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惨遭二进“宫”(1 / 2)

奈何世子要娶我 梧虞 5686 字 2个月前

一连数日,顾轻狂为了躲避太后的“唠叨”,故意装作和毛豆子感情甚笃的样子,在御花园游玩的欢乐景象就快在宫里传遍了。战卿虽然很是不爽,但无奈出于大局考虑,只得每次都跟在两人身后。

但凡顾轻狂对毛豆子做出一点亲密的举动,战卿就会在身后重重地“嗯”上一声,到最后毛豆子都在怀疑是不是战卿感染了风寒要给他去找个大夫看看。

而这些被神出鬼没时刻在暗中观察的红羽看得一清二楚,他忍不住在假山后偷笑。

可还没等红羽笑出声呢,耳朵就不知道被谁狠狠地揪了起来。

“疼疼疼……”红羽看不见身后的人,只能一直这般求饶。

“你哪儿来的胆子听我们娘娘的墙根儿?说,有什么目的!”等来人松开之后,红羽才发现居然是素问。

“素问是你啊,”这个自小在战场厮杀长大的少年居然在面对素问时还会害羞,“我、我没看什么,就是偶尔转转,转转。”

“没那么简单吧?”素问紧盯着红羽低下的眉眼。

“真的,没骗你。”

素问觉得从红羽这裏也问不出什么,干脆不再纠缠:“算了,我看着你也不像个坏人,这次就放了你,以后不许再偷听我们娘娘的事儿了。”

“好。”红羽微微一笑,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枚精致的簪花,“这个,送给你的。”

“给我的?”素问很是惊讶,连眼角都是笑意。

“嗯嗯,”红羽觑着素问的神色,“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再换别的送你。”

“喜欢,喜欢。”素问欢喜地拿在手里,一刻都不肯松。

红羽刚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素问就看到毛豆子和顾轻狂已经走远了,急忙跟红羽告别:“红羽,我们下次再见,我先走了。”

“好。”红羽在原地笑得很是腼腆。

毛豆子和顾轻狂正在御花园漫步,忽然听到前方花团锦簇之处传来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

王勤赫然一声:“谁在那里?”

藏匿于花团背后的人不敢出声,好久才缓缓走了出来,居然是温淑女和黄芪!毛豆子顿时冷汗森森,感到旁边的顾轻狂整个人都在冒火,而且是绿油油的火。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还没等顾轻狂说话呢,王勤便开始先发制人。

“臣妾、臣妾……臣妾罪该万死,任凭皇上责罚。”温淑女虽然跪伏在地,但仍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护住了身后的黄芪。

“你身后是何人?”顾轻狂问。

黄芪恭谨回话:“启禀皇上,微臣是御医院张御医的徒弟黄芪。”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温淑女出身武将门第,从来不会遮掩,干脆就想挑明一切:“皇上,臣妾久在深宫,但对您没有……”

温淑女还没说完呢,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个风筝恰好重重地砸在了顾轻狂头上,顾轻狂差点栽倒,幸亏王勤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可再次清醒过来的顾轻狂却像完全变了个样子,他用力地甩开了王勤搀扶自己的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温淑女和黄芪:“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我们日久……”

温淑女正要全部说出口的时候,毛豆子却在此时发现了皇上的不对劲儿,这哪儿是顾轻狂啊,分明就是离秋再现啊!

毛豆子赶忙拦了下来:“日久见人心!”

“什么?”皇上不明所以。

毛豆子急忙眼神示意温淑女不要再说话,自己的脑子飞转:“皇上,臣妾是说这宫里待久了啊,都得是日久见人心,就像温淑女对您的爱意,医徒对您身体的关切,都是日子长了才看出来的嘛。”

“就是这事?”皇上不肯相信。

“皇上……”王勤刚想开口就被毛豆子一记眼刀瞪了回去,“王公公的眼睛素来清明,想必也是不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说错什么不该说错的话。”

“是,老奴也确实觉得日久见人心。”王勤听着毛豆子这赤|裸裸的威胁,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皇上揉了揉自己被砸疼的脑袋,看向毛豆子:“鸾妃?你不是早该死了吗?”

