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身世谜团现(1 / 2)

奈何世子要娶我 梧虞 6083 字 1个月前

转眼间,一旬已过,伴随着皇上日益亲信寒王与世子位将移的流言四起,和熙公主按照大炎妃位的礼遇盛大而隆重地入主了昭阳宫,与鸾妃叶妃两位娘娘平分秋色。

叶妃本来对新入宫争宠的和熙便充满敌意,又端着是这宫里老人的架子,等待着和熙主动拜会。哪知和熙却一直没给叶妃这个颐指气使的机会,自进宫以来便从未拜见过叶妃和毛豆子。

本来大家同为妃子,就算不前来也是理之自然,叶妃却一直觉得虽然和熙也是妃子,但终究是新进宫之人,于情于理应当主动拜见。一来二去地,两个人谁都不说,叶妃的满心妒火与怨气就只能往肚子里咽。

叶妃在长乐宫中无聊,硬是拉着毛豆子出去走走。亭台水榭间,不凑巧的,便遇见了在湖边独自一人吹箫的和熙。

叶妃现在看见和熙就浑身是气,想都没想便要转身离去。虽然毛豆子想拉住叶妃,奈何叶妃坚决不肯与和熙多话,最终只得任由她气鼓鼓地离开。

和熙一曲箫声吹完,才正式与毛豆子碰了面,行了平礼:“鸾妃姐姐。”

“公主不必客气。”毛豆子霍然想起和熙既是寒王的胞妹,那和战卿也算是同父异母,心裏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和熙神色淡淡:“瞧这满宫里,现在也就你肯叫我一声公主了。”

“公主的意思是?”

和熙微微一笑,异域女子的美果然不可方物:“你的这句称呼让我恍惚间回到了燕国。”

“我……”毛豆子只能笑了笑,又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这满宫中,尽是趋炎附势拜高踩低之辈,我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便只好一个人来这湖边吹箫消磨时间。”

“其实在这宫里的叶妃也不错,就是性子直了些。”毛豆子笑言。

“我才不愿意搭理她!”和熙很是不屑,“她虽然没什么坏心思,但总是一副大小姐脾气,也就你能忍。”

“你刚才看见叶妃在这儿了?”毛豆子忽然有些佩服和熙的气度和直来直往,好不避讳自己的喜恶。

“当然了,她怨气冲天的样子都快要冲上来把我推到湖里去了,怎么能看不见!”

毛豆子忍不住笑起来:“你说话倒是风趣。”

两人正谈笑间,和熙的宫女走上前来:“熙妃娘娘,皇上有旨,点您去伴驾侍读。”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宫女依言退下。

和熙见宫女离开,略带忧愁地叹了一句:“如今宫中人人都以为我独得圣宠,是天赐的福气,可他们哪知道皇上如此看重我不过就是因为我那个同胞哥哥,而我这一切苦难的起源也正是因为他。”

“皇上近来与寒王颇为亲近,是大炎和燕国共同的福分啊。”毛豆子此刻还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试探着顺着和熙的话接了下去。

“呵,寒王!”和熙凝视着波澜不惊的湖面,湖水中倒映出和熙的面庞,虽然艳丽却满是愁绪,“我倒宁可他不是我亲哥哥!当年他为了一己之私逼死母妃的事情,我至今历历在目,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如今,终究是把自己也断送了进去。”

毛豆子刚想伸手抚慰一下和熙,却被和熙堪堪躲开:“我用不着任何人可怜我,只是谢谢鸾妃娘娘还愿意听我这个人唠叨两句,我们后会有期。”

和熙话音落地便决绝转身离开了。此刻的她仿佛一只被人剪断羽翼的蝴蝶,拼命挣扎却再也无法起飞,只能留给后人不断观瞻自己徒有的华丽外表。

毛豆子回到宫中陷入沉思,忽然被战卿扔过来的橘子打乱了所有思绪。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战卿将橘子剥开,递到毛豆子手中。

“我在想,和熙公主究竟是个什么人。也在想,我是否应该帮她离开这个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地方。”

战卿望向毛豆子的眸色忽然凝重起来,毛豆子还以为是战卿多心了,急忙解释:“我知道和熙是寒王的亲妹妹,但是我不是想帮助寒王,我只是想帮帮和熙而已。我总觉得,她那样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不该被圈禁在这座牢笼中的。”

战卿看着毛豆子紧张的样子忽而一笑,伸手扶正了毛豆子发上的珠钗:“我知道你的心思,并没有怀疑你。我刚到天福酒楼那天,便与红羽说过,和熙性子坚韧,本来和燕国国师之子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此番被王兄送入大炎,一定是心怀怨怼的。我只是怕贸然出手,会让王兄再一次注意到你,从而心生杀意。”

“我会小心的。”毛豆子甜甜地笑了笑,“既然公主早已心有所属,那现在国师之子呢?人又在哪里?”

