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从未打算荣获诗人的桂冠;
但愿你的阴影昏暗,你在那儿应该知足。
然而很明显,如果她的心灵能够摆脱仇恨和恐惧,并且不被辛酸和愤慨所填满,她内心的火焰是炽热的。她偶尔会写出纯正的诗句:
也不愿用退色的丝绸去制作,
那似乎是不可模仿的玫瑰。
——它们受到默里先生的公正赞扬,而且人们认为,蒲伯记住并且引用过这位夫人的其他诗句:
现在水仙花征服了衰弱的头脑;
我们在芳香的痛苦下晕倒。
&#29306&#22914&#32&#122&#104&#117&#105&#115&#104&#117&#107&#97&#110&#46&#99&#111&#109&#32&#29306&#22914&#12290一位能写出如此美丽诗句的女人,她的心境与外在的大自然和内在的深刻思维是协调融洽的,居然会被逼迫到发怒而愤慨,这真是千百倍地可惜。但是,她又怎么能够不如此呢?想到人们的讽刺和嘲笑,谄媚者的阿谀奉承,诗人们的深深怀疑,我不禁提出了上面那个问题。她必定是在乡下一个房间里闭门写作,她的心被痛苦和疑虑所撕裂,尽管她的丈夫极其仁慈,而且他们的婚姻生活十分美满。我刚才说她“必定”如何如何,是因为当人家开始寻找有关温奇尔西夫人生平事迹之时,就和往常惯例相同,几乎对她一无所知。她受到忧郁症的可怕折磨,当我们发现她告诉我们,在忧郁之中她会有何种想象,我们就可以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说明她的痛苦:
我的诗句被人毁谤,我的工作被人认为
是毫无用处的愚蠢或狂妄之极的过失:
这个如此受人非难的工作,在我们看来,无非是在田野间漫步和梦想之类无害行为而已:
我的手爱好探索不寻常的事物,
芈何 75zhongwen.com 芈。并且偏离人们熟悉的普通方式,
也不愿用退色的丝绸去制作,
那似乎是不可模仿的玫瑰。
自然啦,如果这就是她的习惯、这就是她的爱好,她只能等着受人嘲笑;而且,据说诗人蒲伯和盖伊就曾经因此而讽刺她“像一位技痒难熬渴望涂鸦的女才子”。也有人认为,她嘲笑盖伊因而冒犯了他。她说他的诗篇《琐事》表明,“他更适宜于抬轿子而不是坐轿子。”但是,默里先生说,这些都是“不可靠的流言蜚语”,“十分无聊”。但是,在这方面我不同意他的观点,甚至是“不可靠的流言蜚语”,我也愿意多知道一点,以便有可能去发掘或拼凑这位忧郁女士的某种形象,她喜爱在田野间漫步,思索不寻常的事情,并且不明智地粗暴挖苦“枯燥无味地管理一幢奴仆众多的住宅”。但是,默里先生说,她变得思路紊乱了。她的天才中到处长满了杂草和荆棘。她的天才没有机会显示其本身的优美卓越。于是我把她的诗集放回书架,转向另一位伟大的女士,兰姆所爱慕的那位公爵夫人,举止轻率、富于幻想的纽卡塞的玛格丽特,她比前面那位女士年长,却是她的同时代人。她们俩大不相同,但在这方面是相同的:她们都出身高贵,都没有子女,也都嫁了最好的丈夫。在她们内心,都燃烧着诗歌创作的激情,并且都由于同样的原因而变得心灵扭曲、面目畸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翻开两位公爵夫人的诗集,即可发现相同的怒火在爆发:“妇女就像蝙蝠或猫头鹰那样,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像畜生一般辛苦干活,又像微不足道的小虫那样死去……”玛格丽特本来也有可能成为诗人;在我们的时代,所有那些活动,都很有可能推动某种命运的车轮。在当时情况之下,又有什么力量可以约束、驯服、感化她那野性、丰满、桀骜不驯的才智,并且使其为人类所利用呢?它自发地倾泻出来,杂乱无章,形成了滔滔不绝的韵文、散文、诗歌和哲学,凝结在对开本或四开本手稿之中,从来无人读过。应该有人把一架显微镜放到她手中。应该有人教她观察星象和科学推理。她的智力由于孤独和放任而畸变。无人来纠正她。无人来教导她。教授们奉承她。在宫廷里,人们嘲弄她。埃杰顿·布里奇斯爵士大为不满——粗野的话语“居然会从一位出身名门而又在宫廷中成长的女人笔下泛滥成灾”。于是,她在韦尔贝克闭门谢客,孤身隐居。