毛豆子本来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但听得皇上这么问,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暗自嘀咕:我毛豆子寿比乌龟,您死了我都不会死。

“你嘀咕什么呢?”离秋的火暴脾气可不是一个会被毛豆子轻易说服的人。

“臣妾……臣妾什么也没说啊,呵呵。”毛豆子干笑着,“是您生性仁慈,对下宽大,臣妾托您的洪福,才有幸在天牢里被放出来啊。”

“朕放的你?”

“是啊。”毛豆子无比“虔诚”地肯定着这一点。

此时的离秋显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天子威严,只能装作了然于胸的样子:“既是如此,那你就更应该感恩戴德,勤勉修身。”

“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毛豆子俯身行礼。

“王勤,随朕去看看锦贵人。”

“是。”王勤急忙跟在离秋身后。

看着离秋走远,毛豆子这才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

温淑女还不明所以:“鸾妃娘娘,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我看着皇上明明心情还不错,所以想着让他放我和黄芪一条生路。”

“那不是生路,是死期。”毛豆子现在已经全然确定此刻的皇上绝对不是顾轻狂,而是离秋。如若这等皇家丑闻被离秋知晓,恐怕所有在场的人都会性命不保,怎么可能好心好意地放人出宫?毕竟以离秋的性格,他定不会让自己身边存在一丝一毫的危险,只要发现苗头,必定斩草除根!

所以有时候就连毛豆子也在感叹,离秋这个皇上真是当得实属不易,这几次会面,从前朝到后宫,除了面对锦瑟之外,就从来没见离秋笑过,可见心中该是何等的苍凉。

“臣妾不明白。”温淑女不懂毛豆子此话何意。

毛豆子不能让此等荒唐事被外人知晓,只得搬出了君臣那一套理论:“自古皇家无情,你与黄芪本就已经挑战了皇上的底线,他怎么可能会成全你们呢?”

“那我们怎么办?”温淑女有些慌张。

“淑儿,无论如何我也定与你一起。”黄芪素来都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张御医身后,这次的勇气倒是让毛豆子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我会想办法送你们出宫的,只是你们要耐心等待。”

“谢鸾妃娘娘。”温淑女和黄芪一起对毛豆子拜了拜,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等回到未央宫之后,毛豆子才算是承受了来自战卿和素问的连环轰炸。

“娘娘,你知道你刚才答应了一件多大的事儿吗?万一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奴婢的性命倒没什么,可是您不能自寻死路啊!”素问是个忠心丫头,一直在为毛豆子着想。

“这次的事儿我知道非同寻常,但实在不忍心看着一对有情人做个亡命鸳鸯,放心吧,会有办法的。”毛豆子安慰着焦躁不安的素问。

战卿许久才开口:“只要你能平安无事,我一定不会阻拦。只是有一点我还是想告诉你,帝王家也并不都是无情之人。”

素问本来还坐立难安,听到战卿的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像看个外星人一般瞧着战卿:“你……好像很熟悉皇家事?”

“没有,”战卿急忙掩饰,“只是入宫这么多年,看过许多事罢了。”

“哦。”素问勉强相信了战卿的说辞。

先前的顾轻狂疏远其他嫔妃,日日与毛豆子在一起,如今这离秋又开始“移情别恋”,对锦瑟一心一意,这两大奇闻倒让未央宫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地方,迎来送往的人络绎不绝。

毛豆子对贺礼之事尽数谢绝,但锦贵人始终是淡淡地应对着客套的宫人,而且似乎对不同人送来的贺礼都分门别类。

毛豆子站在殿门处,静静望着锦瑟言笑晏晏的样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笑容并非发自内心。

佟泠本来无意于这些后宫小事,但出于面子上的往来,又与锦贵人位分相同,还是亲自送来了贺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贵人笑纳。”

锦瑟除了日常与毛豆子和沈括说上两句话之外,其他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情,甚至连句话都未曾讲过。

但锦瑟看得佟泠亲自前来,还是象征性地客套了一下:“泠贵人客气了,其实这些微末小事儿让那些宫人做就好了,你又何必亲自前来呢?”

