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情禛玉切指纤柔 瑾瑜 5437 字 2022-12-13

说了一会子话,贾政便赔笑回贾母,“准备了筵席在外书房,子侄们还等着给妹夫拜年见礼,儿子是这会子带妹夫出去,还是再等会子?”

贾母笑道:“这就带过去罢,咱们娘儿们也好自在说话儿。”

如海遂起身与她再次行了礼,方遂贾赦贾政出去了。

这里邢夫人王夫人等方自里间出来,贾敏忙起身与之见礼,又受了李纨凤姐儿尤氏等人的礼。众人便问起贾敏日前进宫赴宴的见闻来。原来宁荣二府名义上品级虽高,却是包衣奴才出身,又没有实权,自然不在受邀进宫赴宴之列,因此自是对贾敏艳羡不已。

一磕完头黛玉便被贾母招手唤了她上榻挨着自己坐,偏宝玉亦被她唤来坐在了榻上,且一见黛玉便双眼发光,不停的围着她说这说那,直弄得她烦躁无比。

譬如此刻,他就正拿着一串香串,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这是前儿个我去西宁郡王府赴宴时,世子爷赠予我的,我见它这般珍贵,想着也只有妹妹配戴,所以一直给妹妹留着呢。”还一个劲儿的往黛玉手里塞。

黛玉烦不胜烦,简直不明白这贾宝玉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压过,缘何就这般不灵醒,硬是感觉不到她的厌恶呢?眼见他又要抓她的手,她终于忍不住低喝道:“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我不要!”

宝玉眼里便有了可怜巴巴的光,红红的,盈满泪水,一副可怜得不得了的样子。看在黛玉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崩溃,只得转开了头。却见一旁王夫人正拿怨毒的目光看着她,好似她拒绝她儿子,就是十恶不赦一般!

黛玉禁不住暗自冷笑起来,王夫人是眼睛脱窗了还是怎么的,竟看不见明明是她儿子在死缠着她?就知道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去,却从来不去检讨自己的过错,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好好管管她那“娘娘腔”的儿子呢!

幸得很快就有凤姐儿来回贾母,“已经在大花厅摆下筵席了,请老太太姑太太并大家伙儿都过去罢。”方解救了她于“水火”当中。

饭后,贾母照例要午睡,遂命众人都散了,只留在贾敏在卧室说体己话儿。黛玉则被迎春姊妹几个带去了她们三人的院子说话。

众下人前脚刚尽数退下,贾母立时便问贾敏,“我听说如今四阿哥与你们家走得极近,之前四阿哥分府时你还遣了家人去帮忙,四阿哥也隔三叉五去你们家,可真是不真?”

贾敏听说,笑道:“不过是那起子不知情的人在夸大其词罢了。母亲难道忘记昔日我未出阁时,曾与先皇后是闺中姊妹的?四阿哥不过是念旧情,所以待我们家比待别家略微不同,拿老爷当师长偶尔登门讨教一番罢了,那里算得上‘走得极近’?”却是绝口不提胤禛曾去过扬州之事,不是她信不过贾母,实在是兹事体大,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贾母半信半疑,“可是我怎么还听说四阿哥之所以与你们走得近,是因为看中了玉儿丫头?敢情竟是假的?”说毕满脸遮掩不住失望的叹气,“我原还想着以玉儿的品貌,明儿真要进了四阿哥府,一个侧福晋是稳稳跑不了的,如今看来,竟是我多想了。也是,虽说姑老爷如今是如日中天,到底还是汉军旗的,如何敢比满人?侧福晋又尊贵无比,仅次于嫡福晋,不比庶福晋格格什么的,连上皇家玉牒的资格都没有!”

叹息完毕,又正色道:“既是如此,你可得设法绝了那传言的源头才是,不然坏了玉儿的名节,将来可怎么样呢?总不能真让她进四阿哥府罢?除非是侧福晋,否则我可舍不得委屈她作庶福晋格格乃至其他没有名分的侍妾去!”

一席话说得贾敏怔住了,她之所以一直纵容胤禛对黛玉之间的情愫,平日里并不阻止见面,只是希望女儿能收获一份与自己一样的爱情,将来能有一个与自己一样幸福的家庭,而她看着胤禛这个孩子还不错罢了,却忘记他除过是她的佟姐姐的儿子以外,还是当今的皇四阿哥,婚事是不能由自己做主的。再者,还有“满汉不通婚”的祖制摆在那里,她的玉儿,是绝不可能嫁给胤禛作嫡福晋的!

“就是玉儿能作得侧福晋,我也不会让她去。”想到这一点,她忽然语气坚定的说道,“我的女儿,我绝不会委屈她去与人作妾,那怕是皇阿哥的妾,也不能!”她怎么能让自己捧在掌心疼爱的宝贝,出阁后却不独得不到幸福,还要忍受他人的践踏?!

贾母闻言,怔了一下,方迟疑道:“可是,侧福晋那般体面尊贵,若是真有机会,难道你也要让玉儿放弃?”

