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李处玄设障拦道 叱列伏化整为零(1 / 2)

三皇真龙图 诸英 3748 字 1个月前

太一道的穿山军追到五雪峰的峰顶之后,失去了江衡一干人的踪影,不论是谁依常识判断,都知道他们铁定是翻过山脊,往山下去了。

李处玄得到李弘的认可,率了本家部众出来追击。便如同叱列伏熙所预测的一样,五雪峰幅员广大,他如何确定江衡等人会从什么地方下来?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毒|龙江危机暗伏,真要强行渡过,需要花时间多做准备。李处玄不认为江衡等人有这样的优势,于是他选择在必经之路守株待兔,以逸代劳。因为也许江衡等人已经葬身在五雪峰上也说不定,所以这样的做法,才是最实际可行的。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也迫使李处玄必须以被动的方式等待江衡自投罗网。那就是地皇不断捎来讯息,催促道尊出兵。算算忘机谷人口不过五万多,常备兵员不过一万八千余,如何能分出二万兵马去攻击佛魔圣山?

于是道尊便命邹衍领兵九千,立刻出关渡河南下,一路上再招兵买马,凑足一万五千之数,勉强号称二万。另外赫连伯宗与权端则领兵五千,昨天早上便东行至忧顺,扎营练兵,招兵买马,以做为将来之用。

如此一来,忘机谷便只剩道尊本部众约二千,再加上神机营的禁衞军和羽林军,总共也不过四千兵,要是李处玄再将本部众带得太远的话,万一有个紧急军情,回救都来不及。

因此不论主客观因素,李处玄都只能守在毒|龙江与天波河会流处附近,进攻退守,方是万全之道。

这一天李处玄一觉醒来,但觉颇有异样,掐指一算,应在东北方将有血光发生。立刻找来本家部众:李献、李范二将,各领兵三百前去查探。

过了许久,两人音讯全无。他觉得不太对劲,只领了几个亲信,跨上马匹,前去一探究竟。几人行出几里,来到一座枯叶林前,李处玄喝令众人停步。

一阵狂风吹来,扬起一片尘土落叶,茫茫飞尘当中,隐隐约约可见两个人影,正朝自己走来。未久尘埃落定,两人脸上的五官线条,也渐渐清晰。

“二公子好!”

右首那人首先开口,却是叱列伏熙。

李处玄往左边那人望去,说道:“虢射文山,你好大的胆子,杀人越狱之后,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虢射文山被关了好几年,从来不见天日,李处玄对他虽不陌生,但事隔多年,原不该一眼就认出他来。只是那天所有越狱的人,除了在追缉中当场格杀的之外,早已全部回笼,经过清查,就只少了虢射文山一人。

而由狱卒的口中,李处玄还得知,当日虢射文山曾向江衡下跪输诚,所以他心中早已有两人应该会在一起的准备了。

面对李处玄的责骂,虢射文山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二公子,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李处玄道:“一个火烧崇文阁,毁掉古文经卷无数;一个大闹肝胆楼,私纵囚犯扰乱治安。你们说说看,我还好得了吗?”

虢射文山笑而不答。叱列伏熙道:“二公子这么说有欠公允,叱列伏熙何罪,为何被羁入肝胆楼中?再说崇文阁也不是我烧的,至于为何会被烧,我想二公子比任何人还清楚,也就不必我赘言了。”

李处玄将脸一板,道:“你的意思是,崇文阁被烧,还是因为我的关系?”

叱列伏熙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一直再重提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今天来见二公子,是想跟二公子打个商量。”

李处玄抢先说道:“我也有一个商量,那就是你只要把江衡交给我,其他不管还有几个人,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不会出手干涉。至于崇文阁与肝胆楼,就像你说的,事情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人提起了。除此之外的事情……哼,只怕没得商量了!”

虢射文山哈哈大笑,说道:“那可真要多谢二公子你了,哈哈哈……”

叱列伏熙道:“二公子好歹也让叱列伏熙把话说完。”

李处玄“哼”地一声,撇过头去。

叱列伏熙说道:“道尊道行高深,天下人敬称一个‘尊’字,从来只有他瞒得了别人,别人无论如何欺瞒不了他。所以江衡是什么人?二公子为何急欲寻他?此事大家早已心知肚明。二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既然千辛万苦救他出谷,就不会考虑个人的利害出卖他。”

李处玄怫然道:“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

叱列伏熙道:“二公子。道尊得窥天道,要我前去羊角山迎接四皇子。临行之前与我剖析天下大事,说明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叱列伏熙虽然不才,但当时接下任务,便代表我将以性命做为担保,无论如何要完成使命。如今道尊为小人所谗,竟然自毁前言,自欺欺人。叱列伏熙宁愿一死,也不敢从命!”

李处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道:“你竟然说我是小人。”

叱列伏熙道:“叱列伏熙没有明指是哪一个人搬弄是非,但此举违背天道,已非堂堂道尊所当为,若不及早回头,只怕……只怕……”

李处玄“哼”地一声,冷峻道:“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难听的说不出口?”

叱列伏熙拱手躬身道:“叱列伏熙不敢威胁二公子,但请二公子三思而行。若是让天下人知道,道尊挟持四皇子,甚至伤害四皇子,意图篡夺皇位,那就天理难容了!”

“住口!”李处玄喝道:“什么篡夺皇位?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我们打的是自己的天下,不是普惠的天下。再说什么四皇子的,根本是子虚乌有,若不是道尊为了提醒普惠,天下人早就忘了。除非是你们到处去造谣生事,蛊惑人心,唯恐天下不乱!妄言天理?还不是愚弄苍生!”