佟泠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用不惯那些宫女太监,与他们也合不来,不过我看你倒是对他们调|教有方的,前儿个还看见你在听雪亭附近训斥婢女呢,这点啊我还要跟你好好学学!”

“听雪亭?你怎么知道的?”

毛豆子和战卿虽然听不真切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但明显地看出了锦瑟情绪中的不安与紧张。

“我对这宫里所有人的时辰都记得特别清楚,可能是种天赋吧,”佟泠还有些扬扬自得的样子,丝毫没注意到锦瑟的不对劲儿,“前儿个巳时一刻,我看见你在亭子里坐着,没一会儿就走过去一个宫女,我看你很生气的样子,也没有打扰。”

“你听见我们说了什么?”锦瑟面色凝重。

“那倒是没有。”佟泠实话实说。

锦瑟这才释然地笑了笑:“不过是手下的宫女不懂事罢了,这才训诫了几句,倒让泠贵人看笑话了。”

“没什么。”佟泠将贺礼递给锦瑟便离开了未央宫。

毛豆子正想和战卿说起对锦瑟的疑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匆匆跑进来的素问打破:“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毛豆子急忙将素问带了进去。

“奴婢刚刚去内务府领月例,听几个宫女窃窃私语,说淑嫔娘娘已经被关进了天牢,皇上本来是想杀了黄芪的,但张御医一直求情,皇上看在他是两朝老臣的分儿上,才将黄芪和张御医全部赶出了宫。还不知道皇上是否知道了娘娘您替他们隐瞒的事儿呢!这可如何是好啊!”素问很是焦急。

“淑嫔现在有没有事?”

“应该暂时还没有,奴婢从王公公那里打听到,皇上可能准备借淑嫔的事杀鸡儆猴,给后宫众人立个规矩,估计淑嫔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他们怎么被发现的?”毛豆子递给素问一杯水,示意她慢慢说。

素问洇了洇嗓子,继续开口:“听说皇上其实早有怀疑二人的关系,只不过一直引而不发,昨日皇上故意将淑嫔和黄芪都叫到了清央殿,又以黄芪诊脉不力的罪名试探淑嫔,淑嫔娘娘当即就为黄芪跪地求情,二人的情分已然尽显。”

“离秋……”毛豆子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果然不是个善茬!”

“那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毛豆子深深觑着茶杯底的一抹青色:“兵行险招,故弄玄虚!”

“何解?”素问不明白。

毛豆子悄悄附在素问耳边,告知了素问整个计划:“走,我们去找下沈嫔。”

“娘娘,这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

“富贵尚且险中求,更何况这是条人命?”看来毛豆子已经下定了决心。

“娘娘……”素问虽然很是担心,但也只能跟上了毛豆子的步伐。

时移世易,不过三天的工夫,便传来了天牢里的温淑女喝鹤顶红畏罪自裁的消息,但在自裁之前,她还写下了很大篇幅的血书,字字句句都是对皇上的爱慕之心,全然没有半点对他人的倾慕。

离秋本来想最后去天牢中看望一下温淑女,却被宫里众人齐齐拦了下来,都是因为那个骇人的传闻:据传,温淑女这次走得很不安详,她一直觉得皇上错怪了她,但又不能申冤。也许正因为如此,温淑女最后离开的时候都带着浓重的怨气,关押温淑女的牢房至今未敢有人再进,更有甚者,说半夜三更还能听到传来的温淑女那缥缈的歌声。

离秋本是从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但奈何众人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几番阻拦,最后就连太后都明令禁止离秋去一探虚实,这件事便从此被搁置了下来,离秋最后也只能给了温淑女以妃位的名分下葬,承诺不再牵连家族。

未央宫中,素问悄悄在毛豆子耳边说了些什么,毛豆子欣喜万分:“淑女已经和黄芪会合了?”

