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从我的身边离开1(1 / 2)

倾晴之恋 安晴 5156 字 1个月前

季舒晴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脱,应声落地。

她一脸苍白地看着他。

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底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卓烈阳冷冷地盯了她半晌,薄薄的唇勾起一抹冷冽嘲弄的弧度:“我那么极力想讨好你,费尽心思只想换你一笑……可是,原来你到现在还想着逃走,那么,我对你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吗?”

幽幽的声音好似幽灵在耳畔的叹息,分明没有什么情绪,听着却叫人浑身寒意四起。

季舒晴怔怔地看着他。

虽然对眼前的卓烈阳不由心生骇意,但她发现自己并不厌恶他,反而他的这番话,让她有些莫名的难受。

好像有什么感情涌上来,复杂地纠结在胸口,或苦或甜地翻卷着。

她想说话,可是苍白的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如果你先前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我现在不妨再提醒你一次,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从我的身边离开。”卓烈阳眯了眯双眼,那一瞬间目光凌厉如冰刃,“谁若是胆敢来救你,我绝对不放过他的。”

季舒晴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复杂的心情顷刻化为压抑和骇然,她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他,清澈的瞳孔中透出了内心的恐慌。

“是要跟我回家,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你自己选一条,当然,在逃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卓烈阳最后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他冰寒冷酷的背影离季舒晴越来越远,但她心底的恐惧却越来越强烈,她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脚像被下了咒一般,控制不住地迈出去,慌乱地跟了上去……

她的心情非常复杂,天知道她有多想逃走,多么想离他远远的,可是她却不敢,她只能跟在他的后面,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始终保持小心谨慎的状态,以防危险突然降临。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到极点。

坐在卓烈阳身边,季舒晴几乎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虽然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双眸,像是睡着了似的,但她有种强烈的直觉,他根本没有睡着。

知道卓烈阳的心情不好,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始终都不敢开口,一路上只专心开着车,但季舒晴却始终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她努力了好几次,可是看着卓烈阳那张没有表情的俊脸,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强烈,闭着双眼假寐的卓烈阳倏地睁开双眼,凌厉的目光朝她扫过来。

季舒晴暗暗一惊。

在他的注视下,她不敢移开自己的视线,只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着,然后鼓起勇气小声地说:“那个……其实我刚刚没有想逃走。”

只是因为至言太担心太紧张她,她才差点把地址告诉他的。

“那你想留下来?”卓烈阳的视线柔和了些,但瞳孔却更幽深起来。

季舒晴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如果说是,那她根本连自己都骗不过,如果说不是,眼前这位大少爷又要生气了。

怎么回答都是不对的。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卓烈阳却早已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他眸中的柔和又冷了下来,他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接下来一路上,车厢里都没有人再说话。

季舒晴猜测不出卓烈阳心中的想法,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那便是他真的生气了。

回到别墅后,卓烈阳完全把她当成了隐形人,对她不理不睬。

若是以前,她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但现在,她心裏的恐惧却正在无限放大。

她总觉得他的平静与漠然,只是在酝酿一场疯狂的暴风雨。

因为心裏极度不安,她也没有心情再看电视,吃完饭后,便早早上楼躺在了床上,但是她久久都睡不着。

除了有心事外,还有外界的因素,从吃晚饭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就开始电闪雷鸣,不一会大雨便倾盆而下。

卧室里的隔音效果还行,但季舒晴没有关窗,她从床上爬起走到窗前,任由窗外飞来的雨丝洒在她的身上。

两边的窗帘被风吹得肆意翻飞。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雨丝在她的脸上凝成水珠,缓缓地流淌而下。

白天的太阳还那么明媚耀眼,晚上便是这般狂风暴雨,世事真是多变,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再害怕再恐惧又能如何呢?

她麻木地走回床边,重新在床上躺了下来,任由自己被睡意侵袭。

可是,她不知道,厄运降临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狂风暴雨似乎一夜都没有停歇。

直到清晨时分依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世界还被蒙胧的雨雾笼罩着,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季舒晴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但吵醒她的不是嘈杂的雨声,而是隐隐约约的呼唤声:“舒儿,你在哪里?舒儿,舒儿……”

那声音很模糊,但季舒晴却有种很强烈的直觉,那是至言的声音,是至言在唤她,尽管起初她以为只是自己噩梦中的幻觉。

她坐在床上细细倾听,越听越真实,不是在做梦,是真的有人在呼唤她……

她赫然睁大双眼,心脏瞬间狂跳了起来!

