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隐隐约约的有骂声传来,还骂得挺凶的。
江九娘开门瞧了瞧,发现是村里的吴婶和李婶,两人好像因为吴婶家的鸡吃了李婶家刚种下的油菜吵了起来。
李婶在油菜田里一边重新栽种一边骂道:“你娘卖、逼的,你狗日的缺那点粮食,没粮食你喂什么鸡,你看我田里的油菜被你家的鸡啄成什么样了?老娘昨天上午才种好,你下午就把鸡放出来,竟干一些肮脏事,你逼早晚要烂完,你家的鸡要全部死绝!”
吴婶在门口回骂道:“它自己不小心钻出来的,就吃了你几颗油菜,你就在那儿叽叽歪歪呜呜哀哉,你狗日的才要烂、逼,你男人早晚把你卖了,带野婆娘回来!”
李婶更怒了,丢了手里的油菜上了田埂子,来到吴婶门口,与李婶对骂起来。两人互相问候对方的十八辈祖宗,对方男人的十八辈祖宗,对方婆婆的十八辈祖宗。两人互相用食指指着对骂,骂一声,右脚在地上狠狠的踩一下,用食指狠狠的指一下。
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但就是没扭打起来,干吵架。最后两人吵累了,嗓子吵哑了,各自回了家。
江九娘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不是村里的常态吗?
今日吵完,过个一两月,两人照样是好姐妹。
日子过得快,转眼半月过去。
燥热已完全退去,只剩下丝丝的凉意。
这会儿正逢江书云七十三岁的生辰。江书云自瘫痪以来,身体愈发不如以前,也常常咳嗽,怎么吃药都不见好。饭也吃得越来越少,好些时候,连饭都吃不下去,只能喝些粥。
她越来越消瘦了,快瘦成皮包骨,状态也越来越差,好些时候叫她,她都听不清楚。
不过短短两三月,她像是苍老了十岁。
她的意识已经混沌,甚至混乱,有时候连人都会认错,连她喜欢的幺子江丛六她都认不出来。
江九娘知道,江书云是真的老了,虚弱了。
可能也时日无多。
连她一个年轻的晚辈都知道,更何况是年长的长辈。
江书云七十三岁的生辰,可能是她最后的一个生辰。江月芝这会儿想要表现表现,落个孝子的名声,他知道这会儿江书云可能时日无多,轮子可能都挨不到他这儿江书云可能就去了,于是提议要给江书云过生辰。
把江家的人都请来,办几桌席,热闹热闹。
江丛六不同意,觉得这事儿没意思。江书云已瘫痪在床,他们在外面吃席,有什么意思。
江书云又吃不到,热闹的还不是他们。
况且这事也折腾,人多做饭也累,还要去别人家里借座椅,这是何必?
他不管在娘康健时,病里时,还有瘫痪在床时,都没有任何亏待她的地方,现在整这出,过个形式,有什么意思?
过给别人看?
他不喜那套。
江丛六不同意,江福昌也不大同意。五人中有两人不同意只好作罢。尤其江丛六态度很坚决,他说你们要办可以,别叫我,我不参与。
他这样说了,自然办不起来,江月芝心里十分不高兴,背地里骂江丛六总是和他对着干,为什么不去死,看见他就烦。(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