贾敏坚定的点头:“侧福晋再尊贵,说白了也不过是妾室,我是绝对不会让玉儿受那等委屈的!”心里已思忖开了,看来她得尽快找个时间,与胤禛好生谈谈了。

见女儿神色坚定,贾母不好再说,心中却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但也明白眼下不是谈那件事的好时机,遂先按下了,与贾敏闲话起其他家常来。

回程的路上,贾敏一直都是神色恍惚的,瞧在如海与黛玉眼里,便有几分担心,因赶着她问:“可是那里不舒服?”

因见黛玉在场,贾敏满腹的心事也不好说的,只得强笑着遮掩过去了:“不过是有些累罢了,不碍事儿的。”

待回到家里,命人送了黛玉和墨玉回房歇下,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两个后,如海方几分关切几分愠怒的问道:“方才见你神色一直不太好,可是老太太又与你说什么了?”别又是像上次那般,要贾敏提防他纳妾罢?他这个岳母,真是让人不省心,老是好心办坏事!

所谓“夫妻连心”,贾敏如何瞧不出如海在想什么?因忙摆手道:“不关母亲的事,是我自己心里烦闷罢了。”遂将贾母与她那一番对话一五一十学与了如海听,末了又自责道,“也是怪我欠考虑,竟忘记四阿哥是不能自主婚事且不能娶汉人的了,就那样任由他们两个日日见面,从来不曾避讳过,将来可怎么样呢?四阿哥已经十五岁且分了府了,只怕说话间皇上就该与他指婚了,到时候玉儿还不定怎生伤心呢,都怪我,都怪我啊!”说着竟急得嘤嘤哭了起来。

如海闻得爱妻竟是在为此事忧心,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心疼她,忙伸手揽了她靠在胸前,笑道:“傻瓜,我当你是在为何事烦心呢,原来是这事,你只放心罢,四阿哥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不会委屈我们玉儿的。”

贾敏听说,忙自他胸前抬起头来,急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四阿哥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不会委屈我们玉儿’?我先说好,无论如此,我们玉儿都不作妾室的,那怕是侧福晋,也不作!”说着又勾起了自己心中的伤,因哽咽道:“你们男人都是巴不得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却未注意到,无论是身为正室的,还是身为妾室的,痛苦的终归是我们女人罢了,所以我对玉儿将来姻缘的标准,除过一定得是正室外,女婿还得最好永不纳妾!”

见她竟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还这般伤心,如海又急又痛,忙道:“怎么又说这样傻话儿呢,我的心你还不明白的,难道非要我将它掏了出来放到你面前,你才放心的?那我这就找……”后面“刀子”二字尚未说出口,已被贾敏掩住了双唇,急道:“我信你便是,这大节下的,你又何苦这般吓我?”顿了一顿,又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我也不过是担心女儿,一时乱了心绪罢了,以后保证再不说这样话了,你就原谅我这一遭罢。”

如海见她平静下来,方正色道:“你还记不记得先在扬州时,我曾收到过一封四阿哥写来的信?实话告诉你罢,就是在那封信里,四阿哥已对将来之事有了计较。”遂将李德全与胤禛出主意先求得康熙的旨意过几年再指婚,且指婚之后,任何人包括皇上在内不能插手他府中事儿;再趁这几年间让如海立下几个功,请求皇上抬了林家的籍之后再去求指婚之事,细细说与了她听。

最后还道,“我原不想这般早告诉你的,怕你忍不住告诉了玉儿,让她失去了自己作判断的能力,但如今见你这样,说不得只能先告诉你了,你可一定不能说与玉儿知道。她还小呢,将来再大上几岁,万一遇上自己真正中意的人,一想到自己相当于是与四阿哥有婚约的,只怕会刻意去压抑自己的真感情,我不想让她心中有任何的遗憾或是后悔!”

一席话终于说得贾敏心下稍安,但仍有几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忙又追问了一句:“四阿哥真个这么说?李公公也说一定会在皇上面前美言?”

见如海肯定的点头,她先是一喜,但旋即又发起愁来:“可是四阿哥是皇阿哥啊,即便玉儿将来真嫁了他作嫡福晋,后面还是会有侧福晋庶福晋的,咱们玉儿那么善良,如何能适应得了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又如何忍受得了与人共侍一夫?”才舒展了不到片刻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且比方才还要蹙得紧了几分。

瞧在如海眼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放心罢,四阿哥不是那样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请求皇上让任何人不得插手他府中之事了。退一万步讲,你信不过他,难道还信不过咱们的女儿?咱们女儿那样的品貌才情,那样的聪敏智慧,这天下间倒有几人及得上?只怕四阿哥将来就会如同现在的我一样,很快被她吃得死死的,你就只管放心罢。夜也深了,早些个歇下罢,明儿还要去别家吃年酒呢。”打横抱起她便往床榻前走。

却见贾敏犹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只得叹息一声,道:“你若真个放心不下,明儿我便唤了四阿哥来,让他当面向你下保如何?”

