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这时候,传来了上杉南下的消息。
上杉势是以家老直江景介为统帅的四千大军,九月十日翻过栗子山,直趋福岛盆地。明显的目标乃是二本松和中村,而不是会津。
丹羽长吉大惊,赶紧派人前往若松道歉并请盟。小一郎命令他紧守城池,并提供一万石粮草犒军,自己亲统包括白河藩士在内的两千兵马,扼守水原到饭野一线。直江景介见无隙可趁,东走灵山,指向中村相马藩。
小一郎命山内晴贤率主力前往饭樋迎击敌军,自带三百精锐骑兵奇袭在庭坂,希图截断上杉军的退路。可是直江早已留兵在此驻防,小一郎被迫后退。
奥羽两军在手仓山一带对峙数日,直江屡次进攻失利。“山内晴贤果然名将!”他一边感叹,一边按兵不动,派快马向米泽求援。
中村藩六万石,兵不满千,藩主相马上野介忠胤眼看五六千大军在自己领内厮杀,干着急不知帮哪边才好,于是召集众臣商议。可是家臣三分之一主张帮助上杉,三分之一主张帮助保科,剩下三分之一主张坐观成败,争吵得一塌糊涂。
忠胤知道坐观成败是不可能的,小小的领地,没有强大靠山的话,迟早要被人一口吃掉,连骨头都不剩。可是从此到若松和米泽,距离都差不多,上杉兵多将广,保科占了地利,实在叫他无所适从。
正在踌躇,突然探子来报:“城西三裡外发现敌踪!”
“保科势吗?”
“不,旗号是上杉的!”
忠胤倒吸一口凉气,上杉军竟然能够来到离城这么近的地方,莫非保科已败?少时哨探明白,确实是上杉军,兵力大约三百多,已经来到城下了。
上杉的使者进入城中,要求相马出兵,夹击虽然损失惨重、但仍在负隅顽抗的保科势。忠胤知道此时只好孤注一掷了,于是满口答应。
可是不到一个时辰,形势就改变了,保科军五百人开到了城下,这证明上杉使者带来山内晴贤已被包围的消息其实是谎言。上杉军初战不利,要求进入城中,与相马共同守城,等待增援。
忠胤心中的天平,开始向保科倾斜。恰好此时,保科派来了使者。于是忠胤与其商定,将上杉军诱入城中,一举全歼。
又是一个时辰,形势再变,上杉军一轮强袭,击退了保科势。“此时应该挥军出城,帮助保科消灭上杉——反正只有三百人,咱们肯定赢的!”亲保科的家臣怕家主又要改变主意,连忙献策。
可是忠胤低着头,只是说:“再等等吧,再等等吧。”
当晚,上杉的使者又进城了:“听闻贵殿曾经答应保科,说要诱我进城,一举歼灭是吗?究竟何去何从,请贵殿速速决定,不要再首鼠两端了!”
看着铠甲上满是血污的上杉使者,忠胤赶紧解释:“没有的事,我一直心向信弘大人……我这就出兵,夹击保科势……”
“是吗?”使者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在下保科大人麾下堤藏人头的便是!”忠胤和在坐相马家臣全都惊呆了。堤良彦趁机拔刀冲上,横在忠胤的肩头:“反覆无常的小人!相马是懦夫!”
本来仅靠良彦一人,即使再勇,难以靠近一城之主;即算靠近了,身为武士,宁可牺牲家主,也要消灭敌人,保持家族的光荣,根本不存在投鼠忌器这回事。可是相马诸臣,早就被家主朝三暮四的行为搞得灰心丧气,听了良彦的斥骂,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竟然无人前来攻击良彦,护衞家主。
就这样,心惊胆战的忠胤下令开门,放伪装成上杉势的保科势进城。第二天天一亮,那假作被击溃的保科五百足轻也浩浩荡荡开了回来。众人这才明白,其实一开始就上了敌人的圈套。
直江景介见中村已经落入保科的手中,于是趁夜急退,回归米泽。小一郎顺手收拾了二本松,逼丹羽长吉退位。回到若松城里,第一件是就是找来前田闲丸四郎兵衞:“太漂亮了!这就是大明的兵法吗?”
“这是乱敌之计、攻心之计,是大明浩瀚兵法的一小部分。”四郎兵衞沉着地回答。
“喂,你实在了不起,当我的军师吧。”
四郎兵衞摇头不语。
“你竟敢拒绝我!”小一郎大怒。
“胜也顷刻,败也顷刻,”四郎兵衞微微一笑,“你杀了我吧。”
小一郎一愣,旋即大笑:“你这家伙……南陆奥还有三春、棚仓各五万石,磐城平七万石,你帮我好好计划一下,我就饶了你。”
十月,小一郎的誓书递到了骏府;十一月,将军的钦命传到了会津:准许保科恢复松平原姓,封藩主松平小一郎正信为陆奥守护,与伊达势南北夹击上杉信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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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绯雨先生虽然只在评定间和黄金茶室各露过一面,可是寄来的资料实在详细,在下就提前将他写入小说了。可是我说前田先生,绯雨是姓非名,而且与在下一位朋友绯雨焱(在电玩界可是颇有名气哦)容易混淆,不如小说中你就叫闲丸四郎兵衞如何?
赤军和松平,这两大主人公将成为此后小说的主线,而伊达慎刚正在等秦东明贩小型大筒来,要等到明年(宽永九年)才会有他的好戏,请半兵衞殿再耐心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