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誓,她只是想试试电视里常常演的这段台词,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派头,真的不是故意去挑衅他的权威,可说出来以后,小丫头立刻看见宫千九冰瞳中闪过一道尖锐的寒光,她当下悔得恨不得咬掉舌头。
笨费妍,完了完了,闯大祸了!
“王的女人?”
费妍看见宫千九眼底掠过一丝尖锐的嘲讽,可有时候说话就是忘记经过大脑,她居然迟钝地点了点头,认真回答,“是呀,我是王上的嫔妃嘛!”宫千九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前,伸手托起她的腰,俯身就给她一个纠缠至深的长吻。
轰!
费妍身上的热血全部喷薄到脑海,蓦然间缺氧。
这是挑衅!
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从她唇齿间撞入个柔软的触感,拼命吸吮着她口腔内所有的空气,与她的唇舌纠缠至深,费妍只觉他霸道冷冽的气息猛然灌入口鼻。
她脑袋里紧绷着的弦,“砰——砰——砰——”接二连三的断裂了,最直接的后果是她眼前一片空白,彻底懵了。
这时候,是不是改应景的昏厥一下?
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满脑子莫名其妙的杂念,费妍忍不住开始唾弃起自己了。这时候,她明明该推开他,可是……小听含泪的模样不知怎的忽地撞入心口,小家伙软软的哭嗓依稀犹在耳侧。
“哥哥不要讨厌小听好不好,小听和大哥一样,都好孤独,小听只想和哥哥说话,不要再是一群丫鬟们守着,她们怕我大哥,所以不得不陪着我,我不要那些虚情假意的喜欢……”
孩童的哭嗓让她忍不住动容。
宫千九那么强势的人,也会孤独吗?
如果现在推开他,他是不是也会和小听一样伤心?
她心裏猛地一紧,眼前的男人看似那么冷漠骄傲,可是……连气息,都带着孤独冷漠的味道,费妍的心不受控制地软了软,迟钝地没有发现他分明是拿她当一文不值的女人,只想狠狠的羞辱她。
在宫千九心裏,费妍的反应很奇怪。
在他认为,费妍不外乎两种反应,第一种是拼命挣扎,像后宫任何一个普通女人似的,可笑地想维持自己的贞操,当然,她那么做的后果,只会让他更有嗜血的冲动,让他毫不怜惜地占有她。
第二种,则是和为他暖床的女人一样,明明怕得发狂,却假意迎合自己,娇媚地诱惑自己,想讨自己的欢心。他痛恨不贞的女人,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
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费妍居然一动也不动,任由他侵略。
宫千九冷漠的面容上,噬血的神色一掠而过,他残暴地冷笑。
“好一个修容,好一个王的女人?那么,我倒要看看被我玷污以后,你还有什么骄傲可以维持……夏侯绛,你以为你是谁?如果……这具身体变得残败,杜子腾还会要你吗?”
宫千九紧紧搂着她的腰,薄唇放肆地侵略着她口腔中每一寸领土,攻城掠池。
“我……唔……”
唇齿间纠缠的是他略显粗重的呼吸,眼前是宫千九放大的俊容。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费妍发现,他俊秀的五官犹如刀刻,每一分、每一寸都似乎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可是那道深刻的刀疤,却让人不寒而栗。
蜿蜒而下的烙疤,深深一道,费妍心裏猛地一痛。
从倾云宫的初见,她一眼就看到檐顶的年轻男子,气势非凡,脸上的疤痕令人魂飞魄散。她一直想,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遭遇,脸上留下了那么道伤疤,才会有让人窒息的气势与魄力。
直到现在,她亲眼目睹。
她颤抖的小手不自觉触了触他脸上的刀疤,仿佛被惊吓到,迅速缩了回来,所有的一切思绪似乎都空白起来,连他喘着粗气,什么时候隔着胸前的衣服,色情地搓揉着自己粉|嫩的胸脯都没有注意。
喀嚓一声,裂帛脆响——
小丫头薄薄的衣衫被他粗暴的动作尽数撕裂,少女纯白晶莹的酥胸在男人的眼前若隐若现,挑逗着男人冰冷嗜血的目光。
他想也不想,凑下薄唇色情地吸吮着她晶莹粉|嫩的酥胸,费妍胸前一凉,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似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人猥亵。
“很疼吧……”
她手抚上他的脸颊,晶莹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热辣辣的,满怀怜惜,宫千九的动作猛地顿了顿,漆黑的脑袋埋在她的胸前,忽地深吸一口气。
“夏侯绛,你又耍什么花招?”
