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心悦你个头(1 / 2)

奈何世子要娶我 梧虞 4267 字 2个月前

慈安宫中,太后一直品着自己杯子里的茶,不发一言,在场的众人就像是等待被推上法场的犯人一样坐立难安,谁也不敢先开口,生怕太后的火燃到自己身上来。

太后目光威严地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毛豆子身上,但旋即挪移开来,对着众人开口:“哀家这次叫你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近日听闻宫中流言四起,说皇上已经好些日子没去过后宫了。哀家也问过清央殿的人,这段时间只说见过了鸾妃,对其他人都避而不见是吗?”

太后的问话让大家更加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出声。

“鸾妃,哀家所听到的,是否属实?”太后果然率先拿毛豆子开刀。

“回太后的话,臣妾近来给皇上调理圣体,确实去过几次清央殿,但是否只有臣妾去过,这就不清楚了。”

“一派胡言!”太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若真像鸾妃你说的这么简单,为何哀家给皇上找御医过去看诊,御医说皇上身体根本并无大碍呢,既然没有大碍,又需要进补什么?”

毛豆子眼见太后盛怒,只能跪下去:“皇上确实没有什么大的症候,只是皇上近来总和臣妾提起心绪不安,虽是心病,但也得重视啊!”

太后瞥了花言巧语的毛豆子一眼,找不出什么理由怪罪,语气逐渐平缓:“自皇上登基起已有三年,除了锦贵人之外,你们五个是第一次大选入宫,侍奉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们作为嫔妃的应尽之责。但哀家查过有关记档,你们几个侍寝的次数居然屈指可数!这成何体统!”

“姑妈……”叶妃哭丧着脸开口,被太后瞪了一眼,急忙改换了说辞,“太后娘娘,实在不是我们故意惰懒,是皇上根本不肯宣召我们,我们是有心也无力啊!”

听得叶妃如此说,锦贵人不禁跟着点了点头。可再看坐在一旁的沈括、温淑女和佟泠,却仿若事不关己般搅弄着手中的帕子,似乎都在数着这场训话究竟要到什么时候结束。

沈括头望房顶,满脑子都在担心自己小厨房里最新发明的“鹤顶绿”,这“鹤顶绿”虽然与“鹤顶红”名字相似,却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鹤顶红”要人性命,但沈括所研究的“鹤顶绿”却是个喝了能让人高兴起来的好东西,虽然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往裏面加过什么配料。

而佟泠呢,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太后殿外出出进进忙里忙外的内监和宫女,心裏还在数着时辰,精确到几时几刻清楚得很。

温淑女素来性子豪爽,对于这样的场合早就已经坐不住了,但奈何太后在上,自己还要忍着,只是心裏的想法早就飞出了九霄云外:这皇上有什么好,上次围场狩猎就连赛马都不上场,估计也是个武功泛泛之辈!无趣得紧!对了,不知道黄芪跟他师父出门回来了没有?我还等着他给我讲讲宫外好玩儿的事呢!

太后定然不知道大家的想法,还以为众人都在老老实实地听自己训话,继续开口道:“皇儿也长大了,哀家说的话也总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哀家老了也提点不了什么,倒是你们,要想尽办法讨皇上的欢心啊!”

“是。”众人应下。

“但哀家也会稍稍嘱咐皇上一些,至于皇上究竟对你们有几分心思,哀家也就管不得了!”

“谢过太后娘娘。”众人“象征性”地表示了感谢,大多都期盼着赶快各回各宫。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众人各怀心事地离开了慈安宫。

觑着所有后宫众人都走得没了踪影,一直站在太后身后的宫女才凑上前来:“太后娘娘,这次是否还有什么吩咐?鸾妃娘娘那儿……”

太后咬紧牙关,想来是恨极了毛豆子:“上次派木城去解决她,却没想到第二天就在荷花池里看见了木城的尸体,哀家明知这一定是苏轻鸾搞的鬼,却没办法惩治她,想想真是憋屈!”

“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找机会下手?毕竟只要有鸾妃娘娘在一天,叶主子就没办法赢得圣上的心,而您在朝野局势中也就更加举步维艰。”

太后闭目沉思,片刻之后缓缓开口:“暂时先静观其变,上次木城死得蹊跷,就连苏轻鸾身后是何人助她我们都未可知,所以不要打草惊蛇。但皇上和苏轻鸾甚至丞相府那边都要盯紧,哀家不希望再有任何纰漏,你明白吗?”