“不知道,”战卿摇了摇头,“和熙嫁入大炎之后,我确实也让红羽去查询过国师之子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不会是有什么危险或者让寒王幽禁起来了吧?”毛豆子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应该不会,国师术甲在燕国为父王效力鞠躬尽瘁,可以测吉凶、卜命数,地位举足轻重,王兄应该不敢将他的儿子与苏轻鸾一般幽禁,”战卿反覆思虑着,“术凌霄此番失踪,更像是自己躲了起来,或者隐藏在暗处。”

“只要不在寒王手里,应该总能有办法让有情人相会,”毛豆子闻言稍稍放心,忽然笑了一声,“只是这数日来倒是为难了顾轻狂,还得装出一副宠爱和熙的样子,殊不知和熙心底早就恨透了他。”

战卿听得毛豆子如此说,也忍不住笑意:“谁让他当初还伪装离秋的身份耍你那么多次,如此这般就当作是还债吧。”

“我倒真想看看苏轻鸾收拾他的样子。”此刻的毛豆子可是幸灾乐祸得紧。

“人家苏轻鸾的性子可比你温和多了,哪里是那种动不动就揪别人耳朵的人。”战卿犹自不觉,还悉心为毛豆子擦了擦嘴角上的橘子络。

毛豆子听在耳中,“呵呵”笑了两声,下一刻就衝着战卿扑了过去,伸手就想揪住战卿的耳朵。然而战卿哪里是如顾轻狂一般那样容易被制伏的人,轻而易举便抓住了毛豆子的手。

毛豆子一只手被抓住还不肯善罢甘休,又侧身扑在了战卿身上用另一只手去抓。嬉笑打闹间,毛豆子整个人都要把战卿摁在榻上了。

素问恰巧闯进殿内看到这一幕,惊吓之中手一松,茶盏掉落在地。毛豆子听到响声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就已经是诧异到合不拢嘴的素问。

素问觉得尴尬得紧,急忙蹲下身去装作低头拾起瓷片的样子:“主子恕罪,是素问没拿稳不小心摔碎了。”

“素问,你别……”毛豆子话还没说完呢,刚想说让素问别乱想,素问就已经像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冲了出去,留下毛豆子在殿内凌乱。

“又丢人了!”毛豆子像条咸鱼一样趴在了一旁,“照这样子下去,素问迟早得被我吓出精神病!”

然而毛豆子叹息的这些事情丝毫没有传进战卿的耳朵,战卿反而是笑着看向了毛豆子:“看来我要早些把你娶进门了,免得日日被人监视,倒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就你话多!”毛豆子笑嗔了一句,只得不再想素问的事儿。

虽然这件事如过眼云烟般被战卿和毛豆子抛在了脑后,但是在素问的心中却是一直挥之不去。就连红羽出现在她面前,素问都没有看到,还险些撞了个满怀。

“想什么呢!我都站这儿这么久了你都没看见?嘴裏还嘀嘀咕咕的。”红羽对于反常的素问很是看不明白。

素问隐晦地向红羽提起:“红羽你说,如果一个女人嫁给了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三宫六院还不爱她,她可以另寻所爱吗?”

“你说的是皇上吗?”

“那么明显吗?”

“三宫六院这天底下除了皇上还有别人吗?”

“哦……”素问忽然恶狠狠地指了指红羽,“你不会说出去吧?我说的可不是我们家主子啊!”

“好,不说。”红羽对于素问的这种“自爆”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那你觉得可以另结新欢吗?”

“我觉得情难可贵,两个人之间若是有真情的话,自然是可以的。”红羽哪敢说半点毛豆子不好啊,毕竟还怕自己小命难保呢!

