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对七月真好。”我轻轻抚摸着娃娃衣，转过头说道。

庄奶奶笑着回应：“好啥哟好，不嫌弃我老太婆拖累她就好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要靠药罐子续命，遭罪哟。”

我走过来在庄奶奶面前坐下：“奶奶，七月不是这么想的，有您陪着她，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丫头嘴甜哩。”庄奶奶慈眉善目地看着我。

我轻笑。

我爷爷奶奶在我没出生就去世了，外公走得早，外婆后来改嫁去了江苏，祖辈的亲情我基本没感受过。现在在七月家见到庄奶奶，我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亲近感。

“我家月月命苦啊！她爸爸年轻时到工地做工，从十七楼摔下来，眨眼工夫就没了。她妈妈也是蠢，自家男人尸体还热着，她后脚就喝了瓶农药跟着去了，留下一双可怜的娃娃。”庄奶奶言语埋汰，唏嘘地说起往事，“包工头算有良心，赔了我们家一笔钱。月月懂事早，家里穷啊，她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打工挣钱供弟弟上学。可庄南这娃子调皮，不省心哩。”

跟我说完这番话，庄奶奶从口袋掏出手绢擦眼睛，这时，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玩，还有下次我饶不了你。”七月揪住一个男生的耳朵往屋里拽，脚一踹关上门。

“我错了，我错了，姐，放手，疼疼疼！”男生狼狈地被她拎着打，哇哇乱叫着。

我见到他们这样，不知不觉笑起来。听到笑声，男生眼神慌张了一下，才发现屋里还有别人，下一秒他灵活地一个转身，挣脱开七月的手。

“庄七月，你别打了，否则我跟你没完。”庄南几步跳到庄奶奶的背后，盯着七月，双手握拳，做出格斗的动作。

“嘁——”七月冷眉相对，在半空中抬起一条腿虚张声势。

庄奶奶将庄南护在身后，拉了拉七月：“好了好了，莫闹了，家里客人看着。”

“再跟那群人瞎混，我打不死你。”七月怒气冲冲地坐下，捞过我喝水的茶杯，咕噜噜猛灌下几口水。

庄南吐吐舌头，然后用挑衅的语气看着我：“喂，你谁啊？我姐除了肖然那个男人，没带过人回来，难道换口味了？”

“死小子，滚去房间学习！”七月暴躁得直接站了起来，抓过一旁的鸡毛掸子往庄南脑袋上打。

“庄七月，你这个巫婆肯定嫁不出去了，妈呀！我要被打死了，奶奶救命……啊啊啊……别揪耳朵……姐，我错了错了……”庄南一边在地上跳着，一边被七月推拽进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门，震得屋子都摇晃了一下。

庄奶奶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去厨房。

“奶奶，你别给他煮吃的，不饿他不记事。”七月说完这句话，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无奈地对我说，“前世作孽，今生还债。”

“初中生，刚到叛逆期。”我安慰她。

“那你那时候叛逆吗？”七月微笑着看着我。

“没有，我不叛逆。”我答。

“是了，小八月是乖学生。”她笑靥如花，“别管我们家了，想想你自己的事，总要面对。”

我没有说什么话，七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拉着我去了她的房间。

七月说得对，我总要回去面对。

我在七月家住了近一个星期。

白天七月要去跑场子唱歌挣钱，晚上要去夜场加班很晚回来。她对我早有交代，她工作的具体事要瞒着庄奶奶，我便帮着她圆谎。

庄奶奶对我如亲孙女，在家做针线活便要我在一旁说话。庄南知道我是七月的朋友后，虽然依旧语气不好，但是忌惮七月不敢招惹我。

沈淮问过三次七月我的情况，七月帮我挡了回去。

第六天的时候，我向庄奶奶告别，起身回家。过了这么久，我的气早消了，我只是需要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