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她也不想将事情传开了,以免连累可爱的小十八受罚,——康熙对皇子阿哥的教养是很严厉的,小十八昨儿个是因玩捉迷藏才会迷路的事情一旦传到他耳朵里,他定然免不了遭受一通责罚。遂顺水推舟道:“劳动娘娘破费,我心里着实不安,请二位嬷嬷回去后代我回与娘娘,就说我很喜欢娘娘赐的东西,明儿得了闲儿,再亲自登门谢恩去!”示意雪雁春纤自小宫女手中接过了托盘。
两个嬷嬷也是聪明人,见她收下东西,便知事情已是成了,又赔笑着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去了。
这里黛玉方嘱咐若梨若桃两个:“昨儿个之事,以后在谁面前都不得提及,明白吗?”
二人见黛玉一脸的郑重,忙欠身应了。雪雁春纤摆上早饭来,服侍黛玉吃毕,又命小丫头子捧了热水来洗手,因黛玉如今有了身孕,不宜吃茶,故只以白水替代。
方吃了两口,又有人来报:“回福晋,十八阿哥来了。”话音未落,就见身着大红绣福禄寿三字缎衫,戴着帽子,瞧着像个喜庆阿福娃娃的胤衸一摇一晃行了进来,一进来便一本正经的给黛玉打千见礼:“给四嫂请安!”
黛玉见他奶声奶气的说着大人之间才有的“交往辞令”,做着大人之间才有的举动,再一想到他昨晚上鄙视自己时的眼神和语气,禁不住笑了起来,逗他道:“你不是说我不是你四嫂吗?”
胤衸微红了脸,抱拳道:“昨儿弟弟一时糊涂,出言多有不逊,还请四嫂见谅。”依旧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黛玉禁不住瀑布汗,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呃,当然是前世,除了在幼稚园里成日价撒脚丫的玩儿,还知道什么啊?果然皇阿哥不是人当的啊!遂有意无意捡些有趣儿的话来与他说,又叫人拿点心果子来他吃。
那胤衸说到底才只一个五岁稚龄的孩童,如何经得起美食的诱惑?渐渐便放开了,又回复到了昨晚上的臭屁样儿。黛玉方暗自笑了起来,这才对嘛,明明正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非要弄得小老头儿一般,岂不是扼杀了孩子的天性?
一大一笑两个相互嘲笑了一会子,便有丫头引了云绯进来。云绯原便是个淘气的,见了胤衸这副可爱的样子,岂有不喜欢的?于是也跟着闹腾起来,最后还是雪雁见闹得有些过了,怕累着黛玉,故意说胤禛只怕就该回来了,二人方消停下来,然后便寻由头各自开溜了。
自此后胤衸便每日都来,渐渐越来越依赖黛玉,彼此间也越来越亲密;而黛玉因想着他早夭的既定命运,待他总是诸多怜爱,闲暇时更是抓紧一切时间查医术,以期能找到腮腺炎的治疗方法,只可惜一直未能找到。期间云绯也时常过来,两大一小经常笑闹作一团,每每弄得不大的营帐里满满都是欢声笑语。胤禛因见黛玉气色比先好了许多,渐渐亦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起来。
这样过了十来日。这一日晨起后,黛玉第一件便是吩咐春纤去准备明珠香芋饼和芙蓉糕,“……做好了便送过来,十八阿哥最喜欢吃这两样点心。”
想着胤衸的人小鬼大,春纤禁不住抿嘴笑了起来,“福晋放心,奴婢理会得的。”行礼后扭身退了出去。
这里黛玉又命雪雁若梨等人服侍自己梳洗妆扮毕,用了半盏燕窝粥,方含笑坐等起胤衸的到来。
却不想这一等,就直等到了将近午时,犹不见他过来,黛玉不由有些急了,因命若桃,“去十八阿哥的帐子瞧瞧。另外,再去探探四爷多早晚回来。”不知怎么的,她忽然觉着有些气闷,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雪雁在一旁看她着急,忙笑着宽慰道:“福晋别着急,十八阿哥许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抑或是有功课要做亦未可知,若这会子使人去瞧,万一打扰了他,岂不是反倒不美?依奴婢说,不如用罢午膳后再使人去瞧亦不迟。”
黛玉皱眉摇头道:“十八阿哥虽启蒙了,但如今可是在南巡途中,不比宫里,皇上根本没空过问他们的学业,怎么可能有功课要作?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心里慌慌的。”
雪雁听说,只得答应着,亲自去了胤衸的营帐。