“那如果那个人是太监呢?”素问无比天真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咳咳咳咳咳……”红羽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呛死。

还没等红羽说话呢,素问便继续念叨:“你也觉得不行吧?我就是想不明白,娘娘到底是看上他哪点好了,但就算是再好也不能喜欢上一个太监啊!你说对吧?”

红羽连连摆手:“素问你定是多想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红羽此刻心裏不停地念叨:主子啊,我可帮你帮得仁至义尽了,马上就要顶不住了!您自个儿保重!

“我亲眼看见的,而且不止一次!”素问信誓旦旦。

“那……那个那个……”红羽“这个那个”好久才想出个说辞,“如果他们之间真的互相喜欢的话,未尝也不是一段真情。”

“真的吗?”素问很是质疑。

“真的真的。”红羽不敢直视素问的目光,生怕素问轻而易举地看出他在撒谎。

“你……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素问也觉察到了今天的红羽有些不对劲儿。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红羽立刻否认,“我一会儿要去巡宫,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红羽匆匆跑开,留下素问一个人还在原地冥想刚才的问题。

皇宫中危机四伏,波澜重重,丞相府里也甚是不宁,不过这份不宁倒不是来自什么权位之争,而是来自苏轻歌的哭哭啼啼。

“爹爹,求求你就答应了我和寒王的婚事吧!寒王他已经登门提亲好多次了,为什么您就偏偏要对他有如此大的偏见呢?”苏轻歌的眼睛异常红肿,显然已经是哭了好多天了。

丞相这次却全然不像往常那般任由苏轻歌的性子:“轻歌你往常再怎么胡闹再怎么任性,爹爹都可以随你,但这次事关寒王,绝对不行!”

“为什么啊?爹爹你前一段时间不是还在朝堂上支持寒王将和熙公主送进宫吗?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呢?”苏轻歌很是不解。

“谁与你说这些朝堂事的?”丞相是个绝不在家中谈论朝堂事的人。

“是二妹。”苏轻歌实话实说。

丞相狠狠一眼剜了苏轻虞:“以后不准在家中再说起任何朝堂之事!知道吗?”

“是,女儿明白。”苏轻虞本来说给苏轻歌听就是故意的,如此这般便是为了激化家中的矛盾。而事既已起,自然是轮到苏轻虞置身事外的时候了。

“爹爹曾为寒王进言是没错,但这终究是政事。而你要嫁给寒王这是感情事,岂能混为一谈?寒王此人心思诡异,高深莫测,从初见你开始便伪装身份,不明目的,如此心机深沉之人爹断不会答应!”

“爹……”苏轻歌已经哭得说不出话。

丞相继续开口:“本来先前送你入宫便是最稳妥的方法,哪知阴错阳差让轻鸾进了宫,如今她在后宫如鱼得水,恣意逍遥。既已如此,你想嫁给谁爹爹愿意遵从你的喜好,但寒王绝对不行!”

“如果宫中的苏轻鸾并不是苏轻鸾呢?”苏轻虞忽而在一旁开口问起。

丞相不解:“轻虞你什么意思?”

“爹爹,其实之前我曾经和鸾妃娘娘见过一次面,但我却发现鸾妃娘娘并没有三妹小时候脖颈上的胎记,再结合坊间流传出鸾妃的所作所为。所以我大胆猜测,鸾妃娘娘也许并不是三妹?”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丞相难以置信,但旋即冷静下来,“不管宫里的鸾妃是不是轻鸾,既然已经进宫,便说明没人识破她的身份,无论如何我希望你都不要再插手,否则便是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

“可是……”苏轻虞从来都不在乎什么欺君之罪,她倒觉得丞相府不复存在了才好,自己才能逍遥自在。可若宫中的鸾妃真的不是苏轻鸾,这不妨是握在手中一个极好的把柄,到时战卿对她,恐怕不得不迫于时势疏远鸾妃。

但于丞相头顶乌纱的立场而言,自然不允许出现任何动摇权位之事,他再次加重了语气:“轻虞你要好自为之,手里掌管着府中那么多生意,还觉得自己很闲吗?”