没想到那叱列伏熙早有准备,顺势说道:“既然二公子不认为有四皇子之事,那么便请回归原点,网开一面,让江衡过河,回去他原来的地方吧!”

李处玄恍然大悟,喝道:“原来说了半天,你就是要我放他一马。”

叱列伏熙原本是这个意思,但没想到李处玄故意说破,削他面子,忍不住补上一句:“这也是放二公子自己,还有太一道全体教众一马。”

李处玄闻言大怒,别说叱列伏熙就算不扯到这裏来,他也不会答应,更不用提叱列伏熙还暗喻讽刺他了。

“别说了,想要过河去,只有一个法子,除非躺着过去!”比了一个手势,两旁亲众呼喝一声,抡刀抡枪,摆出架势。

叱列伏熙早知这种情况不可避免,心中却仍不免长叹一声。那虢射文山相对之下倒是干脆,说道:“该说的话都说了,咱们走吧!”向叱列伏熙一招手,转身过去。

李处玄道:“且慢!江衡在哪里?”

不但虢射文山头也不回,就连叱列伏熙也答非所问,抱拳道:“二公子,保重了!”

“来人!拦住他们两个!”李处玄不能容忍他们如此鄙视自己,已经决定要留下他们俩的命来。

他的亲众闻令,立刻从两旁围上。虢射文山见李处玄这些亲众总共有八个人,年纪约莫在二十三、四左右,都相当年轻,手中刀枪剑戟斧钺鈎叉,刚好一人拿一样。瞧他们目露凶光,口中吆喝,围着圈子不住来回跳跃移动,像是中了邪一样。

虢射文山只觉得好笑,笑道:“你们这群臭小子,知道我是谁吗?”

叱列伏熙道:“不可轻敌!”

虢射文山指着他们,仍是笑道:“哈哈,可是你瞧他们这副猴儿样……”一言未了,一支三股叉斜地刺到。这下事先毫无声息,又快又狠,虢射文山赶紧侧身让过,怒道:“不知道什么是打架的规矩吗?”话还是热的,另一边同时一枪刺来,算是回答。

虢射文山大怒,连闪了几记,却因为这几个人前仆后继,一时还不了手,叱列伏熙挥动双戟,想要替他解围,不料身后一人大刀砍来,让他不得不救。接着右边大斧劈至,亦让他不得不回应,顷刻间八人齐上,打成一团。

那虢射文山打了一会儿,这才逐渐知道,原来八人一个一个分开来,都不足为虑,但是八人合在一起,隐隐有股阵法从中启动。有几次自己明明打中对手了,对手却在那一瞬间变成幻影;但如果不理他,却又得等到一刀一枪戳到身上了才能判定真假,那可又太晚了。

虢射文山忍无可忍,双手五指分别结印,口中念咒。他这一念动咒语,叱列伏熙立刻有感应,但觉他这手印雷法非同小可,连忙说道:“别伤人命!”

那叱列伏熙既然有了感应,李处玄自然也察觉到了。只见他脸色一变,惊道:“是象王咒?大家小心!”

话才出口,但见虢射文山全身筋肉虬结,大喝一声,天地间同时响起了一阵晴天霹雳。叱列伏熙心道:“他何时练成这般霸道的雷法?”

但年轻的李处玄亲众血气方刚,仗着阵法变化多端,明知对方气势不同凡响,还是要上前硬拚。只听得“劈哩啪啦”一阵乱响,八人八样兵器,倒有六样都招呼到虢射文山身上。

虢射文山大笑一声,一圈震波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迅速蔓延开来,六个围在他身边的李处玄亲众,像是有人在后面用绳索扯他们一搬,同时往后跌开,兵刃脱手而出,乒乒砰砰,散落一地。

虢射文山一招得手,身子一转,更将矛头指向李处玄,叱列伏熙见状,大吃一惊,连忙要阻止,却见虢射文山将口一张,已对着李处玄暴喝一声。

虢射文山这一吼的能力,叱列伏熙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那天在五雪峰上,更证明了他宝刀未老。而现在他同时持咒念法,威力更不知以几倍加乘,叱列伏熙虽决心与太一道分道扬镳,却不想伤害李处玄,但眼见这下直冲着他而去,要是被打中了,岂有生还的道理?

叱列伏熙暗道一声:“糟糕!”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但见李处玄面对冲击,只抬起右手往眼前一遮,“碰”地一声,虢射文山这一吼的震波,不偏不倚,迎面打个正着,一阵尘土应声飞扬。

虢射文山得意地大笑。叱列伏熙满脸不高兴,不悦道:“有必要这个样子吗?”

虢射文山道:“这叫一刀两断,从此我俩与太一道玄极观再无瓜葛,办起事来岂不更方便?”话还没说完,眼前尘埃落定,李处玄好端端的端坐马上,脸上似笑非笑。

是的,好端端的。

李处玄全身上下一无异状,就连他胯|下的坐骑也是一般。虢射文山脸色沉重,往前踏上两步,正要再度结印发功,却发觉有些不对。他转头四处观望,用力鼻嗅,像是一头狩猎中的野兽。

原本被虢射文山震得躺在四周的李处玄亲众,这时也纷纷起身,拾起自己的兵刃,与另外两个安然无恙的同伴,回到李处玄身边。

叱列伏熙走到虢射文山的身后,以背对背的方式说道:“小心,他们的真身应该就在附近……”

“嘘……”虢射文山把食指摆在唇边,要叱列伏熙不要说话。

只听得那李处玄说道:“怎么?现在才发觉不对劲吗?哈哈哈……众位弟兄们,你们瞧瞧,仔细地瞧瞧,在你们眼前的这两位,就是七年前并称太一双杰的两个青年才俊,青年才俊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