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回忆怎么的就飞回了小时候。三弟很怕猫,也怕狗,一切带毛的动物他都有所畏惧。那时候不懂事,以为自己怕,旁人就都怕。
有一次六弟拉着他还有二妹,三个人弄了恶作剧,专门将四五只宫中角角落落逮来的野猫放在了三弟的房中,想要将他吓一吓。
按着计划,杭启明引导着三弟回房,之后再转身跑掉,留他一人,看看他和猫谁能获胜。
偏偏和如今一样意想不到,当四五只野猫跳出来时,三弟第一反应竟是将他护在身后,而自己的手臂和脸都被抓破。
十几年过去了,他本以为三弟变了。变得势利,变得功利,变得戒备重重,甚至早已忘却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
但现在一如从前,三弟再一次藏着自己的畏惧心理,将他护在了身后。
“真是反了,真是反了!”洛絮已经在崩溃边缘,气得快要晕厥过去。
“母后。”杭鸣谦如今被逼到绝路上,他从怀中拿出那一纸协议,展开在他最畏惧,也尊重的母亲面前。
洛絮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儿子,不知他要做什么。就连杭启明也有些困惑,甚至有些不好的预感。
“鸣谦!”杭启明从地上一跃而起,却没能抓住他的手。
不出所料的,他几下将纸撕碎,潇潇洒洒的扬在了空中。
“母后,”杭鸣谦咽了口沫,眼中布满鲜红血丝,“按着您的意愿,儿子再拼最后一次。”
贯彻杭洛国的早晨宁静被兵马声打破,谁也没想到的战争突如其来的爆发。
杭鸣谦再一次穿上了五年前的盔甲,配上了父皇留下的宝剑,手持虎符带领整个皇城的军队奔向了驻守在城外的三方部队。
若是赢了这场战争,他将因为护国有功被封战神,再一次抱着荣耀回到那个带刺的龙椅上。
若是失败,他将从此失了几十年积攒的威望,所有的血汗都付之东流,取之而代的将是无数关于他暴戾、残忍的舆论。
从名垂青史到遗臭万年,不过一步之遥。
但他也无能为力。一面是真正懂他想要什么的皇兄,一面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不论是进是退,他都不愿伤害。
所以他将剑指向了自己,将所有的后果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安。
沈谧和雀鸣得知兵变之事时归藏一起在城门外迎战。
“马已经给你们备好,”坠茵说着给他们打包行李,反正也不知道要带些什么,总之就是一通乱塞,“在打起来之前,沈谧你带着鸣儿赶紧离开。我去和归...”
“我不走。”雀鸣说着,已经取下了眼睛上的纱布。
“鸣儿,别闹。”沈谧摁住她的手,要重新为她裹好。
雀鸣挣脱了他,直接将纱布带着药包整个扯下。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久违的坠茵的脸:“我要同你们一起战斗。”
坠茵知道她刚刚经历了大灾,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便摇了摇头,将她连着行李一起推给了沈谧。
“说什么傻话......”
“我也是宁国人。”
坠茵又一次被雀鸣打断,但这次坠茵却说不出话来。
是啊。她这才恍恍惚惚记起,眼前这个坚定的女孩儿,是宁国将军的孤女啊。家国之仇就在眼前,叫她如何能不报,如何能甘心的逃跑出这硝烟战场。
坠茵看着她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眸,不再同她推搡。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令牌,细细的抚摸着周围的纹路,随后果断又利落的将手中信物重重的放到了雀鸣手中。
“宁国的所有旧部,交到你的手上了。”坠茵也看向她,对她露出一抹笑。
雀鸣紧握着手中曾经爹爹也紧握过的令牌,深深的拥抱了坠茵。
她又回头看向沈谧,想要得到她想要的回应。
沈谧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雀鸣能理解沈谧生气,但她不会就这样离开。
“走吧。”她对坠茵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行李,去取了屋中柜上的长剑。
到了沈府门口,刚要上马,却听见身后沈谧的呼唤。
“鸣儿!”
雀鸣回过头,就见沈谧已经跑到自己面前,将那把熟悉的短剑递上。
已经上了马的坠茵也瞧见了那把干净的短剑,忽地想起沈谧曾说的话:我要亲手交给她。
“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永远的站在你身后。如若你要报仇,那我便做给你递刀的人,如若你要离开,我便做为你驾马的人。”沈谧不假思索,同她一样的坚定不移,赤诚之心可见一斑。
雀鸣摸着熟悉的短剑,仿佛身边不仅有了已经逝去的爹爹,更真实的拥有了坚实的后盾,沈谧。
“好。”
“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沈谧看着鸣儿上了马,脸上却轻松的好像两人只是短暂的别离,丝毫的不像是要奔赴生死之战。
“好。”雀鸣不敢多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只能噙着泪水回首对他笑笑,又转了头挥挥手。
望着夫人绝尘而去,燎远问着:“公子,我们就在府里等吗?”
没有回应。燎远连忙回头四处张望,寻找沈谧的下落。还没反应归来就见他已经牵了马出来。
“愣着干嘛,干活啊!”沈谧示意他上马。
燎远跟在公子身后,暗自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居然真的相信了公子会任由夫人去冒险,实在是傻得过分了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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