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2)

他抬起头来看我,眼里写着无尽的苍凉,然后他用近乎死灰般的声音对我说:“莫浅浅,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为什么?即使我如此低声下气也换不回你看我一眼!”我不答话,只是觉得很冷。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不想这样的!不想!”他终于咆哮着提着自己的行李冲出了房间。

整个房间里还是弥漫着他的味道,我瘫软地躺倒在沙发上,顺着眼角滑下的泪提醒着我,其实我有多喜欢他。

几个月之前,我们在这个房子里嬉戏,我们手拉着手跳着一段老土到不行的舞蹈;我们喜欢光着脚丫子在地板上乱窜,然后躺在地板上把脚丫伸到沙发上,开始争执到底谁的脚趾头长得比较好看;他偶尔露出的完美腹肌会让我的脸颊一阵阵的发烫,他会在我失眠的时候唱着同一曲歌谣哄我入睡,然后为我轻轻的拉上房门……

然而现在,他仅仅成了我素描本裏面那些模糊的画像,变得毫无意义。

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一天,当宇卓和那个娇小的女生手拉着手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时,那种从内心裏涌出来的伤痛,将我原本以为已经坚强得无可挑剔的神经冲击得溃不成军。

那时,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眶不要泛红,努力地平稳着自己均匀的呼吸。但是一向毛毛躁躁的曼曼和我不一样,她从不压抑自己的怒气。

“宇卓,你生病了吧,而且还病得不轻吧!”曼曼跃到他跟前,指着他的鼻子说。

宇卓不理她,径直拉着小红帽的手越过我身边往沙发走去,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愧疚。

“宇卓,你拉错人了吧,快点给浅浅道歉!”曼曼蹭到宇卓身边轻言细语的提醒着。可是宇卓说没弄错。然后曼曼气急败坏的就要去揍宇卓,被阿布抢先一步拉住了。

“你拉我干什么,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放开!”她挣扎着。阿布不答话也不撒手。于是曼曼扇了他一耳光。

但是阿布依然不撒手,他拉着曼曼的手走到呆愣在原地的我面前问:“莫浅浅,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难过?”

我没回答,眼眶里却早已噙了泪水。阿布伸出手来替我抹着泪,曼曼有些痴迷地望着他,我们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莫浅浅,苏曼说过,你笑着的时候是最好看的,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

我点了点头,眼角滑下泪来。我终于在一个不适当的场合,在一个最伤心的场景看到了曼曼所依恋的阿布的温柔,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却绵延不尽,执着而坚韧。

我觉得曼曼果然没有看错人。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叫声中,阿布冲宇卓挥出了拳头,我亲眼看见了他们把坚硬的拳头挥向彼此的脑门,小红帽在慌乱地尖叫着,哭泣着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劝阻,曼曼在一旁给阿布加油,像一只狸猫一样左蹿右蹿,整个房间闹哄哄的,我木然地走到电视机前把声音调到最大,然后躺在沙发上假寐。

我的泪,在那一刻,全部倒流回了肚子里,我想即使它要流出来,我也要把它憋回去。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值得怜悯的,就是自掘坟墓的人,那样的人,即使死了也是不会有牧师为他念超渡极乐的咒文,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假惺惺地掉着矫情的眼泪,连眼泪也会觉得那是一种耻辱。

而我,正是这样的人,自掘坟墓,自欺欺人。

那天,当他们打完了之后,曼曼开始审问宇卓,具体的问题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在一起”,“有没有上过床”“奸|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牵手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王八蛋”“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而从宇卓断断续续、摭摭掩掩的回答中,我们知道了以下的事实:

小红帽的名字叫洪红,与我给她取的别名不谋而合,独自一人经营着一家鲜花店,从宇卓开始追我并且开始固定地从她的店里买玫瑰花时起,她便开始暗恋着宇卓。在我和宇卓感情平稳地有着向红地毯发展的趋势的时候,我们几乎可以忽略她的存在,但是当我和宇卓的感情开始出现危机的时候,小红帽轻而易举的成了宇卓的倾述对象,在我们最严重的那次争吵之后,心灵受到创伤的宇卓和暗恋着他的小红帽一起去一家酒店喝了些酒精含量比较高的酒,很明显,那天晚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酒店的那张巨大的白色双人床上做了些什么勾当……可是事实却是,他们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是一|丝|不|挂的,暧昧地盖着同一条被子,于是,宇卓潇洒地对她说,他会负责的。

这就是事实的全部,换句话说也就是,在我痛苦地差点把刀片划向自己的手腕,或者准备吞食一整瓶安眠药结束自己乱七八糟的生命的时候,我亲爱的正在和别的女人在一张巨大双人床上鬼混,而且还美其名曰酒后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