但她却很快折了回来,一回来便面色苍白,慌慌张张的道:“福晋不好了,外面到处都是禁卫军,奴婢才一出了营帐,就被告知‘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擅离营帐一步’,必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黛玉听说,想着正在前面伴驾的胤禛胤祥不知怎么样了,心下越发慌乱,但仍强自稳住心神,命若梨若桃:“你们两个设法混出去,一个去十三爷的营帐里看看十三福晋怎么样了,另一个则设法混到帐殿周边去,打探打探到究发生了什么事,速速来报。”
“是!”二人忙齐齐应罢,麻溜的出了营帐。
打发走若梨若桃二人,黛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命雪雁春纤:“摆饭罢。”如今她可是作母亲的人了,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要先填饱肚子,提供给腹中两个孩子足够的养分才是。
雪雁春纤忙依言摆了饭,黛玉坐下,强迫自己吃了些菜,又吃了大半碗碧粳米饭,便漱了口,慢慢的在帐中踱起步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若桃先回来了,行礼后禀道:“十三福晋亦担心十三爷,但据十三福晋之父兆佳大人设法传回来的消息,说今儿个之事与四爷十三爷并无干系,好像是索相惹得皇上大怒,立即要办他,太子爷却极力求情,所以事情才会闹大了。”
马尔汉如今系兵部尚书,自然有法子传消息,而且传回来的消息当是准确无误的,黛玉听完后,心上悬着的一块大石,方算是稍稍落了地,也能较为冷静的分析事态了。
一冷静下来,她便想起,索额图正是康熙四十一年被康熙问罪,次年被处决的,其罪名好像是结党营私,徇私舞弊,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减除太子的党羽。如今看来,事态正是在按既定的历史轨迹发展着。
思及此,黛玉心下越发冷静了,因命雪雁取了一本书来,歪到榻上专注的看起来,以打发时间。
是夜,胤禛直至二更天方回帐,彼时黛玉方躺到床上,闻得人说:“四爷回来了。”忙翻身坐起,胡乱披了一件衣衫,便接出了外间。
果见胤禛正一脸疲色的坐在椅子上,仰头大口大口的吃着茶,一连吃了三杯方放下,又命雪雁:“有什么吃的都速速拿来,饿得我心慌。”
黛玉闻言,忙命雪雁:“都这个时辰了,冷的东西吃了怕克化不动,索性就着炉子做一碗面来。”
雪雁忙答应着去了,这里黛玉方屏退了众伺候之人,问胤禛道:“今儿个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外面乱成这样儿?”
胤禛并不答话儿,而是起身去内室取了一件披风来与她系上后,方正色道:“高士奇今儿个当众揭发索额图的罪行,一条一条细细数来,竟有二十余条之多。皇阿玛原便深恶他擅权已久的,好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如何肯错过?当下便虢夺了他的一切官职爵位,斥其为‘大清第一罪人’,命禁卫军与其带了手铐脚镣,说是即日押解回京,待回京后再论罪处置。太子爷自是百般求情,不想反倒更激怒皇阿玛,连太子爷也是好一通呵斥,并下旨令他闭门思过。”
见胤禛虽满脸都是疲色,眼底却分明满满都是幸灾乐祸,黛玉知道这会子只怕所有皇子都同他心情差不多,索额图可是太子最强有力的后盾,如今他倒台了,等于是剪除了太子半数以上的力量,换作是谁,又能不幸灾乐祸,不暗自喜悦呢?
正说着,雪雁端着热气腾腾的面回来了。不过是普普通通以鸡汤作底的面,只是加了一些冬笋香菇之类的臊子,换做平时,胤禛是不大吃的,但今儿个许是饿狠了,竟一口气吃了一大半碗,方停下来,大口喘着气满足的长叹道:“还是早上吃了一碗粳米粥,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黛玉见状,不由心疼的拿帕子与他拭了拭额角,道:“你吃慢一点,还有很多。”又小声抱怨,“皇上也真是的,再生气也不能亏待自己和大家的肚子嘛。”想也知道是因为他老人家不肯传膳,才会带累得大家亦跟着饿肚子的。
胤禛一连吃了三碗面才放筷子,漱了口吃茶时,他方道:“为太子和索额图生气只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小十八生病了,而且看起来病得不轻的样子,连张医正都束手无策,皇阿玛又是生气又是着急,抱了小十八就不放手,咱们兄弟自然也不好就走,只得留下来陪至这会子,方领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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