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出奇兵守株待兔 将用命一举成擒(2 / 2)

三皇真龙图 诸英 3642 字 2个月前

江衡见他这一招连消带打,颇为高明,不禁轻呼一声。不过元真也没那么容易遭到暗算,左手一引,一道火柱从地底喷出,就拦在皇甫恭身前。

“五阳真火?你是元真?”

元真不答,右手一带,地底火柱如同会听话一般,像只昂首的蛇弯下腰来,直往皇甫恭脸上喷去。皇甫恭也不闪避,提起铁,直直劈去,说也奇怪,那火柱居然一分为二,从他身旁掠过。

“好家伙!”

“你也不赖!”

也不知皇甫恭是否故意装做举重若轻,只见他脸上一派气定神闲,身子平平倒飞出去,接着眼前一团黑气,当头罩来。江衡凭着江湖经验,立刻知道来者不善,双手一捞,没想到匆忙中只有左手拉到了元真,往后一扯,将她带出丈外。

只听得“哗”地一声,那团黑气向四周散开,江衡定眼一瞧,原来是张黑色的网子。那网面也不甚大,只是不停地打转,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漩涡一样。说它是漩涡,它还真是,因为就在它旋转的同时,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直往网中而去。

江衡拉着元真退开丈外,留下的步莲首当其冲。不过她之前被绿耳所下的定身咒已经解开,目前能自由运用法力。只见她身子一侧,伸指往前一弹,黑网网目上瞬间爆开数十朵如桃花般的火星,将网子炸开了一个大洞。

江衡正懊恼着没有一起将步莲带离险境,忽见她来这么一手,倒是喜出望外,心思甫定,眼界澄明,这才知道这张怪异的黑网,乃是由皇甫恭所带领的那一群,他口中所谓的劳山弟兄所控制。

这群劳山兄弟动作灵活,身手敏捷,就像是一群猴子一样。

再仔细瞧清楚,但见这怪异的黑网可不只一张,而是四人就能控制一张。对方在现场少说也有二十来众,也就是说后头最少应该还有五张网。其中两人一左一右,双臂尽张,如抱大树,控制网的前进后退,另外两个比手画脚,念念有词,显然是在作法,亦即是此网威力之所在。

江衡江湖阅历丰富,也曾碰过以渔网为兵器的。但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网子。因为面对这般霸道的东西,不外有两个方法可破:一是直接攻击网线,不过对方既然敢以渔网为兵器,这构成渔网的网线,一定是坚韧异常,难以利器破坏的;另一个方法是直接攻击执网者,这道理更简单,没有人,渔网再大再坚韧也没用。

可是这两种方法眼前似乎都用不上。首先:这黑网的网线根本不是实物,而是一团黑雾,不过显然不但可以主动向前罩人,还可以被动等待吸引;其次是:人与网之间,根本什么东西也没有,执网者隔空控网,就好像操纵傀儡,可是人偶之间并没有丝线一样。

步莲爆破迎面而来的第一张网,但甭说这第一张网随即破而复合,第二、第三张网亦同时来到。步莲闪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眼见就要失陷,忽地眼前火光一盛,几团火球分别往几个执网者打去,其中一团火球忽地一偏,直向皇甫恭身上飞去。

那时皇甫恭正要趁隙夹击孤竹君子,元真认为这下她也有机可乘,因此分力去打。却见那皇甫恭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身子一闪,提一拨,把火球打向孤竹君子。

这下突如其来,两人距离又近,待得孤竹君子惊觉,势已避无可避,只见他伸笛一挡,火花溅到他的身上,顿时将他的衣服烧出几个大洞。

孤竹君子大怒,发了狂似的攻击。相对的皇甫恭却是哈哈大笑,说道:“石家兄弟,看样子今天可以打上佛魔圣山啦!”那手持流星锤与狼牙棒的两个大汉应喝一声,脸上亦有笑意。

孤竹君子先是陷入莫名其妙的苦战,接着又无端被火波及,心中烦躁,已是老大不爽,现在又给两个明明不及自己的粗汉困住;更气人的是,对方居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素来高傲,这口气如何忍得?法力催动,甚至连本命咒都用上了,无奈毛寿那口巨鼎给两人敲起来,就像一口钟一样,虽然来来去去就是那种既粗鲁又莽撞声音,与他优雅清亮,转折灵巧的笛音相比,简直天差地别,但笛音始终不能突出,却是个事实。

更何况他除了这两个难缠的对手之外,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皇甫恭呢。但他心中越着急,越是感到缚手缚脚,斗了好一会儿,但觉那两个负责敲鼎的力道好似渐渐弱了下来,心中电光石火闪过一个念头:“对了,这就是他们的破绽所在,时候一久,难免力脱……”

抓到致胜机会,心情一振,正准备伺机反攻,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叫一声,匆匆回头一瞧,只见步莲已经被擒,元真与江衡身陷人群与重重网影当中,勉力支撑。

“剑在你那里吧?”

“什么?”

元真传音入密的声音,钻进孤竹君子的耳朵:“我说龙取剑在你那里不是吗?快扔过来!”

