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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清是头一次参加家宴,也是难得的见到了皇上。
她自知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才人,是借着皇后娘娘的光才能在一年一度的家宴之上与皇上一起共饮美酒,共度新年。
自打自己两年前入宫以来,见到皇上的次数就寥寥无几,甚至至今还从来没有侍过寝。苓清从不愿意去争抢什么,样貌出众的许才人姑且被皇上辜负,更不用提自己这种清汤寡水了。她也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心思根本没在后宫的一般女人身上。
若是没点家世背景,怎么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虽然皇上常常去皇贵妃处,但后宫之人都清楚皇上不见得是真的对皇贵妃有多上心。不过是因为如今秦家势力一路攀升,皇贵妃才看起来似是得了恩宠。
唯独去年年初时,住在苓清的清水阁隔壁的方美人,不知怎的突然被皇上召了。也是肚子争气,回来之后不出两个月就被诊出怀了龙嗣。一时间后宫都快要炸了,这可是皇家的第一胎啊。
只可惜方美人在宫中无依无靠,平日里喜欢素净,从未去跟谁拉拢了关系。结果胎还没坐稳就连一尸两命的死在了御花园的湖边。
宫里都说她是自杀的。可苓清知道,一个好好的女子,都要即将做娘了,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想不开到要寻短见。背后真正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突然想起来皇后娘娘好像也曾有过孩子,当时在太后的寿宴上还见到过她和沈大人恩爱情深。后来接二连三的传出关于她的流言,有说她是和李家大小姐起了争执而动了胎气导致堕胎的,也有说她是被皇上逼到无奈才进宫的,也有说她是觊觎后位才进宫的。
众口铄金的蜚语实在太多,苓清也搞不懂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但她始终觉得,皇后绝不是个心机重的人。她比其他旧居宫中的女子心思干净多了。
苓清看着现在皇上身边的皇后娘娘,虽是时时脸上带着笑,可苓清看得出来她这笑同那日两人在亭中的笑完全不同。
家宴过后,雀鸣将杭鸣谦推出去,让他多同其他嫔妃相处相处。
“皇上不是说了,既然是家宴,不必太拘束。那就应该多陪陪那些平日里见不到你的人。”
杭鸣谦心想这前半句话本是说给她听的,现在却成了她将自己推出去理由了,也只能无奈的走在最前,任由雀鸣走在最后。
雀鸣终于逮住了在御花园散步的时间去找苓清。
“这个给你。”她穿到人群末端,在一排人的侧身行礼下找到了落了单的苓清,牵住她的手就把东西塞给了她。
苓清只感觉手中一阵柔软,低头才见是一块手帕。
“娘娘不是昨日才给苓清送了衣服?”苓清有些疑惑。昨日午睡起来便见了夕月拿来了两身漂亮的冬天衣服,说是皇后娘娘让人给送来的。
“昨日那是让尚衣局给做的,今日这是我亲手绣的。虽然丑了些,但是丑的别致。以后你看看这帕子,就知道是我送的了。”雀鸣拿自己开玩笑。
苓清在暖黄的灯笼光下看着她的笑,也不住的跟着笑起来。
“不丑。你送的我都喜欢。”
苓清知道,这才是娘娘真正开心的时候。
一众人说着笑着到了城墙上,偏偏鹤鸾公主见到了宫外的繁华景象,吵着闹着要出宫看花灯。
“皇嫂,你带鸾儿出去看看嘛,好不好?”杭鸣鸾抱着雀鸣大腿又是撒娇又是吵闹。
雀鸣拗不过她,就放下苓清的手蹲在杭鸣鸾面前,摸摸她的头:“这件事你皇嫂也做不了主,还是要问问你皇兄的意见噢。”
她本来以为杭鸣鸾会就这样放弃,偏偏她果断的就转了身往杭鸣谦那里冲去。
“皇兄,鸾儿想让皇嫂带鸾儿出宫玩!”又是一阵抱大腿拽衣角。雀鸣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老套路了。
“好啊。皇兄也跟你们一起去。”杭鸣谦摸了摸她的头。
“好耶!”杭鸣鸾高兴得蹦起来。
这就同意了?雀鸣睁着她圆圆的大眼睛,歪着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走吧。”杭鸣谦微微弯着腰,牵着杭鸣鸾向雀鸣走来。
其实就这样看着,兄妹两人当真是有些羡煞旁人了。只是一想到不知道再过多久,这样令人羡慕的场景恐怕不会再上演了。
你夺走了我的幸福,那我也要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这世间本就不是公平的,你要为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走就走啊?”雀鸣问他。
杭鸣谦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走吧。反正今夜城里都不熄灯,”他牵起雀鸣的手,“你不是总觉得宫里憋闷了吗,带你出去走走。”
雀鸣好像突然从他的话语间看到了沈谧的影子。她劝自己不能心软。
出宫之后雀鸣还是跟着他走了一条无人的路,又坐了小船,才到了繁华的街上。想来应该是给皇家专门修的一条路。
杭鸣鸾肩上被福娘牵了两根衣,趴在带在船边戏水,雀鸣和杭鸣谦在船尾,看着船身周围渐渐向后远去的夜景。
万家璀璨灯火同天上繁星赛明亮,也是不分高下的夺人眼球。
雀鸣心里又些许遗憾。如此美景,身边却没有如意郎君。
“鸾儿是洪夫人留下的。父皇去世之后没多久洪夫人就也跟着去了,留下鸾儿一人在宫里。那时候她才两岁,话还说不利索。”杭鸣谦背着手站在她身边。
雀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纵使心里有些怜惜,但也只能应付的点了点头,嗯一声。
“是我有些骄纵她了。”杭鸣谦有些担心自己的妹妹会为雀鸣带来烦恼,所以才解释道。
其实雀鸣还是挺喜欢的杭鸣鸾的,毕竟两人的相遇也蛮奇妙的。只是雀鸣一看见她,就想起来自己没能保住的孩子,心中难免心痛。
“孩子本来就应该如此。”她也不好对皇上的教育评头论足,只能附和的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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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街之后人群涌动,没人认得出来这是皇上和皇后,两人倒也自然。
走到桥头路口,忽然记起那日和沈谧一起出来时,就是在这里遇见了皇上。今夜美景,若是也能在茫茫人海中与他相遇一回,该有多好。
雀鸣抱着这样的想法,不自觉的微微探着头在灯火阑珊里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殊不知,此时她心心念念的沈谧早已离杭洛国城有几百里路了。两人只能共赏同一弯月亮以解相思愁。
沈谧靠在树下,摸了摸自己锁骨上的胎记,回想起那个傍晚,他清楚的看到鸣儿和自己长在同一个地方的红色胎记。
左半圆与右半圆,到底何时才能再重合。
“大人,喝点水吧。”燎远递过来一只羊皮水壶。
他接过水壶,搭在膝盖上,没有喝。其实沈谧并没有觉得很渴,只是大风吹着有些干。
他舔了嘴唇,隐约觉得一股咸味。手指抹了下嘴角,瞧见了指尖一抹红,在明亮的火光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沈谧舌尖一勾便舔去了手上鲜红,仰头将口中被泉水冲淡的咸腥灌进了肚里。如此味道当真不好受。
就如同现在,自己的爱人被禁锢在她最不想待的地方,整日和她最憎恶的人在一起,而自己还在漫漫道路上追逐这只有六成把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