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黯然,莫道不销魂,相思甚处已成痴……然,我纵是不能与你相守,也要助你打下这大片江山,遂你心愿,也全我情意。
我抬头深吸一口气,就从平定边防开始吧……
待我回军在胡杨渡与赵黎会合之时,赵黎刚刚大胜了羌蒙一仗,迫使其军后退了十里。我一入军帐,赵黎便笑着向我道:“哈哈,军师妙计真是出神入化,那八元撒星阵法变幻莫测,所向披靡,打得那些蛮人……唉,要不是所习未久,阵法变幻上多有生疏,此战必能擒来那名羌蒙悍将杭木顿……”
杭木顿?怎么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我心下有些犹疑,但并未深想。“赵将军,趁敌军锐气初挫,我们不如来个再接再厉怎样?”
“夜袭?”他眼睛一亮。
我轻轻一笑,“平澜谨遵将军将令。”
才过戌半,我军六万兵马偷袭十裡外的敌营,敌军毫无防备,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只可惜其大将杭木顿率了三千兵马突围而走,但不管怎样,我军初战大捷,潼关之围得解。军报上传,直气得苦守潼关的薛温晋脸色发青。
我军重夺胡杨渡,将鹿原夺回两镇只是巧袭,毕竟兵力不足,敌军还是会再来。果然,才隔两日,羌蒙军卷土重来,又领七万精兵在离我军营寨十里处的肥羊坡下寨。赵黎这几日勤习阵法,撒星阵已练得颇为纯熟。获悉羌蒙再来,当下夸口要拿下杭木顿来立头功。
我对于军功全无兴趣,只想早点解决战事,北地的冬天极冷,还未到十一月,却已下过了一场小雪。天骤然冷下来,但军中军备却极差,许多兵卒都无冬衣佐身,这仗拖得愈久愈为不利。还有一点,与羌蒙战,还不如与羌蒙结盟。羌蒙是近年来日渐崛起的部落,但其仍多受东北一带的突利汗王的压迫。而于神都,突利汗王早在十年前就夺了同西十六州和科沃地区大片肥嫩的草原。如果能与羌蒙联手,一西一南夹击,夺回同西应该不是太难的事。只不过现在看起来,羌蒙的可汗似乎只意在报连年来神都对其的不公正待遇,而没有想过更图大事。
那打也只能是打了。“赵将军,敌军此次来战,语出狂妄,必定以为上一次我军只是侥幸取胜,因而定会托大的倾军来袭。不如,我军乘机袭取了他的营寨,让他腹背受敌?”
“嗯,此法也可行。那依军师之见,多少人马去袭敌营?”
“由凤仪山绕去肥羊坡,再袭其营寨,大约要三万人左右。”
“三万人?那这个阵法如何布得固若金汤?”赵黎脸色一沉,“只能派出五千人马。”
五千?我眉微微一皱,心中不齿,赵黎定是怕我来争这个军功。“至少一万,不能再少。”
他沉吟了半晌,终于勉强点了下头,“好吧。不过此去劫营多有险阻,军师还是明日与我一同前去阵前吧。”
真是防我防得彻底了,我若是想与你抢军功,又何必将破敌之法都与你计较!“多谢将军挂怀,平澜谨遵将令。”
次日对阵,我闲闲地在一旁打量敌军中一直未说过话的将军,身着厚重的战甲,庞大的体态、壮硕的身形在在都显示出十足的霸气。他手执长戟,横马一立,竟隐隐有万夫莫敌的气势。果然是一员虎将!眼光淡扫过去,竟发现那悍将竟有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而那如电的目光居然直朝我射来,如此惊异,如此戒慎……他认识我吗?怎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呢?
只见他微微一笑,粗壮的手臂一扬,其兵卒立时摆开阵势。我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已然不及,赵黎已吩咐下去摆阵,几万人马整齐迅捷地移动开来。但我军一动,敌军也跟着动了,那将军一挥令旗,从其阵中迅速地涌出两队人马,个个都是手持弓弩。我一惊,马上拦住赵黎。
“赵将军,暂停布阵!”
他一愕,随即不耐烦地道:“军师还有什么事战后再说!”
我咬牙,“暂停布阵,否则我军会损失惨重!”
“你说什么?”
“他设弓弩的手法,我曾经就用来破过此阵,而且是大破此阵!”
“你,你是说……”
“为今之计只有依我令旗指挥,万不可再用故计,否则,丢失胡杨渡,潼关失守,我怕你我二人都只有以死谢罪了……”
“好,那就交给军师了。”
他将令旗交给我,我一手接过,不知道军中士卒能不能有适应如此变动。
方阵变幻,由八个开阖的门户缓缓变成了左右张开如鹤的双翅,大将被围于阵形中后,以重兵拦护。鹤翼阵,就是这种攻守兼备的阵形,意可左右包抄。只要两翼张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这个阵法我只用过两次,上一次是与黄天正阵决。如今敌兵强悍,但他却弃铁骑而改步兵,显然是只针对八元撒星阵法而来,要拚还有一线希望,只要他能在见到我变幻阵法后军阵有所凌乱……
我紧紧盯着那员大将,他不是杭木顿,他也并未冲锋陷阵,在看见我变幻了阵法之后,浓眉叠起。看来他真的没有做另外的打算,我总算宽了宽心。虽然兵卒于鹤翼阵并不娴习,但好在赵黎素来治军严谨,士卒对于旗令很是详悉,所以这个阵虽说速度不快,机变不灵,但一经交锋,切中敌兵也不习步兵之弱,总算是挽强为弱,颇占上风。
“当当当当……”
我抬头望去,敌军将领在鸣金收兵。我见好就收,也停下追击。但他却并未就走,虽处败势,却依然阵法不乱,只见策马上前,朗声道:“布阵者可是平澜平军师?”
果然认得我,会是谁呢?我驱车上前,淡淡一礼,“正是平澜。”
他仔细地又打量了一番,才大笑道:“我素知军师用兵如神,当日在桓河,我主也与军师有过交集,这阵法,本想学一招军师的故技,却原来在鲁班门前耍了大斧……哈哈哈哈……军师在此,我辈岂敢再与争锋!请军师稍待,我回禀我主,自有一会!告辞!”说完竟就撤兵急驰而去。
当日桓河?莫非竟是宝氏兄妹?羌蒙的可汗与公主?我带着一肚子的惊疑回营后,劫营的副将也回军来报,说是敌军不但未回营寨,还引兵尽数退出了鹿原镇。
“今日大将叫什么?”
“正是羌蒙汗王座下第一猛将其木得。”
其木得……如果羌蒙的汗王真的就是宝康,那联盟就有可能了。当晚我把我的想法与赵黎说了。赵黎其人虽说对于军功异常执着,却并不是个钻营小人,有远见,也有头脑,分得清大局,我与他如此一说,他沉思了半晌,基本同意与羌蒙联手以夺回同西十六州的想法。
于是,我俩联名上一道折子投到兵部,我还暗中书信两封,一封给太尉,一封给兰裘生,不过,我想有崔长河在,王上还是不大会接受我的提议,除非下一剂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