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关机的手机开机后，上面有十几个来电提醒，大多是沈淮和妈妈打来的，还有个陌生号码。

本以为是骚扰电话，却发现那个号码还特意发了条短信——

新年快乐！

我实在想不起还有谁会联系我。我发信息问他是谁，对方没有回应。良久，手机在兜里震动，是短信，上面写着——

桐乡街口见一面。

我说不去。发完信息，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简直没完没了了。

“喂，你是谁？”我变得恼火极了。

“方蔚央，你好像每次都在强调这个问题。”是方须臾的嗤笑，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确定不是幻听。

“你哪来的我的号码？”

“在桐乡街口见一面，我有话跟你说，路你会走吧？”

“不会。”

“为什么？”

“凭什么？”

我开始怀疑老天偏要和我过不去，要不然我怎么三番两次被他找上。

“我在医院见到你妈了，她的状况不是很好。”他拗不过我，直接了断地告诉我。我的情绪因为这句话冷冻了一分钟，他问我有没有在听，喊了几声我才回神。

“我马上过来。”我没有听他多说，想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方须臾舍得给我打电话，不是找茬就是的确发生了什么事。

来不及细想方须臾为何会见到我妈，我脑海中此刻充满了疑问，糟糕的情绪一下子将我包围。我找了最近的路线到达桐乡街口，就在我东张西望准备掏手机打电话时，一只手在我肩上拍了拍。

“我妈怎么回事？”我急匆匆地问，愣愣地看着站在我背后的方须臾。他上下打量着我，视线在我单薄的毛衣上停留了几秒。

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今天去医院看一个朋友，撞见一个男人陪你妈看病，在门外等待时，无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听到了什么？”我紧张地看着他。

“嗯……他们有点小争吵。”他耸耸肩。

我觉得这一瞬间空气都冷凝了。

“你妈妈情绪似乎不太好，听医生说她作为高龄孕妇，身体比较弱，生孩子会有危险。那个男人劝她放弃算了，她坚持要生。”他淡淡地说道。

我形容不出自己的感觉，只觉得头晕目眩。也就是说，妈妈知道自己高龄怀孕对身体有影响，可是为了给沈淮一个孩子，她不顾危险，执意要生。

“你还好吧？”方须臾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用你关心我。”因为心情不好，我的语气有些不善，“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妈妈。”

小时候去方崇衍家，方须臾见过妈妈接送我，因而认识她，但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能一眼认出她来，就像在学校一眼认出我一样。

“你们母女俩长得很像，大眼睛，瓜子脸，都很好认。”方须臾有些戏谑地说道。

“这些话刚才在电话里怎么不说？”我没管他的调侃，望着雾霭沉阔的天空，云层很厚，低垂在上面，压抑的感觉一层一层压下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当面说。”他道。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怕我难受吗？”我轻笑。

“随便你。”方须臾酷酷地说完这句话，跨出一步，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