“是,木青明白。”宫女赶忙应了下来。

这厢,毛豆子刚从慈安宫中出来,沈括就疾步跑到了毛豆子面前,将一坨像棉花一样的东西递给毛豆子。

“这是什么啊?”毛豆子不解。

“这个是我的镇殿之宝,我把它叫作护膝!”沈括得意扬扬地介绍着。

“护膝?什么意思?”

“我刚才看着你被太后罚跪,实在是太惨了。而且我瞧着太后看你的目光,没准儿以后还想怎么折腾你的!所以你拿上这个,等下次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就偷偷缝在衣服裏面,这样不管跪多久,膝盖都不会疼了!”

毛豆子感念沈括为自己好的心意:“谢谢你啊,还知道想着我。”

沈括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不用和我说谢谢,我这也是为了赎我上次欠你的罪。”

“赎罪?为什么啊?”毛豆子不明白。

“上次你和叶妃一起被皇上赐死,我给你们送了白绫,却没想到让你错拿了真的那条,险些出事,我心裏也很过意不去。事后你宫里的小展子也严厉地数落了我一顿,还跟我言明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我也是给你赔礼道歉的。”

“他居然敢数落你?”毛豆子很是惊讶,但听闻沈括如此说,心裏终究是一暖,平素里看起来只知道“嫌弃”自己的战卿,原来也有暗自关心自己的时候啊!

“是啊,他当时可凶了,都把我吓了一跳呢!不过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说得句句都在点子上,我自然也是听的,你放心好了,我没有为难他。”

“谢谢。”进宫许久,毛豆子经历了太多的如履薄冰,如此的真心实意让毛豆子从心底里觉得感激。

毛豆子虽然已经感受到了太后对自己频繁去往清央殿的不满,但顾念到顾轻狂的身体状况,她也只能顶着慈安宫的压力去看望他。

正巧,她在清央殿外看到了来回踱步的叶妃。

“轻鸾!你终于来了!”叶妃热情地扑了上去,差点把毛豆子的药汤弄洒。

“怎么了?”

“我想去看看皇上,但皇上一直不让我进去,你带我一起去吧,”叶妃忽而坏笑,“你可是之前答应过我的啊!”

毛豆子看着叶妃不停对自己眨着的星星眼,只好应下:“走吧。”

“好。”叶妃欢喜得很。

清央殿内,顾轻狂看着毛豆子的到来,心安了不少,急忙迎了上去:“毛……”

“什么毛?”叶妃不明所以。

顾轻狂这才注意到躲在毛豆子身后的叶妃,急忙恢复了身为皇上的做派:“叶妃,你怎么也来了?”

“皇上,臣妾……臣妾担心您的身体,所以想来看看。”

“她……”顾轻狂悄悄在叶妃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毛豆子使眼色,指了指叶妃。

毛豆子偷偷摆了摆手,示意顾轻狂无妨。

“皇上,臣妾听闻您圣体欠安,想来轻鸾的药也能减轻一二,臣妾喂您吧。”叶妃接过毛豆子手里的药便走到了顾轻狂身边。

依照往日,顾轻狂本可以躲闪开来,可奈何今日叶妃寸步不离身,顾轻狂内心不禁连连叫苦。

而毛豆子倒是乐得清闲,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没想到叶妃的到来倒是给自己帮了大忙,这下顾轻狂就算不想喝估计也躲不过去了。

在叶妃“热切”的目光注视下,顾轻狂只能装作甘之如饴的样子喝下了这碗黑乎乎的药汤。

“皇上,好些了吗?”

“嗯。”顾轻狂干笑着点了点头。

天色渐暗,看着叶妃和毛豆子都在清央殿内,王勤也乐呵呵地迎了上来:“启禀皇上,太后先前吩咐,要您务必担起皇室之责,前镇朝堂,后泽六宫。还请您今晚上选位娘娘伴驾。”

王勤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叶妃自然是喜出望外,巴不得皇上能选自己留在清央殿。而毛豆子却在心裏一边不断地埋怨王勤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另一边又暗自祈求顾轻狂一定要留下叶妃,自己好溜之大吉。

“朕身体欠安,无意于后宫之事。”顾轻狂一口拒绝了王勤的提议。

然而王勤却好似早就得了太后的吩咐一般,听得皇上的拒绝,他一下子就拜倒在了皇上面前:“老奴打八岁进宫,身家性命始终系于圣上一人,还请圣上怜悯老奴年迈,给老奴一条活路。”

