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升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已然到了暴怒的边缘。他一步步走近她,含怒的双眸对上她那双如魔的殷红血眸,语气冰冷至极:“你都在做些什么?”
美仁弃了手中的断绫,就像看不到他一样,身如疾鸿,猛地冲向那个倒在地上昏迷的男人,一把揪起他,脚下使力,便将那个男人一脚直接踢出洞外。一个闷响,那人便滚落山崖,从这么高的山上坠下,定然是无命了。
景升想要阻止却根本来不及,大步上前只能一把攫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强逼着她与他四目对视。
“向美仁,你还嫌你杀的人不够多吗?你看看你,如今都变成了什么样?曾经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叫你静心的呢?杀人,杀人!你如今眼中除了杀人,还有什么?还要如此地糟蹋自己,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景升前所未有地愤怒,他的大掌使了力,似要捏碎了她。
“要你管我!你去死!”美仁抬起右手,从发上拔下簪子,直刺向景升心口。
她快,景升比她更快,他一把攫住她的皓腕,夺下她手中的簪子,怒吼着:“向美仁,你给我冷静点!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看清楚我是谁!”
吼声震耳,一阵眩晕,美仁毫无预兆地便往景升身上倒去。
觉察出她的异样,景升立即松了手,连忙托住她的身子。
一种熟悉的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像是清流般沁入他的心脾。白净的肌肤一片冰凉,就像晶莹洁白的羊脂白玉凝聚而成,他的手掌微微动了动,指掌下的肌肤温暖而且充满着生命力,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液急促且强有力的跳动,不断地自肌肤下传来。他微微垂眸,佳人的凝脂玉肌,纤腰若束,一览无遗。
他眉头越拧越紧,唇越抿越紧,呼吸也越来越重,无法继续思考,脑中有短暂一刻空白,他不敢再看她,也不敢乱动,只觉得脸颊如火般燃烧着。
余光瞥见火苗跳动,一步之遥,是一个正在燃烧的火堆。他强作镇定,一定是这火堆烤得人有些热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别开脸,瞥见一旁地上散落的衣服,连忙拿起欲替她披上,冷不防被结结实实地甩了一记耳光,怀中的佳人毫无情面地猛推开他,并夺走他手中的衣服。
一时间空气犹如冰封了一般,景升神色暗沉,紧抿着唇,紧握的双拳青筋尽现,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美仁迅速披上衣服,衝着他怒道:“明景升,你这个浑蛋,谁准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你终于清醒了?终于认得我是谁了?”景升的语调里含着前所未有的怒气。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衣衫不整的美仁明显底气不足,她背对着景升,慌乱地理着衣服,明明平时穿来很简单的衣裳却在这时怎么都穿不好理不顺,越急越乱。
“我在说什么你不知道?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练那种邪功,你是不是在用男人来练那种邪功?你为何要这么作践自己?”
“明景升,你给我闭嘴!我贱不贱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我做什么事用得着你来管?你管好你们明家人的生死就好了。”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再见景升。为何每次在她最痛苦、最脆弱、最不堪的时候,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身边?这个浑蛋臭男人,居然敢骂她作践自己。等她穿好了衣服,一定撕了他。这该死的衣服为何到现在还穿不上?人欺负她,就连衣服也欺负她。
一阵冷战,她又是一阵眩晕,身体软软地滑坐在地上。
她体内那股子邪劲又开始发作了。刚想着,她便禁不住咬着牙,紧抱着身子蜷缩了起来。
“你……”见到她额头已经开始渗出血汗,半截藕臂同样点点泛红,景升便知道她开始发作了,俊雅的面庞上掩饰不住焦虑,再顾不上责难,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忍着点,挨过就没事了。跟我下山,我一定会找到医治你的法子。”
法子?能有什么法子?唯一的法子就是男人。
“你走开……我不要你管……”她不要在他面前示弱,拼命地用手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放手……”
她也不想自我作践的,可最近一段日子,她体内邪劲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有时候承受不住,她恨不能去撞墙,纯钧剑被她举了一次又一次,最终都放下了,因为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可是她自己知道这种日子不多了,但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体内邪劲发作的时候,她就怕被别人看到她浑身流血汗,把她当怪物来看,那个时候是她意志及身体都最薄弱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要她的命,所以她只敢躲在这个隐蔽的山洞里,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敢出去,跳进温泉中将身上的血迹洗尽。不想,还是被人给发现,起初,她只有杀了那人。
久而久之,人们都当她是萧山上月下赤身沐浴的女鬼,引得更多的臭男人上山。
当她熬不过的时候,就想随便找个男人散了那一身邪功算了。但每每一看到那些个男人急急地脱|光了衣服,她便觉得恶心,反胃想吐。一次又一次,甚至连蒙上眼睛她都试过了,但还是受不了,她根本无法忍受一个陌生的男人趴在她的身上,无法忍受任何陌生的气息染了她的呼吸。
就像方才那个被她杀死的男人,衣服脱了一半,她就后悔了,那个男人还不知死活地试图强|暴她,哼,只要是用眼睛看过她身体的男人她都会杀,这种强行乱摸她的,她更不会放过。
无论是找多少个男人,就算一个也不成功,她也决不能放任那些男人活着离开。
一想到那些臭男人碰到她,她就会发狂,那些浑蛋都该死。
还有这个整天就知道占她便宜的哥哥,也该死,可是她根本杀不了他,却要任由他这样肆无忌惮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喃。再也忍受不了,她拼尽了全力,猛地推开他,嘶吼一声:“你们这些可恶的臭男人,都给我滚开!”
她迅速拔下一支发簪,猛地往自己的手臂上刺去,闭起眼,等待着那种被利器刺伤的锥心疼痛,这样她就可以忘了头痛,以及体内那一正一邪两股内气相互冲撞所带来的痛楚,可是除了这两种让她发狂的痛之外,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倏地,她睁开眼,才惊觉手中的那支簪子正被景升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