如果是真的,至言一定在附近,他就在附近!

想到这裏,她毫不迟疑地跳下床,身上的衣服也来不及换下,便飞快地跑了出去,别墅裏面很奇怪,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越想越不对劲,不断加快脚下的步伐,冲出了别墅,别墅外雨丝纷飞,蒙胧的雨雾中,她的视线不免有些模糊,可是,那隐约的呼唤声她却听得更加清晰了!

强烈的紧张与不安让她下意识地攥紧双手,屏着呼吸,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任由雨水将自己淋湿,只是不停地加快脚下的步伐,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可是,她心中的祈祷声还未停,她眼前就出现了骇然的一幕。

迷蒙的雨雾中。

卓家的男用人排成两队,双手环胸而立,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被他们挡住去路的人。

而浑身湿透的席至言正挺直身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白色的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肌肤上,裸|露的手臂和脖子上有好几处明显的瘀青。

每当他往前走一步,两侧的人就会一左一右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同时用力往后一甩,像扔沙包一样将他扔出很远。

“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季舒晴见状,立即担忧地冲了过去。

这时,其中一个男用人见他一直不肯放弃,反抗挣扎得很激烈,似乎有些生气和不耐烦了。他猛地扬起健壮的胳膊,打算用手肘狠狠地打他一下,将他敲晕,再丢出去。

“至言小心!”

随着一声惊呼,一个娇小柔软的身子忽然扑了过来。那个人想收住动作,却已经来不及了。

看清楚因为承受了那一击顺势跌进了自己怀里的人是谁之后,席至言眸中顿时惊喜交加。但过了片刻,他又拧起了眉头,沙哑的声音透着深深的心疼:“傻舒儿,你跑过来干吗?”

季舒晴强忍着背后那一击带来的痛楚,她抬起头来,任由雨水流淌在她的脸上,看着面前的席至言,她心裏说不出的难过,哽咽着说:“那你又站在这裏让他们欺负做什么?你傻啊,你不会逃啊!至言,你这个大笨蛋!”

这时候,席至言的视线却从她的身上移开,紧紧地盯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便是刚刚出现在队伍尽头的卓烈阳。此刻他正大步朝这边走过来,身后有人为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让他的身体不受雨丝的侵扰。

他迈着愤怒的步子疾步走到刚刚误伤了季舒晴的那个人面前,甩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拍在他的脸颊上,沉声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谁准你伤她的!”

男用人立刻一脸惊恐的表情,他浑身发颤,就差向卓烈阳跪了下来,他颤抖着声音说:“少、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不知道季小姐会突然冲、冲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那双眼珠子是不是不想要了?”卓烈阳冷冷地看着他,还想出言斥责,可依偎在席至言怀中的季舒晴却看不下去了,她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目光冰冷而凌厉:“卓烈阳!你够了!不要假惺惺地演戏了!”

卓烈阳怔了怔,转头向她看过来,目光幽深而复杂:“你以为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吗?”

“难道不是你吗?”季舒晴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接着斥责道:“卓烈阳,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你看看至言都伤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那么卑鄙?让那些人这么粗暴地对待他?”

“如果我说,我和你一样,刚刚赶到这裏,是那些人私自动手,根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会相信吗?”卓烈阳说这些的话的时候,视线死死地定在她的脸上,一刻都不曾移开。

“傻瓜才会相信你呢!”季舒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就算是全世界的男生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喜欢你的!何况,这世界上还有比你好那么那么多的男生,所以,你就对我死了那条心吧!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上你的!疯子!疯子!疯子!”