他灼热的气息扑在她几近赤|裸的胸部,带着些压抑的喘息,费妍的眼泪一滴一滴,不住地往下滑落,“那么深的刀疤,伤在脸上,怎么会不疼……”
她低声呢喃,宫千九浑身蓦然一怔,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动容。
费妍轻轻捧起他的脸,软软的手指不自觉轻轻贴在他脸颊的伤处,沿着深壑似的烙伤,动作轻柔如对待出生的婴儿。
宫千九心口忽地一热,连自己都说不上的一种感情泛上心头,直熨帖的心裏舒舒服服,竟然舍不得松开怀中的少女。
她……是敌人呀……
为什么抱着她时,却舍不得松开这唯一的温暖。
宫千九的牙紧紧咬在唇上,想借由唇齿间隐约的刺疼清醒过来。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会为他心疼,为他伤心。
六岁以前,他是受人唾弃的野种,哪怕流着尊贵那人的血统,却是落拓街头的乞丐,人人都可以欺辱,他还记得青城的同龄的小少爷们,是怎样让家丁按住他的四肢,用脚狠狠踩在他脸上,蹂躏唾弃他。
脸上深刻入骨的刀伤,也是那群小少爷的杰作。
他们尖锐而恶意地嘲笑着,“小小个乞丐,要那么俊俏的脸蛋有什么用?不如毁了他的脸!”于是,家丁们立时取来烙红的热铁,就这么狠狠地贴在他的脸上,他如困兽般拼命挣扎,嘶吼,悲戚的怒吼回荡在街头巷尾。
“有朝一日,血债血偿!”
来往路人匆匆而过,听着个六岁孩子的悲吼,却没有一个人来帮他。
欺辱他的是贵族、商贾之子,他们犯不着为了个小乞丐得罪那些少爷们,世情冷暖,人心凉薄,他从此看透。
自那天以后,他的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一半的脸蛋艳丽俊俏,纵是冰寒颜色,却也让人砰然心动,可另一半的脸却形同恶鬼,见者惊心。
再出现时,他是绝情噬骨的少年杀手,独挑江湖黑白两道,手段狠辣,是非黑白在他眼底不过尔尔,所有人都惧怕他,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眼前如此放肆。
可她不怕他。
她居然会为他心疼,宫千九冰冷的面容在此时微微松动,眼前的少女明明那么寻常,可是她的眼泪竟然让自己心间倏然一紧。
宫千九一直是一个很强势,也很自信的人,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不会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这样的人,必然是当世枭雄。
连云皇五年前就注意到他的存在,继而埋下清央羽这枚暗棋,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显然是把他当成最强劲的对手。
这样的人,向来独断冷酷,可如今他却分不清自己对费妍生出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理不清的事情,在他看来从来与危险划上等号。
他忽然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推开怀中的少女,面色微微一红,他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居然会有这么纯情的反应。反观呆立原地的费妍抹抹眼泪,如梦初醒,忽然惊讶地看见自己胸口衣服大开,当下一声尖叫,迅速拢紧衣服。
走,走光了!
我,我,我怎么会莫名其妙走光了?
小丫头刚才纯粹是情感流露,她在现代社会长大,见多了美满快乐的家庭,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脸上居然会有那么一块恐怖的伤疤,下意识心裏狠狠抽痛了,仿佛是自己脸上也有那么道伤疤般,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她虽然机灵,却到底不过十五岁的孩子,心思纯良剔透,见不得悲苦与忧伤,心肠最软,难怪会忘记宫千九可怕的身份。
那一时,那一刻,她心裏最柔软的角落忍不住为他哭泣,是最真的感情。
仿佛是一个最美的咒语,宫千九一走,她立刻惊醒过来。
小丫头百思不得其解,愁苦地看着自己遮不住胸口的衣服,悲戚欲绝,刚才的一幕如流水般从脑海里流淌而过,她的肩膀一下就垮了下来——
她嘴角抽搐了下,重重敲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费妍,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你怎么能把手放在那个boss级恶魔的脸上,宫千九一定恨死你了!
