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维翰看着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某人,无可奈何的笑笑,然后又在想着新的点子,怎么把她弄醒才好,搞不懂,自己干什么非要让她和自己一起学习,其实她是不是认真听讲,学习成绩好不好跟自己又有多大的关系呢!某人毫无所觉的把头调过来,朝着他的方向,书本挡着她的脸,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睫毛弯弯的,还轻微的颤动着,刘海碎碎的,没见过哪个女孩子会把头发剪成这幅德行,偏偏在她的头上却又觉得很好看。
“老大”身后传来一声小小的喊声,殷维翰紧张了一下,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某人,好在没有清醒的迹象。这个“大哥”的称号,源自于他的每一次班级第一的好成绩,当然,这只是玩的好的几个朋友这么喊,大概男生们都是知道的,但是这在女孩中是不流传的,班上的男孩子基本上是不会和女孩子闹在一起的,怕别人会说些闲话,某某喜欢某某之类的。
“以后别喊我老大!”恶狠狠的开口,尽管他一再强调不可以喊火渔大嫂,但是大家仿佛早就已经商量好了的,每次遇到有人喊火渔大嫂,他都会吓得要死,生怕那些人再对折他来一句“老大”,好在他一再强调过,不准在火渔在场的时候这么喊他。
火渔在这个时候突然抖了一下桌子,然后醒过来,她惊了一惊,不知道怎么突然抖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殷维翰也是一脸惊恐的表情,还有坐在他后面的李海龙。
火渔的第一反应便是殷维翰推了自己的桌子!“你干什么!是不是有毛病啊!”火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的抖动早就引起了全班同学的关注,这个时候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说什么呢!就算你是大嫂你也不能这样说啊!”殷维翰还没有说话,李海龙倒是一阵抢白。
这关大嫂什么事,火渔丢了个白眼,没再看他,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殷维翰,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衫,像他们这个年纪这样穿的人少之又少,但不得不说,他穿起来可真是好看,整个人看起来都与众不同了,难怪女生们总是会在私下里谈论他。
“李海龙!”殷维翰轻斥了一声,李海龙便不说话了。
如果上帝能够满足人的一个愿望,唯有一愿,忘掉过往,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那些细碎而凌乱的悲伤就留在过去,脑中是一片汪洋的大海,蓝蓝的,天空也是蓝蓝的,云被风吹散,一点一点和其他的小碎云再聚集,形成另一朵新的云,火渔想要全新的自己,连自己都忘记从前一切,方能从新开始。
“不是我推的”殷维翰无奈的说道,谁知道一个人趴在座位上睡觉,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抖一抖桌子,好像只有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要不,你们两个先出去说个清楚再进来?还有火渔啊!你上课怎么可以睡觉!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是不是当老师瞎的啊!”班主任习惯性的扶了扶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两人都不说话了,看着书本,像是知道自己错了,班主任也不再多为难,召回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继续他的“之乎者也”,火渔气的一整节课都没有再睡,浑身都散发着“勿近”的信号,殷维翰都忍不住偷偷的看了她很多次,却是一次都没敢开口说话。
白日里的火渔像是一团刺,不惧怕伤害自己,不惧怕伤害别人;夜晚的她像是一只猫,安静的坐在桌子上,脚胡乱的放着,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像是一只在等待猎物的狼。月光照在池塘的水面上,折射出一片亮光,青蛙在水中央轻轻的跃动,带起一阵微波粼粼,然后月光就晃动起来,在池塘的水面上形成了重复的光影。
夜晚是属于恶魔的,白日里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在夜晚才能安静的拥抱自己的另一面。窗户上老旧的痕迹,仿佛一幅年代已久的画,可惜,这裏不是博物馆,所以它不值得一提,也没有人回去关注这个久远的窗台。
湖南的冬天雪变成了奢侈品,好像回到了那个下着大雪的冬天,三个人坐在教室的课桌上,晃荡着各自的脚丫,聊着彼此的未来,久远的过去,散落在天涯的三人。火渔趴在长廊上,教室外的冷气一点一点的侵袭,她丝毫不觉得冷,和新疆的零下几十度比起来,这样零上的温度几乎没有可比性,她爱这样的冷意,却又不似透骨的寒冷,脑子在冬季里变得格外清醒,那些像热气球一样蒸发在夏天热气里的记忆,经过冬季的寒冷,记忆变得沉重,再一点点的坠落,落在心上“嘭咚”一声响,砸的心跟着猛烈一阵剧痛,眼前一片漆黑。
要过元旦了,学校组织汇演,每班必须排有两个节目,方珍是个爱出头的性子,她参加的班级舞蹈。
“在看什么!”方珍的声音在身后传来,看着没有丝毫美意的校园,没有鲜花,没有楼下嬉闹的人群,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看的。
“呵,怎么?不去排练了?”火渔笑着回过头,掰开方珍覆盖她眼睛的手。
“还要去,但是我怕你一个人在外面会无聊,要不,你去我们教室看我们排练吧!”方珍拉着火渔的手,指尖的冰凉让她有些过意不去,马上要元旦汇演了,她报名参加了班上的舞蹈。火渔对这样的节日没有兴趣,尽管文艺委员一再的找到她希望她能为班级出一份力,依旧被毫不留情的拒绝。她喜欢自己躲在暗处,看别人的风光与堕落。
“不了,我在这裏挺好的,要是冷了我可以去教室里坐会儿作业!”火渔轻轻开口,那边已经传来不断喊方珍的声音,“去吧!”火渔笑笑,轻轻的推了推她,方珍走了,消失在班级门口,火渔静静的看着这座校园,安静的能听到她们在教室里讨论某个动作的争论声。
很安静,却又有让人安静的声音。
“火渔?你怎么还在这裏?”殷维翰骑着脚踏车,手上拿着篮球,从对面的校门口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倚在走廊上的火渔,他是回家吃完饭了,骑脚踏车来学校打会儿篮球,没想到学校里竟然还有没走的人。
“恩,等人。”火渔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眼看向别处,不想与他作多的纠缠。
“咚咚咚”楼道上传来脚步声,火渔猜想一定是殷维翰上楼来了,没有回头,继续观赏着这萧索的美景,她爱这荒凉的感觉,所有一切都陷入沉睡的模样。
“等谁呢?”殷维翰趴在了她旁边的栏杆上,看着这个难以捉摸的女孩,她就像是一个谜,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让人猜不透、看不明。
“方珍。”
一时间两人仿佛都没有话说,安静下来,火渔只希望他能快些离开。
“今天上课真不是我推你的!”他忽然开口解释。
“谁知道。”火渔轻飘飘的开口,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反正已经过去了。
“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殷维翰急急的想要获取她的信任,想伸出手去拍她的肩,才想起对方是个女生,又讷讷的收回手。
“你解释什么”火渔的语气是冰冷的,和现下的温度一样。
殷维翰急急的,不希望这样的误会发生,但是火渔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他显得又有些生气,她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好赖不听,好像一切都不在她的眼里似的。
“你干什么老是装作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啊!”殷维翰有些声音大了些,哪里有人给过他这样的脸色,他都解释了还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