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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被送进手术室这天,天气很不好。

早上雾蒙蒙一片,不久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细雨绵绵,像化不开的愁。我和沈淮坐在医院安静的长廊椅子上,在左前方,“手术中”几个红色的大字牵动着我们的心。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中途每一次护士进出,我们俩的目光就很有默契地看向同一个方向。又过了十几分钟,有个小护士来跟我们核对家属名单。

“你们和我们院长是亲戚吗?”小护士问完家属资料上的一些问题,有些好奇地看着我和沈淮。

“不是啊,怎么了?”我有点意外她会这么说。

“不是啊,没什么!我们院长给徐璇女士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手术室呢,我还以为你们是院长的亲戚。”小护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可能是上次那位先生拜托了我们院长吧!”

“先生?什么样的先生?”我忍不住追问道。

“很年轻,听说姓闾丘,长得挺帅的。”小护士说完,就去忙了。

是方须臾吗?

我第一个想到了他。

闾丘这个姓氏这么特别,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沈淮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想到了什么,喃喃地说道:“我说昨天怎么副院长还亲自来问候了我们,原来是有人打了招呼。蔚央,护士说的这位年轻的闾丘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嗯,是我的一个朋友。”我点点头,承认了。

沈淮又说了几句“世上还是好人多”“你得谢谢那个朋友”之类的话。

我一笑而过,内心细细麻麻的疼痛又如针孔般涌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开始有医生慌忙地出来,喊着要什么急救仪器。

“医生,我爱人是不是有危险?”沈淮上前拉住那个喊话的医生,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不好意思,病人还在抢救,请你们耐心等待。”医生匆匆忙忙地和跑来的护士一起进去,不再理会沈淮。

“医生!医生!我爱人她……”沈淮想跟进去,却被关上的门阻隔在外,然后,又冲出来一个护士差点与沈淮撞上。

我站起来,着急地看着沈淮。沈淮不敢再添乱,乖乖地回到长椅这边。他没心情坐下,慌张地看着手术室大门。

“沈叔叔,没事的,妈妈和宝宝都一定会没事的。”我强装镇定地安慰他,其实内心裏比他还害怕。

等待的时间异常煎熬,异常漫长。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从早上八点到现在。

突然,红色的“手术中”几个字暗了下去,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行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出来。

我看到走在前面的主治医生满手鲜血,额头密布汗珠。

“医生,医生,我妈妈怎么样?”我和沈淮一起迎上去,我先沈淮一步问出口,沈淮眼巴巴地看着医生,如临审判。

医生看向身后,我们看到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婴儿经过简单的清洗,被裹在纯白色的布里,似乎是睡着了。

然后,我看到妈妈被推了出来,白色的被单盖住了她的整个身体,包括头部。

“我们尽力了。”

医生说完这句话,没有看我们,就往一边走去。

“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二十八秒。另外,婴儿体质很弱,先送去保温室,注意24小时观察。”有医生吩咐道。

护士应了一声,望了一眼我和沈淮,匆匆离去。

“阿璇!阿璇啊!”

沈淮的悲鸣声响彻在医院长廊,我看到他整个人直直地向妈妈的推车扑过去,喊声里的充满绝望和凄楚,让我不忍心去看,我死死地握紧拳头,只是任由眼泪无声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