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宣姜妙计服天王 江衡义胆闯紫霞(2 / 2)

三皇真龙图 诸英 3687 字 2个月前

“哦?”

“本宫知道四大天王以你为首,若是再加上扶风与元真,绝对能够压制住局令典章。四大天王定下来之后,你们再各自去联络你们可以控制的三天九洞的长老们,等待时机成熟,本宫再公布这项消息,同时举行继任大典。这样就算还有少部分人不满意,一来孤掌难鸣,二来时间紧迫,想做乱也找不到着力点,如此便可将对神鹿教的伤害降到最低。关于本宫的这项计划,不知两位有何看法?”

扶风当先道:“计划是不错,但我的看法是:‘为什么我们要听你的话,支持你继任掌教?’”

女子道:“我以为你刚刚吃过苦头了,还是你不见棺材不掉泪?”

扶风大怒,道:“你……”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孤竹君子伸手一拦,说道:“刚才大小姐忽施偷袭,似乎还欠我们一个交代。”

女子道:“本宫也是不得已的。如果你们先知道我父亲已经过世,为了教主大位,两位出手,必定不留情面。如此双方不论谁输,不是命丧当场,就是负伤而逃。那时对本教伤害已成定局,本宫又何必委曲求全至今?”

扶风心道:“你委屈?委屈个鬼!”

只听得那女子续道:“所以本宫才忽施偷袭,一来不会死缠滥打,二来也可顾及两位颜面。而此刻想来,两位对本宫的能耐,已经不只略知一二,下一步该怎么做,也该有个腹案了。还是扶风天王觉得不尽公平,想再打上一架?”

扶风豪爽地回答道:“那还不够痛快呢!”

孤竹君子当然知道这是扶风的意气之词,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说道:“属下只再问大小姐一句:‘教主确实是因天年所限,而过世的吗?’”

女子道:“要不然天王以为,以我浅浅的几年修为,可以制住两位吗?若没有我爹生前的加持灌顶,我能有这般的法力吗?”只见她仍旧维持斜躺的姿势不变,只略抬起左肘左掌,道:“我,宣姜以我父亲的名义灭度主为誓,以上所言,如有半句虚假,天地不容。”

孤竹君子一听,进前一步,说道:“属下孤竹君子,见过教主!”说罢,拱手长揖。

扶风吃惊地看着孤竹君子,道:“什么?”

孤竹君子低着头道:“扶风,你的本事难道比我还行?还不见过新教主?”

扶风道:“可是……这……”见孤竹君子举止不像开玩笑,长吁一口气,跟着长揖道:“属下扶风,见……见过教主!”

那叫宣姜的女子心满意足,说道:“好,很好,孤竹天王名列第一天王,果然与众不同,好……哈哈哈……”

元真见状,也赶紧锦上添花,上前见礼,恭贺新任教主继位。接着殿上一班白衣少年男女,也跟着一起道贺。一时之间,殿中回响着笑声与祝贺声,久久不绝于耳。

原来那孤竹君子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那一瞬间便将所有的轻重缓急,全都考虑清楚了。再说对方的法力确实高过自己,就算要翻盘,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思前想后,决定拥护新主。

而既然孤竹君子等已决意效忠,新任教主宣姜也就推心置腹,要他们下去办好暗中联络的事情,早日正名,也好昭告天下。不过在此之前,一切还要保密。

这是新教主交办的第一件事情,两人自然满口应承。宣姜更赐牌符,只要有事禀告,皆可直通紫霞殿,不受拘束。两人拜受,这才退出。

元真见两人退出殿外,上前道:“恭喜教主,终于收服了这两个顽劣分子。不管局令典章的肠子在肚子里拐几个弯,只要他势单力薄,依他个性,绝不敢轻举妄动。而随后局势一稳,他就更没搞头了。”

宣姜道:“嗯,不错。比起孤竹,局令的城府更深。不过城府深也是一个缺点,只要能抓住他的性格,不是不能对付。有个人就比他难对付多了,局令根本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元真奇道:“哦?那是谁?”

宣姜道:“那就是你!”口吻平淡,喜怒不露,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元真大惊,道:“教主……”

宣姜道:“元真,你还不知罪吗?”

元真实在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属下不知。”

宣姜坐起身来,淡淡地道:“神元殿的秋心逃出我的阵法时,你本来有机会可以拦住他的。当然他们三个是客人,这件事情原不关他们的事,但他们撞见了灭度主在圣殿中倒下,这件事情若是走漏,所能引起的关系不小。现在秋心逃走了,要是消息真的传回神元殿,通玄那个家伙只怕会靠向普惠,届时我们腹背受敌,情势就不妙了!”