她声音中的愤怒仿佛穿透了重重的雨雾,一直漫延至云层的深处。

雨中的季舒晴与卓烈阳就像是势不两立的两个人,两人的距离分明隔着不过两米,但这两米中间却好像有一道深深的鸿沟,无法跨越。

卓烈阳努力压下胸中澎湃激动的情绪,俊容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只是盯着她,声音在大雨中也显得格外的幽静:“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这么不堪的人吗?我是曾经对你做过一些不择手段的事情,但还不至于卑劣至此。这件事情,的确不是我吩咐他们的,如果是我做的,我也绝对不会否认!”

见他那么笃定,季舒晴也有些迟疑了,但当她的目光扫过席至言身上的那些伤痕时,她命令自己必须狠下心来,不要被卓烈阳的话左右,就算不是他吩咐那些人做的,但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卓家的人!

“你不要再废话了!我什么都不想听!我现在就要带他走,离开这裏!”她决绝地说。

“因为他出现了,所以你就要离开我了?”卓烈阳的神情瞬间阴沉了许多。

季舒晴从席至言的怀中挪出两步,与卓烈阳面对面站着,她攥紧双拳,悲愤地说道:“就算他没出现,我也想离开你!你跟至言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才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是吗?那我呢?我就是对你最坏的人吗?”卓烈阳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问道。

“难道不是吗?你骗我来到这裏,不许我离开,现在又让你的人打伤了至言,还不够坏吗?”说到最后,她几乎像一只不顾一切的小兽般,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暴风雨中,卓烈阳薄薄的唇角忽而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透出一种邪魅至极的美,他幽幽地说:“季舒晴,你难道就不能对我公平点吗?你只看见他身上的伤,就看不见我心裏的痛吗?在你心裏,我真的一点点好都没有吗?”

季舒晴犹豫着,席至言强忍着身上的痛楚,不着痕迹地靠近她,冷冷地盯着卓烈阳说:“只要能见到舒儿,我受这点儿伤又算什么?而且有舒儿的关心,我觉得伤口一点儿都不疼了。”

“你很得意?”

卓烈阳冷冷地打量着席至言,他的面容分明那样平静,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却好像翻涌着比暴风雨还要强烈的惊涛骇浪!

席至言不屑地哼了一声。

卓烈阳也没有再跟他说什么,只是恼怒至极地转过头去,对一旁的男用人说:“去把Anas带出来!”

很快,那只浑身雪白的藏獒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季舒晴脸色一变,惊恐地问道:“你们又想干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卓烈阳冷冷地冲Anas挥了挥手。

眼见那只藏獒迅速朝这边冲了过来,季舒晴瞪着他怒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疯狂。

卓烈阳淡淡地打量着此时已经张开大口死死咬住席至言裤腿的藏獒,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淡漠地说:“Anas很有灵性,它知道该怎么对付一个处处和主人作对的人。”

他这话像是在说给在场所有的人听,又似只是在自言自语。

季舒晴惊慌地瞪着他,恐惧像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愤慨地说:“卓烈阳,你立刻给我放了至言!不然我真的会恨你的!我会恨不得杀了你的!”

卓烈阳转过头,向她淡淡地瞥了一眼:“你早就这样了不是吗?”

你早就这样了不是吗?

不是吗?是吗?

季舒晴怔住了,她在心裏不断地问自己,却始终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有时候是恨他,但那种恨,并没有强烈到要……

见她不语,卓烈阳权当她是默认了,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他从她的身上移开目光,再次做出了一个手势。

Anas立即使出全部力气,拽着席至言往外面走去。

席至言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他激烈地对着藏獒挥舞手臂,大吼大叫着让它滚开。

Anas似乎被他的过激行为激怒了,一下子用力把他撞倒,然后拖着倒地的他开始在雨中狂奔。

“不要!”季舒晴惊恐万分地出声阻止,泪水在她脸上疯狂地漫延。

“啊……”

席至言惊声痛叫,背部和地面产生的摩擦带来细细密密的痛楚,如同被无数尖细的针刺中一样,那种疼痛根本无法忍受。

嘶哑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别墅,那一刻,季舒晴只觉得全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黑暗中,她的心像撕裂了一样,疼得快要死去。

她不敢去看被藏獒死死咬住裤腿往外拖的席至言,不敢去听他的声音。那个优雅的至言,那个声音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一切的至言……此刻却遭受着这样的折磨。

她的心,疼到了极点,也绝望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