好死不如赖活,这回玩完了!
我不要悲惨的死法呀!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兜头罩上个披风,宫千九冰冷的声音冷然入耳。
“去换衣服!”
费妍先是一愣,然后揉了揉眼睛,深深吸了口披风上带着莲花清香的味道,眼睛噌地一下亮了亮,是宫千九的衣服。
他没有怪她!
那是不是说明,她不用死了?
费妍大喜。
原来,那么冷酷噬血的男人,并不是表面看来的无情,小丫头美滋滋地穿上衣服,对宫千九的印象忽然间起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听很乖,丫鬟们很温婉。
千绝宫的生活,小费妍过得那叫个风生水起,乐不思蜀。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云皇收到断箭传讯,已快马加鞭,火速赶往青城。对于青城中的千绝宫,武林鬼才宫千九,杜子腾向来当他是喉上的梗刺,无法拔除,却也无法吞咽。一晃五年,就那么相安无事到如今。
清央羽无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云皇在五年前,绝对想不到他居然会有如此的魄力,把这根恼人的刺安抚的妥妥帖帖。当初把他安置在青城,本来只是让他监控宫千九,可他偏偏能利用精明的头脑和圆滑的手腕,在青城建立出庞大的关系网。
如果不是风陵南的威胁与暴走,打乱了这裏平衡,杜子腾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妥当地一直这么安抚下去,让宫千九无法生出谋反的念头。
华丽的厅堂上,首座的年轻男子长发披散,俊脸柔肤,一袭月白竹布褂,竟被他穿出了洒脱俊逸的味道,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敛起,他浑身散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魄力。
此时,他翻阅着手中的折子,紧抿的薄唇,淡漠的面容看不出分毫情绪波动。
“千绝山,高万仞,路途险阻。常有陡坡险峰,万壑孤绝,天梯石栈相鈎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不得过,猿猱愁攀援。飞湍瀑流,砯崖转石。其险如此,胡为乎来哉……”
低沉冷峻的男嗓淡淡念出折子上的句子。
旁边站着那笑弥勒似的胖胖老爷双手一拱,连连称是,“王上,这可是微臣特地上山历险,九死一生得来的资料,您看微臣这写的,绝无差池呀……”
他胖胖的脸上,做出严肃的表情,乍那么一看,实在让人喷饭,再仔细一看,依然让人暴笑喷饭。
站在他身后的迟若、云裳,努力忍着笑,很不想揭自家老爷的短。
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呀!
清央羽就是有那个本事,让人哭笑不得。
风陵南双手环胸,站在云皇身后,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唇角,嘲讽地看着眼前过分肥胖的清央老爷,鼻腔中明显透出分冷哼。
“好句。”云皇一声轻言,稍稍抬了抬眸光,神色淡淡,话音落下,某人立刻手舞足蹈,眉开眼笑。
“嘿嘿,好说好说,微臣不才,也就擅长涂那么几个句子……”
某老爷恬不知耻地腆着个肚子,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得意洋洋翘起胖胖的脑袋,压根不明白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李白若是知道自己的《蜀道难》被人糟蹋成这样,估计棺材里也要冒出个脑袋,怒斥清央羽同志不厚道的盗版行为。
“啪!”一声惊响清央羽的小心肝忽地颤了一颤。
他抬头,讶然看见云皇手中的折子猛地拍在桌上,俊秀逼人的年轻男子蓦地站起,眸光中透出分冷酷与尖锐,如盯看猎物的精豹,浑身散发出危险锐利的气势。
“本王派你在青城留守,是让你拖住宫千九,深入其中打探消息,如今你探出千绝地势倒是功劳了?镇日里风花雪月,不务正事,这首《绝道难》你翻来覆去,日日这吗几句,呈报数次,如今倒也好意思邀功!”
“已经很多次了吗?”
清央老爷一吓,可爱的笑脸僵硬在脸上迅速龟裂成一道一道,哗啦一下再支离破碎。
都怪李白!