“是啊,娘娘您小点声,隔墙有耳。”素问嘱托着。

“哦,”毛豆子急忙掩上了嘴,“确定没人发现吧?”

“娘娘放心吧,一路都是小展子亲自护送的,没有任何问题。淑嫔说让奴婢务必把她的感激之情带给娘娘,只是遗憾没办法亲自来当面致谢,可能以后也再没有机会见面了,但她会一直在远方祈祷娘娘一生顺意。”

毛豆子点了点头,甜甜地笑了笑:“不用她谢我,我本来就见不得两个有情人受委屈。”

“是娘娘仁心。”素问现在也是越发与毛豆子亲近了。

“对了,沈嫔那里怎么样?没疑心什么吧?”

“沈嫔娘娘日日忙着各种发明,自然没有心思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而且您当初去找沈嫔要‘鹤顶绿’,也是说了自己要用。”

“那就好。”毛豆子这下才算完全放松下来。

然而消停日子还没过上多久,毛豆子便再次惹上了一个大麻烦,起因便是毛豆子出去赏雪时偶然在假山中发现了佟泠的尸体,算上第一次被打入天牢,毛豆子这次可算是妥妥的“二进宫”。

好在碍于毛豆子宫妃的身份,天牢里的狱卒也并没有对毛豆子严加审讯,而只是例行询问。

“娘娘,您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要不就招了吧,别让我们这儿难办不是?”狱卒坐在木凳上,无奈地看着面前还毫不在意吃吃喝喝的毛豆子。

“招什么啊?”毛豆子又夹了口菜送进嘴裏,“人又不是我杀的,你们该去查真正的凶手,而不是在这裏和我浪费时间。”

“您要不是真凶,怎么还来这个地方了呢?”

毛豆子一口饭差点没被噎死:“本宫还想知道呢!明明没有一个证据指向我,我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就被离……皇上不由分说地抓进来了,这皇上是不是天生有暴虐倾向啊!怎么能这么断案呢!”

“这我怎么知道!”狱卒先前便听说过这位鸾妃的古灵精怪,自然也不敢随意接话,生怕哪句出了问题,掉落陷阱,小命不保。

“我唯一知道的是,若三日之内不能让您吐露出全部的实情,我就得为您陪葬!”狱卒从来都是整个都城中最卑微的人物,想来这种场面也见了不少,对沦落至此的达官显贵没有丝毫尊重。

“好,那我就再和你说一遍,今天晌午,我在未央宫中觉得太闷,便想去御花园走走,谁知道刚走到假山处,便听到裏面似乎有些微弱的动静。我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发现了已经去世的佟泠,凶手已经不见了。我刚准备叫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侍衞发现了我,把此事通报给了皇上,皇上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关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毛豆子再一次和狱卒诉说了事情的原委。

“这个说辞你自己觉得满意吗?”

“满意啊,事实本来就是这样。”毛豆子理所当然。

“那您觉得皇上会满意吗?”狱卒在天牢里待久了,看惯了这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腌臜事儿,都活成人精了。

“应该不会吧?”还算毛豆子有自知之明。

“那我信你又有什么用啊?”狱卒就快差气得跳脚了,“娘娘,皇上的脾气我们彼此都清楚,饶是我在这裏做狱卒这些年,只要是皇上认定了的事情就没有一次翻案过。我劝您,为了少受些委屈,就认了吧。我呢,就多给您在路上烧些纸钱,也让您走得顺心些。”

“皇上如此行事岂不是会冤死很多人?”这还是毛豆子第一次听别人亲口说起离秋的作为。

狱卒少见地叹了口气:“那又如何呢?君权在上,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娘娘您就好好想想吧。”狱卒将鞭子复挂在墙壁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