想起玛格丽特·凯文迪许,脑海中浮现出一幅何等孤独寂寞而又感情奔放的景象!好比某种硕大无比的黄瓜,将其藤蔓笼罩住花园里所有的玫瑰和石竹,使它们都窒息而死。这个女人曾经写道:“最有教养的女人,就是那些思想最最开明的女人”,她居然会乱笔涂鸦消耗光阴,而且在昏庸愚昧之中越陷越深,直到后来当她出门之时,人们蜂拥而至,在她马车四周围观,一个天才就此白白浪费,那是何等可惜!显然,这位疯狂的公爵夫人,成了人们用来吓唬有才华聪明姑娘的妖魔鬼怪。我把公爵夫人的诗集放在一边,翻开了多萝西·奥斯本书信集,我想起来了,这儿是多萝西写给邓普尔的信,信中谈到了公爵夫人的新书。“这个可怜的女人真的有点神经错乱了,否则她决不会如此荒唐,居然大胆写起书来,而且还要用韵文来写,我即使两个星期不睡觉,也不至于如此荒谬。”
既然明智而又谦逊的女人不能写书,多萝西敏感而忧郁,性格与那位公爵夫人相反,就什么也没写。书信自然不算数。一个女人可以坐在她父亲病榻旁边写信。她可以在男人们交谈之时,坐在炉火旁边写信,而且并不打扰他们。一页又一页地翻阅多萝西的书信,我想,这真是奇迹:这位无师自通的孤独姑娘,在遣词造句、构思情景方面拥有何等的天赋!请听她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用过正餐之后,我们就坐着聊天,直到我们谈到b先生的问题,我就走了。炎热的白天在阅读和干活之中度过,大约六七点钟时,我走出屋外,来到我家附近一片公共绿地上,有许多村姑在牧牛放羊,坐在树荫下吟唱民谣;我向她们走去,把她们的歌声和美丽与我在书中读到过的古代牧羊女相比,发现其中颇有差异,但是请相信我,我认为这些姑娘和那些古代少女同样天真无邪。我与她们交谈,就发觉她们什么也不缺就是世界上最快活的人,但唯一的欠缺是她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在我们交谈之时,常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位村姑四面观望,看见她的牛走进了玉米田,于是她们都轻快地奔跑过去,好像脚下长了翅膀一样。我没有那么敏捷,就落在了后面,当我看见她们赶着牛羊回家,我想我也该回去了。吃过晚饭,我走进花园,又来到流过花园的一条小溪旁边,我坐在那儿,非常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
人家可以发誓说,她已具备作家的素质。但是,“我即使两个星期不睡觉也不至于如此荒谬。”——当人家发现,甚至一位很有写作才能的妇女也会强迫自己相信写作是荒谬的,甚至会使自己显得神经错乱,那么他就可以估量反对妇女写作的气氛是多么强烈。我把那本薄薄的多萝西·奥斯本书信集放回书架,再来看看贝恩夫人写了些什么。
阅读贝恩夫人的书,我们就在探索的道路上经历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转折。我们暂且把那些孤芳自赏的贵夫人留在身后,她们和她们的对开本都禁闭在她们的花园里,她们写作既无读者又无人评论,不过是一种独自娱乐而已。我们来到城里,在街上与平民百姓肩摩踵接。贝恩夫人是中产阶级妇女,拥有平民的一切美德:幽默、活力和勇气;由于丈夫亡故和自己几次投机不幸失败,被迫依靠自己的才智来谋生。她不得不和男人一起在相等的条件下工作。她工作非常努力,足以维持自己的生活。靠写作来谋生这个事实的重要性,超过了她实际上所写的任何东西,甚至包括那篇精彩的《我造就了一千个殉难者》或《爱神坐在神奇的胜利之中》,因为从此开始了思想的自由,或者更不如说,是具备了那种可能性,随着时间的推移,心灵获得了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的自由。既然阿弗拉·贝恩已经这么干了,姑娘们即可理直气壮地走到父母面前说,你们不必再给我们生活费了;我可以用我的笔来赚钱糊口。当然,许多年来,那父母的答复必定是:不错,去过阿弗拉·贝恩那种生活!即使死了,也比这更强!那扇门砰的一声关上,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