《蜀道堆》就写那吗几句,害他连掰都掰不出新句子。
唾弃李白!
求人不如求己,他自救!
某老爷绝望地抬头望天,颤了颤嘴唇,悲恸地上前两步,猛一把握住杜子腾的手,眼泪滂沱,“王上英明,微臣直到今儿个才知道,您是如此的体察下情,将徽臣呈上的一字一句,都铭记在心~微臣实在是……”
话音至此,这清央老爷当下一口气窒在嗓子,就在云皇冷哞扫来时,他迅速吞下那口气,笑眯眯地凑上张肥脸,厚颜无耻地讨好道:“微臣其实很隍恐,但又感念皇恩浩荡,无疑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他肥得流油的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杜子腾忽觉一股恶寒从背脊窜起,冷噪悠扬,“转过身去。”
“嘎?”
虽然不解,清央羽还是很听话地转过了肥胖的身躯,就见着云皇面色一阵厌恶忍不住狠狠一脚踹开他勃然大怒。
“滚下去,退后,三丈外!再别让我看到你的肥猪脸!”
后者如皮球般滚到下面,揉着被踢痛的屁股+苦哈哈地缩在角落,忍不住哭丧着脸,呲牙咧嘴低声嘀咕起来。
“靠太不给自子了!这一脚太狠了,纯粹伤害了我们君臣间的感情嘛!又不是国足,你还指望踢出亚洲,踢向世界呀!不务实!”
“清央羽,你嘀嘀咕咕又在念叨什么?”
“没,微臣在赞美晚上这一脚踢的,真是厚积而薄发,力度和角度都恰到好处,委实让微臣对您越发敬仰敬佩呀!微臣现在对您的仰幕犹如滔滔江水硅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清央羽啧啧唾弃,摇头晃脑,可等那云皇限眸稍稍掠来,他立刻换了张谄媚的笑脸,讨好地对着云皇大肆歌功颂德,仿佛刚才那个爆粗口,满肚子不慢的家伙,和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
他正说到兴起,王侧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蓦地冷然掷下“马屁精!”风陵南冷眼瞧着他,心中火烧火燎,可眼前这过分肥胖的家伙却东扯西拉,不入主题,难怪风陵南恨不得剥他一皮去。
某人闻言,只是语音顿了顿,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淡定也把“马屁精”这三个字丢入茅坑,将其精神贯彻的淋漓尽致。
切,马屁精怎么了!
你还物种岐视呀?
要知道马屁学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一看就知道你是小破孩子没见过世面,瞧你那自命清高的小样一辈子也甭想学会这门高深的艺术学问。
他清央老爷大人有大量,不和小破孩子一般见识!
某人得意洋洋,云皇杜于腾的面色却越发冰冷起来,声音却柔和下来:“清央羽呀清央羽十年不见,你这说废话的毛病倒是半点未变!”
咔哒——
脑海中的一条弦当下断裂,清央羽两只肥爪惊骇地捂住了喋喋不休的嘴,满眼惊恐地看着杜子腾,那眼神分外委屈,仿佛被抢了糖葫芦的孩子。
是这句话!
就是这句话呀!
想当初,他清央老爷尚是个翩翩少年,浊世佳公子的时候,在白玉城迷熬万千少女,素有沧原四大公子之外,第五个公子的美称时,是何等风流的人物呀。
那时候,尚是太子的杜于腾狭眸一挑,轻描淡写的一句:“清央羽,你废话挺多的嘛,这毛病可不大好。”
一句话决定他的生死,就这样,他举世闻名,万千风雅的清央公子就这么被贬到青城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五年呀!
一晃五年了!
他好不容易在青城混的个风生水起,兴致勃勃的时候,云皇杜子腾来了这么一句,青央羽只觉得自己脑海中的弦,接二琏三地断裂了,他蓦地痛哭流涕,抹着眼泪摔袖就往外走。
杜子腾的脸色当时就黑了下来,“清央羽,你干什么?”
“回老家,种红薯去!”
后者想也不想,闷着浓浓哭嗓的声音,委屈地透出。杜干腾刚才的面色如果说是黑的现在绝对是青的,“大胆!谁许你走!”
