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还是会疼想你在零点零一分,幸福的人都睡的好安稳,寂寞太会见缝插针,我拿什么来和它抗衡。心还是会疼在想你在零点零一分,痛苦的人都醒着被病困,放眼望去是座空城,没有一个怀抱可投奔。
连续三四天,朱建锋连续不断地给苏摇打电话,她不想接,不想给他任何机会,更不想因为他而想到之前的种种。她一直住在叶落的公寓,饶是如此,她仍然是整夜整夜无法入眠,暗夜中,瞪着一双干涩的眼睛,目光却无处安放,因为,处处是他的笑脸、是他迷人的眼神。
MP3里不停地播放着《想你,零点零一分》:时间它一声不吭,仿佛停顿,我不睡但是也不困,爱原本应该能和被爱对等,你说那怎么可能,我太过天真……
闭上眼睛,仍然是他的嗓音回绕在身旁,是他的手掌在身上游走……心还是会疼想你在零点零一分,幸福的人都睡的好安稳,寂寞太会见缝插针,我拿什么来和它抗衡。心还是会疼在想你在零点零一分,痛苦的人都醒着被病困,放眼望去是座空城,没有一个怀抱可投奔。
她濒临崩溃的边缘,烦躁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像是一只迷路的苍蝇;又强迫自己躺下来睡觉,可是一躺下来,所有的影像自动开幕,一幕接着一幕,逼得她精神癫狂,又萎靡得像一个毒瘾很深的瘾君子。
又到了夜深,世界都熄了灯,只剩我亮起一盏黯淡的灵魂,天亮以后忘记,昨夜重逢有多冷……
这天,苏摇回到怡景湾的公寓,一刻不停地收拾东西、打扫屋子,从早上忙到下午,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一切收拾完毕,三件大行李堆在门口,她把那枚钥匙搁在鞋柜上,转身环顾整个房子,再也收不住眼里的泪水……
泪眼蒙胧,重重地咬着双唇,苏摇狠下心,重重地关上门,隔绝所有的一切,隔绝这套公寓里所有的回忆与侥幸的希望。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她转身离去,她已经没有任何期待,因为心已枯萎!
电梯到了,却走出来一个脸色焦急的男子。朱建锋惊喜地叫道:“苏摇。”
苏摇低头抹掉脸上的泪水,半晌才抬头:“经理,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短短数日,她竟然这样憔悴,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嘴唇无色……朱建锋的心口仿佛被人刺进一把尖刀,恨不得痛扁谢放一顿:“你不接电话,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苏摇笑得有些苦涩:“我没事,经理,可以帮我把行李拿到楼下吗?”
朱建锋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三件大行李:“当然没问题,”他拉了两件行李走入电梯间,谨慎地问,“你搬到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苏摇不想泄露自己的行踪:“不用了,我打车过去就可以。经理,过几天我就回老家了,不再回到鹿城。”
朱建锋一惊,着急道:“你要回厦门?可是……”
电梯停了,苏摇拉着一件行李走到外面:“经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鹿城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其实厦门也不错啊,如果你到厦门玩,记得给我电话呀。”
朱建锋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她是担心触景伤情,想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忘记所有的事情,慢慢地疗伤,慢慢地複原。他想叫她不要走,可是他留不住她:“苏摇,也许这不是一个好方法。”
这几天她已经想得很清楚,如果是逃避,那就是逃避吧。她无法再待在鹿城,这个城市到处都是她与他的足迹,到处都是他的味道、影子,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看见他站在那里朝她微笑,仿佛对她说:苏摇,对不起……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苏摇涩然一笑:“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也许是最有效的方法。经理,谢谢你一直关心我。”
朱建锋知道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子,于是不再多言:“如果真的决定回去,记得要告诉我,到时我去送你。”
苏摇牵了一下嘴角:“我想不用了,不想让你看见我离开的时候悲伤的样子。”
她总是这样拒绝他,她总是这样坚强、不想在别人眼前流露出一丁点儿的柔弱。朱建锋更加心疼,不忍逼她:“好吧,那……你走的那天,给我电话,好吗?”
苏摇点头答应,提着行李往小区大门走去……拦了一辆出租车,与朱建锋告别,当车开动,她回头望去,看见他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影始终朝着出租车的方向。她的眼睛忍不住潮湿起来,默默在心裏对他说:经理,对不起。
回到叶落的公寓,稍微整理后,苏摇打电话给甄汇汇,约她碰面。甄汇汇说下午无法出门,让她到江南明珠苑,并且报给她新的楼号与门牌号。
原来甄汇汇搬家了,新家是一套两房居室,装潢以白色与浅金为主,具有浓重的台湾味道,时尚而奢华,典雅而气派。苏摇估摸着这套房子的租金至少两千以上,可是她能负担得起吗?还是……
苏摇坐在黑白相间的欧式沙发上:“汇汇,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甄汇汇给她冲了一杯铁观音,坐到她身旁:“你似乎也有事情瞒着我。”
数日不见,她容颜憔悴、精神萎靡,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苏摇,甄汇汇知道,只有谢放能让她变化如斯。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呢?是不是吵得很厉害?然而,甄汇汇不会强迫她:“摇摇,如果我说,我被台湾人包养了,你相信吗?”