元真心中一凛,说道:“属下这就马上去抓他回来!”说着身子一转,就要出殿。

宣姜阻止道:“不用了!”元真殿口停步回头。宣姜续道:“这小子脚法快得很,只差没在身上长翅膀。可要是传令封山,人多口杂,消息也有走漏之虞……”

元真从殿口退回来,道:“元真该死,请教主降罪。”

宣姜道:“你是该死,没想到你会在紧要关头背叛我……”

江衡插嘴道:“教主,人是我救走的,若要降罪,就算到我头上吧!”

元真拉过江衡,说道:“不,不知者不罪,这跟大哥无关……”

江衡把元真勾在臂上的手拉开,再上前一步,说道:“不过想守着秘密,那也犯不着杀人。以教主的能耐,难道还制不了三个人,让他们闭嘴吗?”

宣姜秀眉一扬,说道:“四皇子敢情是跟我兴师问罪来着?”

江衡这是第一次与她两眼目光相对。但觉她目光莹莹,如梦似幻,与她锋利的小嘴完全不能联想。

“兴师问罪,我普恒自忖没那个资格。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是我辈义所当为。若非我干预介入,神元殿的朋友也逃不出教主的手掌心,所以一切既因我所起,有什么罪责当然也由我来担当。”

“四皇子之所以愿意一肩承担,的确是因为义字当头,而奋不顾身呢?还是……”宣姜一边说,一边从她的宝座上站了起来,走下阶梯,缓步来到江衡面前,以调侃的口吻道:“还是为了某个人,情急之下,才连性命都不要了?就我所知,四皇子好像是元真领来投靠本宫的……不是吗?”

她一边说,一边向他接近,说到“某个人”三个字时,她人已经走到了江衡身子右侧,接下来的“都不要了”四个字,却是将小嘴凑在他耳畔,用几乎等于是轻声吐气的方式说的。

江衡耳根子一阵酥麻,忍不住要耸肩,还好宣姜脚步不停,仍是一边说,一边绕过江衡身后;待转到他身子左侧,说到“投靠本宫的”五个字时,忽地停下脚步,用背部向着他。一会儿,宣姜才接着迸出“不是吗”三个字,同时回头用眼睛瞟了江衡一下。然后嘴角一扬,复转回头,步上阶去。

从宣姜离开座位,下台阶,到说完话,复回到阶梯下。宣姜有如跳了一段优美的舞蹈,口里虽然只是说话,声音却比唱歌还好听。江衡只能让她从容地把话说完,一点想插嘴的念头都没有。

“承蒙教主不弃,愿招普恒上山。只是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死,故非我所愿,但贪生怕死,我却也是宁死不愿!”

宣姜这阶才走到一半,听江衡这般说完,便停下脚步回头道:“好,好个宁死不愿!”与元真道:“元真,你赶了这么远的路,想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有话我们明天再说。我想跟四皇子单独谈一谈。”

元真暗暗吃惊,道:“元真不累,让我在这裏陪着吧!”

宣姜面露不悦之色,道:“干什么?怕我吃了他不成?”坚持要她先退下。

元真无奈,只得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跟江衡交代一番后,这才告退离去。

元真走后,宣姜更屏去左右所有人。不一会儿,整个大殿上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江衡与宣姜两人。

虽然是单独与一个美人共处一室,但江衡却半点轻松不起来。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因为毕竟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什么交情也没有,是既无往事可叙,也无前景可期。而江衡又不是那种能夸大其事,一分能说成十分的人,以致宣姜不说话,他也找不到话说。

好一会儿,那宣姜才打破沉默,忽道:“皇子相信天命吗?”

忽然有此一问,江衡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提早在半年前问他,他也许还能脱口说出:“我不信天命,只信自己。”可是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经过一段惊心动魄的遭遇之后,要回答这个问题,怎么样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潇洒了。

“天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能做的,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江衡脑子一转,说了这一句。

宣姜道:“天下都传你是真命天子,难道你自己反而不相信吗?”

江衡笑道:“如果全天下人都相信,那我很可能就是。可是道尊与普惠他们就不相信,教主只怕也不相信吧?”

宣姜道:“嗯……”略一沉吟,续道:“你跟我来……”下了台阶,往一旁真如门走去。

事到如今,江衡也没有其他选择了,见宣姜移步,只得跟上。

那真如门通往右后殿,是书房与后厅的所在,各处都有白衣男女把守。宣姜毫不停步,直往后殿门而去。

江衡跟出殿门,只见殿外摆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大的只怕大过城门,小的也有两只水牛那么大。看上去不像是乱摆一通,却又瞧不出有什么花样。

“这是乱石阵……”宣姜解释道:“别看只是些石头,在这佛魔圣山上,只有我能够平安进出。小心跟好,别走丢了……”

江衡道:“是。”心想:“只有你能平安进出?该不会打算把我关在裏面吧?”想起在忘机谷崇文阁的遭遇,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当时还有元真来救,这会儿要是真给困住了,元真也无能为力了吧?

局势容不得他多想,牙一咬,随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