苏轻虞急忙将想法摁在了心底,先行示弱:“爹爹所言,轻虞记住了,绝对不会再提起今日之事。”

“那便好。”丞相无心看这一片残局,起身准备离开。

苏轻歌却满心裏都在想着自己与战寒的婚事,再次对着丞相扑了过去:“爹爹,求您成全我与战寒吧。”

“休想!”丞相最后的一丝耐性被消耗干净,拂袖而去。

苏轻虞也并不想留在家里日日面对一个哭哭啼啼的苏轻歌,简单收拾一下便搬去了布庄,开始着手调查苏轻鸾的真实身份。

没过多久,便有眼线来与苏轻虞汇报结果,一切都与苏轻虞预料的并无二致。

苏轻虞轻笑着在宣纸上描绘出一个大大的“豆”字:“呵,毛豆子?天福酒楼厨娘?这场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苏轻虞在字条上飞速写了些什么,又吩咐人飞鸽传书递了出去,一切似乎已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未央宫中,毛豆子正在誊写着古籍药方,忽然素问神秘兮兮地走了进来,又屏退了殿内所有的宫女内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毛豆子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药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素问靠近毛豆子,轻声说道:“刚刚我在外面收到一个脸生的小内监递给我的一封信,说务必要娘娘亲启。”

毛豆子接过素问手里的信笺,随手放在一旁:“好,我知道了。”

“送信的人说,请娘娘务必赶紧看过之后焚毁,说如果晚了可能有人会有性命之虞!”

毛豆子闻言,还以为是战卿或者红羽出了什么事,急忙拆开来看,没想到居然是绿云的笔迹,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绿云现在人在京郊的关雎楼,但自从和毛豆子分别之后日子便穷困潦倒,如今更是被奸商欺凌,日子生不如死,请求毛豆子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前去看望,以听取姐妹临终之言。

毛豆子看完整封信件,霍然站起身,心中满是对绿云的担忧。

“娘娘,怎么了?”素问问起。

毛豆子并没有对素问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换了种说辞:“我一个故人现在有难,我得去看看她。”

“奴婢陪您去?”素问看出毛豆子眸中的惊慌,很是担心。

“不用了,我一会儿与皇上说明后,会自己出宫的。”

“娘娘您一个人怎么行呢?万一有危险可怎么办?要不让小展子跟着吧,奴婢这就去找他。”

“不必,”毛豆子下意识地拉住了素问的手,“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啊?”

毛豆子想起当初绿云便是被战卿吩咐人从天福酒楼带走的,如果此番再让战卿知道自己私自去找了绿云,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干脆让他不知道的好。

“具体原因我还不能说,但切记不可告诉他,如果他问起的话,你就说我这几日为皇上治病,一直留在清央殿。”

“好。”

毛豆子与顾轻狂说明原因后,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到了京郊的关雎楼。关雎楼虽然名义上是座青楼,但大多都是舞文弄墨的清雅之士,女子也多是古琴琵琶不停奏鸣,情致雅趣并无一般青楼的龌龊之事。

即便如此,毛豆子心中对绿云的担忧也没有减少一分,单枪匹马直冲掌柜的而去:“掌柜的,我来找个人。”

“哟,”掌柜的浓妆艳抹,“这又是哪家姑娘来找相公啊?您快先消消火,我们这裏啊都是正经生意,姑娘卖艺不卖身的,可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来找绿云。”毛豆子不与之计较,“绿云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绿云?什么绿云,我没听过啊。”这次轮到掌柜的蒙了。

“怎么可能!”毛豆子很是焦急,不顾掌柜的阻拦便要上楼去寻。

可关雎楼哪里是那么任人宰割的地方,掌柜的大手一挥,便有几个小厮持着棍棒围在了毛豆子身旁。

“姑娘!您要是来听曲儿的,我自然欢迎!可您若是来挑事的,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毛豆子一心担忧绿云的安危,想上楼寻人可又被阻拦,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以三脚猫的功夫与小厮打斗起来。可毛豆子手无寸铁无法防身,没过多久便败下阵来,可掌柜的并没有收手之意,反而命令小厮接着打。

毛豆子生生吃了一棍子,跪伏在地,手腕正好划到地上的碎瓷片,顿时鲜血淋漓。

就在小厮们还准备继续下手的时候,忽然一记清丽的声音从二楼飘了下来:“住手!”

掌柜的看着矇着面纱的女子笑得很是谄媚,急忙迎上前去:“雎芜姑娘,你怎么下来了?不多休息休息,一会儿苍公子就来听你的琵琶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