瞬间,苏摇惊愕地瞪着她,半晌才回过神:“你跟霍总在一起了?”想想也是,上次她出席了瑞士大酒店的宴席,苏摇就觉得有些怪异,想来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差不多确定了吧,“什么时候的事?”
甄汇汇的笑容犹显容光焕发:“我知道P?派拉蒙这个项目对你们公司很重要,也是你的心血,谢总请霍总到瑞士大酒店吃饭,霍总知道你跟我是大学同学,叫我一起去,我就答应了。后来,霍总跟我说,股东一致认为你们的提案报告最优秀,不过担心你们的操盘能力比不上金登,霍总的压力也很大。”
苏摇接下去说:“所以霍总跟你说,如果你答应他的要求,他就尽力跟股东斡旋,把项目给盛放做?”
果然是心有灵犀的姐妹!甄汇汇笑得开怀:“不愧是盛放机构的大策划师。也许他是真的喜欢我吧,不过我跟他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整个人就是他的。”
苏摇紧张地问:“什么条件?”
当时,两个人在霍总的办公室,甄汇汇在心裏狡黠地笑:“霍总你也知道,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你只是想要我的青春,可是,我不想浪费我的青春。”
霍总很欣赏她的坦白:“你想要婚姻,我确实给不了你。如果你答应,我可以补偿给你。”
甄汇汇婉约地笑,佯装拜金的模样:“台湾男人不是喜欢扔钱吗?”
霍总终于明白她是打算出卖自己的青春:“你要多少?”
甄汇汇俨然谈判家,尤显温柔与干练:“时间短了,霍总可能觉得不值得,时间长了,霍总也腻了,两年为限,霍总觉得如何?”见他点头,她笑若春风,“半年后,先付十万,整一年后再付十万,第二年的第九个月,购置一套三居室给我。”
话毕,她笑盈盈地看着他,期待着他鄙夷的脸色与愤怒的拒绝。然而,她失望了。霍总不惊不乍,爽快地说:“没问题,要不要签一份协议?”
甄汇汇气闷地拉长脸:“霍总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
霍总奸诈地笑:“我觉得你的要求也是人之常情,明天我会把协议准备好,如果没问题,签字就可以了。”
五天后,霍总在同一个小区找了一套两居室,甄汇汇正式成为台湾四十岁男人的地下情人。听完,苏摇不禁为她的心思和伎俩捏一把汗:“你想要给他一个糟糕的印象,让他知难而退,可是没有成功。”
甄汇汇喝了一口菊花茶,自嘲地笑:“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我觉得我已经表现得很拜金很贪心了。”
苏摇莞然道:“如果你真的是拜金女,你早就抵挡不住他强烈的攻势。”她郑重地看着甄汇汇,语气严肃,“汇汇,跟我说实话,最后你答应他,是不是因为我?”
甄汇汇仰头靠在沙发上,嘴角微翘:“摇摇,我并不爱他,我也没有那么高尚,之所以答应他,是因为他并不讨厌。我很清楚,他只能是一段跑道,一间租来的房子,而不是终点,更不是完全属于我的房子,所以,我出卖了自己的青春,告诫自己,这只是一笔交易。”
她已经不是当初苏摇认识的甄汇汇,在情场似乎已是游刃有余,不需苏摇的点拨与告诫。沉默半晌,苏摇才道:“你确定自己不会对他产生感情?”
甄汇汇眼梢的笑意很是决绝:“结局早已注定,会不会产生感情已经不重要。摇摇,不要说我了,你呢?最近憔悴很多。”
苏摇苦笑,垂下眼睛:“汇汇,我想回厦门。”
单是这一句话,足以让甄汇汇震惊。她坐过来,着急问道:“为什么?你和谢放……”
苏摇缓慢地道来,甄汇汇专注地聆听,轻叹道:“摇摇,虽然他在电话里这么说,但是我觉得,他会不会是被迫的?你不是也说了吗?那个Linda的爸爸在黑白两道混得很好。”
苏摇静静地流泪:“我问他爱不爱我,他只说对不起。无论是不是被迫的,他都可以跟我说实话……而且他要我离开盛放,他以后再也不想看见我,所以……他并不爱我……”
甄汇汇把纸巾递给她,不禁感叹,前一阵子还是她安慰自己,现在却是自己安慰她,何时才是悲伤的尽头?何处才是幸福的起点?甄汇汇知道这个时候只要静静地抱着她就是给她最大的安慰:“真的要回厦门吗?你甘心吗?”
苏摇低头抹泪,只觉满腔凄凉:“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就这样结束,也是好的,其实我很清楚,我跟他是没有好结果的,现在及时抽身,也许是一件好事。汇汇,你跟霍总……不要太投入,他现在对你很好,很宠你,可是,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台湾毕竟跟大陆隔着海峡,并不是有钱买飞机票就能飞过去的。”
甄汇汇“嗯”了一声:“我知道的,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宁淡轻轻搅着咖啡,垂眸一笑:“苏摇,你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和谢放的事情。”
跟叶落一起吃完晚饭,苏摇正想去洗澡,突然接到宁淡的电话,于是打车来到咖啡厅赴约。苏摇没想到她会约自己出来,更不知她想要说什么,于是随和地笑:“你是舒天惜的同学,自然会知道。”
宁淡抬眸看她,杏眼里弥漫着自嘲的笑意:“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我问舒天惜的,她并不是多嘴之人……”
苏摇笑着打断她:“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