残病体,心下明白:“赵年武艺高强,宫内谋反,自然要趁他不在之时方能下手。”

这时候,丁忧忽然将头一转:“你想要知道君侯藏身之处,需得答应丁某一事。”

嬴栎又听到背后细小的那一番声响。

丁忧道:“咸阳君,在下如今全身残废,难以报答君侯当年的救命之恩......你是咸阳君的后人,足下与君侯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成武君难以维系,他的伤势不断恶化,开始不断呕血。嬴栎伸手搭住他的左臂,说道:“成武君,长信侯只道我会去找他?”

丁忧勉力一笑:“你在会稽郡的所作所为,君侯对足下......便已.....便已所有防备。你破匈奴也好,夺回剑谱也罢......你二人终究要分出高下。”

说到这里,他凑到嬴栎耳边,低声道:“那三人.....背叛长信宫.....君侯说了,若要见他,需得用那三人人头.....方得以......见他.....”

嬴栎心下一惊,他没想到要见到赵年的前提,竟然是三颗背叛者的项上人头!他道:“此事,请恕在下难以为之。”

丁忧道:“嬴公子,丁某死后,天下绝无第二人知道君侯的下落......《归藏剑谱》,你一辈子也无法得到......”

嬴栎道:“魔教中人,果然行事诡异乖张。到了如今,竟然还要裹挟于我。”他道:“长信宫之乱,本是足下门中之事。与我又有何干?长信侯武艺高强,正要清理门户,又何需在下出手?”

“君侯也早知你会拒绝......你不愿出手也罢。只是当我死了,你今日也恐怕也难以在此村落之中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