“五年前,王上一句清央羽废话太多,把微臣贬到青城这么危险的地万。如今王上又来这么一句废话,微臣怕再不辞官回老家,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本王问你东你答西,还怪本王嫌你话多?”
“谁让王上您不明着问微臣,微臣愚笨,只听得懂明话哪懂那些拐来歪去的东西嘛!”他越说越委屈,杜于腾额上青筋跳动。
“清央羽,你岂敢与王上这样说话!简直是反了!”
随驾的朝颜手按腰刀,到底是贴身恃衞,无论身手还是气势,都不同寻常,他只是利眸一凛,登时暴射出逼人的煞气,清央羽下意识捂住了砰砰乱跳的小心肝。
“呜,好可怕……”
两泡眼泪眼见着就要飙出杜子腾看他的反应,哭笑不得,他明明暴怒中,脑海中却莫名其妙的浮上一张全不像干的小脸——
夏侯绛!
清央羽和夏侯绛这两人是有直系血缘关系吗?
都有能力把他气得抓狂。
不管是形式风格,还是语言方面,都有着异曲同工的功效。
眼前不自禁地浮现出费妍灿烂的菱脸,可如今,她却在宫千九的手上,生死末知。杜子腾心裏忽然泛上一股极为古怪的感觉,不知是松了口大气,还是什么感觉,只是心裏绷紧了一根弦,欲弛而不能。
他拧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语气颇有些软化的迹最,“算了算了,不提从前。本王只问你,绛修容在宫千九手上,现下如何。”
他问这话,但目光日显是放在风陵南身上。
不过是小小修容失踪,可风陵南偏摆出了如临大敌的架势,迫得他不得不前往青城,如今,他来了,可是风陵南的反应,实在令他失望。
杜子腾狭长而犀利的眸微微敛起,看着他的目光有一分了然,也有分不屑不过很快地一掠而过,他依然是冷酷地几近无情的云皇杜子腾。
一听这个问题,清央老爷顿了足步,侧头思索了下,认真答道:“依臣看来,不容乐观。”
“恩?”
“依臣五年来和千绝宫人相处经验看采,宫千九治下冷酷无比,对敌人更是凶残绝情落在他手中的人,往往难逃生天。绛修容这回儿被他捉了过去,即便不死,也很难全身而退,时间拖的越久,对她则越为不利……”
随着清央羽话音落下,风陵南只觉得他所有的句子声音郜化成了一个个尖锐的小刺,狠很地扎在他心头。
他忍不住上前两步,一把拧起清央羽的袖子,怒吼道:“不利?你当初不是告诉我不必着急,夏候绛必然没事儿,如夸说出这些话,清央羽,你是何用心!
这个男人暴走了!
快逃呀!
可怜又无辜的清央老爷拼命挣扎而出,哧溜一下躲在迟若和云裳身后,仅露出小半个胖胖的脑袋,委屈兮兮。
“这怎么能怪我,当初我要不这么说,你还不把我杀了去祭奠绛主子呀!我们是有文化的人,可不流行野蛮解决问题,你那么暴怒,我自然要先安抚你喽。天大地大,小命最大,像你这种没有死过的人怎么能了解我的痛苦。”
没有死过!
杜子腾额际又开始抽搐了,清央羽这家伙!
一到激动时就喜欢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话,这话说的,好像他死过一次似的若不是和他相识十来年,杜干腾必然拿他当怪物。
不过该子看似疯癫却才华卓绝,缺点可以忽略。
“你!”
风陵南又欲发作,清央羽早有先见之明,肥脑袋“嗖”地一下立刻缩了回去,迟若,云裳两人禁不住又想笑了。
他们家老爷呀!
真是个活宝!
“风陵卿和绛修容的感情不错呀。”
就在几人相持不下时,杜子腾冷俊的声音淡淡透出,“似漫不经心一句感叹,风陵南却觉一盆冷水泼下,浑身似立刻结了武术的冰渣滓,从头凉到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风陵南“弱冠之龄,能当上正三品官职,绝非谁溜须拍马,投机取巧所得。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杜子腾语气平淡下,敛着怎样的暴风骤雨,绝对不是“夸天气很好”,“你吃过饭没有”等等诸如此类的感叹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