他不过随便一说,贾敏却当了真,忙不迭点头道:“就是该唤了他来当着我的面儿下保,明儿吃了早饭,我便打发人请他去!”又开玩笑道,“你们都是男人,自然要相互庇护,我才信不过你呢。”

说得如海气笑不得,低声在她耳边咬牙说了一句:“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便轻放了她在床上,并放下了帐子……

次日起来,贾敏果真推了是日的年酒,使了人去请胤禛过府来说话儿,还假说自己忽然想吃黛玉作的菜了,有心将她使去厨房;又命如海去了外书房与门下清客们下棋后,方屏退下人,正色说道:“今日请四阿哥过府来,不为别事,是有一件事想要问问阿哥的意思,还请阿哥据实以告,务必不能有所隐瞒。”

胤禛见她一脸的严肃,亦跟着严肃起来,道:“姨娘有话但说无妨,胤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贾敏点点头,便说道:“不知道四阿哥最近可有听到一个传言,说是你与我们家走得极近,为的便是将来能娶了玉儿回府作侧福晋?”一字一顿极其缓慢的说完,她便不错眼珠的观察起胤禛的神色来。

就见胤禛分明怔了一下,方回神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冷冷道:“姨娘是从那里听来的这话儿?看我不拔了那胡乱说嘴的人的皮去,竟敢这般败坏玉儿的名节!”

贾敏道:“你别管我是从那里听来的,你只需回答我是与不是便可以了!”

胤禛听说,微红了俊脸,片刻方道:“实不相瞒姨娘,我是很想娶了玉儿回府,”声音蓦地拔高了几分,语气亦坚定了几分,“但绝不是以什么侧福晋的名分,而是明媒正娶的嫡福晋,惟一的嫡福晋,不然,就实实是对玉儿的亵渎和侮辱了!”

顿了一顿,又赧颜道:“只是,眼下还非最好的时机请求皇阿玛指婚。”遂将自己的打算又细细说了一遍与她听,旋即单膝跪下,“所幸皇阿玛已答应过我在我十八岁以前,不会与我指婚的,因此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是按原计划行事,姨娘请只管放心,胤禛此生,绝不会有负于玉儿的,否则,势必天打五雷轰!”

至此,压在贾敏心底那一块大石,方算是彻底落了地,因忙拉了胤禛起来,欣慰一笑,道:“好孩子,姨娘就知道没有错看你,你是值得我将女儿托付与你一生之人!”

说毕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希望你暂时不要将此事说与玉儿知道,她年纪尚小,我怕吓着她,好歹等她再大上几岁,再告知于她,只怕还妥帖些,未知你意下如何呢?”如海的考虑也有一定道理,她不得不先防着那个“万一”!

所幸胤禛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因此闻言毫不迟疑便答应了。

当下这对名分初定的“丈母娘”与“女婿”又说了一会子其他闲话儿,便闻得外面远远传来了黛玉的声音:“娘亲,四哥,午饭都已经得了,你们到底还要说多久的体己话儿?有什么好说的嘛!”

贾敏听说,心里一动,忙与胤禛道:“咱们方才说的话儿,别被她听了去罢?”说着下地行至门边,一把拉开了门。却见黛玉正沿着游廊渐行渐近,显然是才从月洞门那边儿过来,贾敏回头与胤禛对视了一眼,方都舒了一口长气,方都舒了一口长气,忙接了她进屋,一块儿说笑起来。

姨甥二人不知道的是,方才他们的对话,其实黛玉是一字不漏听了去的,只碍于贾敏与胤禛都明确表示了不想让她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她方没有点出来,仍装作不知道一般罢了!

原来方才黛玉领了贾敏之命去厨房作菜后,因贾敏点的菜正巧是她之前曾教秦嫂子作过的,后者如今已会作,是以她相当于只是去传了一个信而已,自然很快便回来了。

回至上房外时,却见四下里没有一个人,整个院子都鸦雀无声,正房的门还关着,她心里十分纳罕,正要去推门,冷不防就听得里面贾敏的声音道:“不知道四阿哥最近可有听到一个传言,说是你与我们家走得极近,为的便是将来能娶了玉儿回府作侧福晋?”

当下她便心里一紧。理智告诉她,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那怕贾敏与胤禛其实算不得“别人”,也是不对的;但是情感却告诉她,他们正在谈论的话,可是与她息息相关呢,她作为当事人,便是真偷听了去,又有何妨?

于是她留了下来,并将二人的对话尽数听了去。

是夜,黛玉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不可否认,白日里在听得胤禛说‘胤禛此生,绝不会有负于玉儿的,否则,势必天打五雷轰!’这句话的那一刻,她心里委实是乐翻了的,就是现在想来,她心里仍是喝了蜜一般甜。可是,待短暂的喜悦退散之后,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巨大问题又浮现在了她的脑中,那就是那拉.步月的存在!

虽说胤禛已道明了他的具体方案,虽说她的到来也改变了红楼的许多情节,虽说如海贾敏已算是默认了胤禛的“求亲”,可是,原著里可是没有胤禛没有那拉.步月没有康熙这些人的,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她都知道,却惟独不知道自己的,她实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她更不知道,自己这般顺从本心的对胤禛动情,丝毫不压抑自己的心,到底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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