“不行!”孤竹君子不能像她一样闭着嘴说话,开口道:“此剑威力太大,若交到他手上,情况不能控制。”

孤竹君子既是灭度主手下第一高手,法术阅历,比之姬宝光亦是不遑多让。姬宝光既能一眼瞧出此剑不凡之处,他也差不了多少。

“我快撑不住了,除非丢下这两个人逃走……”元真续道:“否则我一旦被拿住,你也逃不了了。你再犹豫,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那孤竹君子孤傲归孤傲,却也不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脑筋一转,立刻下定决心。足尖一点,身子疾退,同时间反手一扬,一道白光从他手上射出。

那皇甫恭初时听他自言自语,还以为他故弄玄虚,这时见他忽然后退,才知道刚刚是他们彼此之间在互通讯息。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总是上前阻挠就没错了。

皇甫恭于是跟着抢上。但孤竹君子早防着他有这一招,右手竹笛忽然暴长数尺,一边往他胁下点去,一面左右开弓,左手已将长剑掷给了元真。

“那是什么?”皇甫恭没能拦下,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不过不安归不安,手底下却是一点也没慢了。有道是力分则弱,孤竹君子分力去掷剑,皇甫恭一削去,正好打在竹笛之上,只听得“啪”地一声,竹笛从中断成两截。

孤竹君子大惊,下意识地往后一退,便在此时,忽地阴风罩顶,接着眼前一黑,身子已给毛寿资敌的大铜鼎给罩住了。

原来那负责敲鼎的石家兄弟乃因孤竹君子的笛音而敲鼎,借以抵消他的笛音箭,见他不再吹笛,兄弟俩也就没有敲鼎的必要了。再见他与皇甫恭激斗正酣,兄弟俩心念一转,不约而同协力将鼎高抬过肩,朝着孤竹君子罩去。

那孤竹君子多大来头?若不是阴错阳差,毛寿连人带鼎先落入了皇甫恭之手,皇甫恭也不会想到要就地取材,利用巨鼎发出如洪钟般的巨响,来扰乱孤竹君子。因此两兄弟的任务,最多不过是先隔离伏风,然后牵制孤竹君子,设法让皇甫恭无后顾之忧,配合劳山兄弟的阵法,个个击破,最后再以绝对的优势,要拿下孤竹君子,就有如瓮中捉鳖了。

所以石家兄弟这一招得手,别说是兄弟俩人有些不敢相信,就是皇甫恭也是喜出望外。其中那个拿狼牙棒的立即跃上鼎底,用体重压着鼎,免得孤竹君子掀鼎逃脱。

既然拿住了孤竹君子,对皇甫恭来说,可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元真再厉害,也决计不能从自己与劳山数十兄弟的包围下,还能全身而退。

皇甫恭有这样的自信。

“众兄弟,加把劲,只要拿下元真,我们就可以杀进神鹿教总坛了!”

如果就凭他们几个就想杀进神鹿教总坛,那实在是既鲁莽又草率的行为。皇甫恭这般说无非是想激励士气,他心中早已计划着,等一下如何一边派人要求支援,通知后方兵力,一边如何打开洞口引伏风现身,然后继续设下埋伏,在援兵来到之前,能翦除多少是多少。

皇甫恭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一切仿佛胜券在握,却没想到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地已经来到他鼻尖前三尺之处。

皇甫恭这下吃惊非同小可,居然有人可以把剑尖指到鼻尖,自己还懵然不觉,要是再迟片刻,这条命还有吗?

皇甫恭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百忙中急忙将架上,只听得“当”地一声响,手臂一麻,铁应声脱手而出。

“天下无上,七星显曜……”皇甫恭大喝道:“回!”脱手而出的铁颤了一下,重新回到他的手中。同时足尖一点,退开数尺。

“是你?”他本还以为持剑者是元真,但瞥眼见她尚在劳山阵中奋战。再仔细一瞧,原来却是那个在她身边,半点法力不露,感觉就像是个凡人的男子。

“快把人给我放了!”

江衡大喝一声,进步上前,又是一剑。皇甫恭无法感应他这一剑要刺向何方,一直来到面前了才匆忙避开。江衡毫不放松,连刺数剑。皇甫恭应付每一剑的狼狈状况都差不多,惊骇之情,溢于言表。

“你到底是谁?”

“你既是普惠的手下,也不妨告诉你。我就是他要找的普恒。”

“四……四皇子?你不是……不是在玄极观吗?”

皇甫恭领兵在外,消息不通,江衡出走忘机谷是之后的事情,所以他只晓得根据探报上说,道尊找到了号称是四皇子的人。其余的则是一概不知。

“你放了他们,抓我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皇甫恭惊疑不定,毕竟眼前的他虽然让人感觉高深莫测,但也不能就凭他一句话,就认定他是传说中的四皇子。

“如果阁下的身份正如所言,说抓回去太沉重,不如便让皇甫恭邀请阁下走一趟吧!”

江衡冷笑道:“贵教法王姬宝光不久前才邀请过我,还有两个叫绿耳、白唐的怪物作陪。你倒是问问他,我答应了没有。”

皇甫恭瞧他人既在眼前,四周又没有自己人的迹象,这个答案当然是“没有”了。

“阁下的意思是……”

江衡道:“你们人手不够,先放了其他人,说不定还有机会捉住我。”

皇甫恭当然没那么笨,用门牙咬破食指,在半空中划了一道符咒,反手一拍,那罩着孤竹君子的巨鼎发出“咚”地一声轻响,一行如同篆文般扭曲的朱字,清清楚楚地印在鼎面上。

“石敦!石敬!请这位贵客一起回去!”

石家兄弟应喝一声,分从左右袭来。江衡提剑上掠,摆好架势,心中不断默念道:“放空……放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法术对我根本没用。我是人称‘阳掌三叠,阴剑九曲’的江衡!”脚下走步,剑尖斜斜兜去,霎时间将两人罩在一阵剑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