“你怎么就不能活了?”顾轻狂不知道王勤为何忽然这么激动。

“昨儿个、昨儿个太后娘娘特意告诉奴才,如果不能让圣上恩泽六宫,就是奴才没有当好这个差事,就、就把奴才送去喂狗。”

看着王勤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样子,顾轻狂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只得再次看向了毛豆子。

毛豆子这次是绝对不肯再帮忙了,理了下衣服就准备遁走不管此事,还回头对叶妃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叶妃巴不得毛豆子离开,赶忙朝毛豆子使眼色。

本来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水到渠成,哪知道就在毛豆子前脚要踏出清央殿的时候,顾轻狂忽然开口:“王勤,去回了太后娘娘,今晚上就让鸾妃伴驾了,让她放心。”

“是。”王勤眼看自己保住了性命,长舒口气就去回禀太后了。

毛豆子哪顾得上顾轻狂的命令,还是准备溜之大吉,却被顾轻狂叫住:“你准备去哪儿?”

“我,呵呵呵……”毛豆子一阵尬笑,“臣妾这是喜不自胜啊,所以要回宫准备一下,省得搅了皇上的欢心。”

可顾轻狂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放过毛豆子这根“救命稻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拉住了她:“爱妃不必麻烦了,不管轻鸾你什么样子,朕都是心悦的。”

“心悦你个大头鬼!”毛豆子碍于叶妃还在场,又不能明显地表现出厌烦的情绪,只得压低声音啐了一句。

顾轻狂置若罔闻,还故意搂住了毛豆子,示意给叶妃看:“叶妃,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叶妃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痛自己痴心错付,又痛恨错信了毛豆子,袖子一甩愤然走了。

“叶妃……”毛豆子急忙追上去,却被顾轻狂拉住。

“你追她做什么?”顾轻狂不知道毛豆子怎么这么着急。

“我怕她说出去!”毛豆子急忙追到殿外,却早已不见叶妃的身影。

“说什么?”

“她……”毛豆子话音戛然而止,并没有告诉顾轻狂什么,生怕惹出更多的事端。

顾轻狂看着毛豆子焦急的神情,忽而像明白了什么一般:“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秽乱宫闱?”

“我……我没有!”毛豆子不知怎的忽然开始脸红起来。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有意中人了,对不对!”顾轻狂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觉得刚才你着急的样子怎么那么熟悉呢?其实和我当时拼命找苏轻鸾的下落是一样的。”

毛豆子挥掌便要向顾轻狂打过去。顾轻狂急忙躲闪:“毛豆子,你不许打读书人啊!”

“你还知道你是个读书人啊!”毛豆子不禁笑了一声,“敢情你第一次遇见我时‘小生小生’的自称都是装出来的吧?现在这副样子才是你的狐狸尾巴!真不知道苏轻鸾是不是被你这副良善样子骗了的!”

“我这不是为了贴合离秋的身份,不露出破绽嘛!”顾轻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像那副老实样子,“我对轻鸾的心可是天地可鉴,自始至终没有骗过她半句。”

顾轻狂话音刚落地,王勤便走了进来,恰巧听到了后半句话,欣慰地笑了笑:“皇上您终于也开窍了,发现各位娘娘的好了,真是整个后宫的福气呢!”

“呵呵呵……”顾轻狂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但奈何被王勤听到了,还要装作确实喜欢毛豆子的样子,干笑着。

“奴才已经回禀太后娘娘了,太后她老人家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还吩咐奴才厚赏了未央宫上下……”

“你说什么?”不等王勤说完,毛豆子便如“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吼了一声,“未央宫所有人都知道了?”

“是啊。”王勤还满脸堆着笑,褶子都快成团了,“这是太后的恩泽,也是娘娘您的福分啊,请皇上和娘娘稍安,老奴退下了。”

王勤刚走出清央殿,毛豆子就如同疯魔一样来回在殿内走,嘴裏还一直嘀咕着:“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顾轻狂纳闷得很,但还是坐在龙椅上嗑着瓜子,一副闲情逸致的样子。虽然顾轻狂现在的作为让毛豆子有种想上去暴揍一顿的冲动,但幸好她及时忍住了。

“怎么了?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怎么留在朕这裏一晚上跟做了贼一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和你作奸犯科了呢!”

“我……”毛豆子负气坐了下来,“算了,跟你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