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殿风来(1)(1 / 2)

司南 侧侧轻寒 2673 字 2022-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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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都是岐中易,但九曲关山与十二天宫截然不同。

十二天宫需要手指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穿插勾挑,练出最灵活的指法,才能拆解;而九曲关山则曲折层叠,每一个圈环都需要保持极细微精确的角度与斜度,才能一步步拆解下去,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偏差,便前功尽弃,连复原都几乎不可能。

而要做一个这样的岐中易,比拆解更难。

图纸被一再修改,阿南推敲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她才开始捶出大小不一的铜环,并将圈圈环环谨慎地勾连好。

试着拆解了一下,她考虑到阿言拆十二天宫时的表现,犹豫着将难度再提高了一层。又将所有的接口捶磨平整,以免划到他的手。

“阿言啊阿言,我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要辜负我的期待啊。”

等到这个岐中易做完,天色也差不多大亮了。

她吹熄了灯,在渐亮的天色中慢慢解着这个岐中易,心里寻思着,之前放生池异动,显示锦衣卫有将公子转移到应天的可能,但她跟随阿言到应天这么久,综合永泰行暗地打探的各路消息,没有任何端倪,可见那不过是朝廷放的烟.雾.弹。

算了,还是早点回杭州吧,这个岐中易,就当给阿言的赔礼好了。

看看外面日头都出来了,她睡意全无,梳洗完毕,换了件衣服,便直奔御道而去。

御道旁千步廊,一路行去全是南京各大小衙门。

站在礼部衙门外的韦杭之看见阿南居然来到这边,知道她肯定是来找殿下的,忙上前与她打招呼道:“阿南姑娘,我们提督大人正在处理政务,还请你在外面稍候片刻。”

“一大早就这么忙,阿言真辛苦。”阿南抬头看看衙门上的匾额,诧异问,“礼部?你们提督大人什么时候又管起这个来了?”

韦杭之是个老实人,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讪讪道:“这……今日刚好有件奇事报到礼部来了,大人来查看下。”

“咦,阿言也喜欢看热闹呀?”阿南精神一振,笑问,“是什么奇事啊?麒麟祥瑞还是凤鸣岐山?”

“这……”韦杭之哪知道,只能说,“姑娘稍等,待会儿大人出来就知道了。”

阿南随手拖过门房的条凳,毫不客气地坐下,还拿出用荷叶包着的牛肉锅贴,示意韦杭之:“好香啊,吃吗?”

在衙门一众人异样的目光中,韦杭之板着脸抬头望天,假装没听见。

锅贴还没吃完,里面脚步声响,朱聿恒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阿南抬头看见一片葵花般的笑脸,个个都朝向中间的阿言,但他却神情平淡,只朝众人点了一下头,然后便上了马车。

阿南匆忙将最后一个锅贴塞入口中,正想着他是不是没看到人群之外的自己、要不要追上去时,却见马车一直不动,送别的人也只能一直站着。

车内的人等了片刻,然后掀起车帘,那双澄净而平静的目光看向人群后的她,问:“怎么不上来?”

阿南“哦”了一声,赶紧扔了手中荷叶,跳上了马车。

马车内十分宽敞,又垫了柔软的锦袱,阿南坐在朱聿恒手边,只感觉到微微的起伏。

“应天的街道,比顺天可好多了。”阿南说着,从怀中掏出岐中易递给他,“来,昨天答应给你的‘九曲关山’。”

朱聿恒抬手接过来,看了看她眼下轻微的青色,问:“熬夜弄出来的?”

“嗯,早点把那支笛子上的字解出来啊,毕竟这事关系重大。”阿南说着,示意他解一下试试看,“一定要好好练手哦,不能松懈。”

朱聿恒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岐中易,在脑中将它们所有的勾连都想清楚后,试着解了一步,然后随即便又将那个环退了回来——因为他的手指拨动差了一毫厘,所以环扣没能对上。

但等他退回来后,却又发现退回来的位置与刚刚错开了一丝,于是所有在脑中预设好的步骤,全部不成立了,要重新规划。

他略觉错愕,瞥了阿南一眼,见她笑吟吟地托着下巴看自己,便抿唇再度低下头去,屏息静气地分析起这一次的步骤来。

阿南满意地望着他认真的模样,眼角余光扫到他身旁一个盒子,问:“阿言,那是什么?”

他示意她打开看看。阿南捧起来掀开盒盖一看,里面是一簇火焰般绚烂的红珊瑚,红滟滟的光华,动人心魂。

她“咦”了一声,抬手摸了摸:“珊瑚?”

“是一个渔民在东海捞到的珊瑚,形似火凤,众人都说是祥瑞,因此进献到杭州府衙,又送到了南京礼部。”朱聿恒说着,将珊瑚从盒中取出,递给了她。

这珊瑚足有一尺半长宽,通身殷红色,在水流长久的冲刷下,珊瑚已经变得十分光滑。而最奇妙的是,下方的珊瑚根正如凤凰身子,前方有细长的分叉,正如凤头衔灵芝;左右两侧伸出的枝杈如同舒展的双翼;后方拖曳出长长的通红枝丫,与凤凰尾羽一般无二。

“哇,简直是鬼斧神工,这只珊瑚凤凰形神兼具,太不可思议了。”阿南在上面寻找打磨的痕迹,却发现确实是天生天长而成,惊叹不已。

朱聿恒倒并不在意,只说:“天下之大,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尤其是这些祥瑞,一年能见许多。”

“这倒也是。”阿南笑着将凤凰倒过来看,待看清那肚子上面的花纹时,渐渐皱起了眉头。

朱聿恒解着岐中易,问她:“怎么了?”

她抬头看着他,问:“你说这珊瑚,是杭州的渔民在东海捞到的?”

“是隶属杭州的海宁渔家。”朱聿恒回答道,见她神情凝重,便按住了手中的岐中易,问,“怎么了?”

阿南用指尖轻划过这些波痕,目光惊疑:“或许……东海会出事。”

朱聿恒看向她手指的地方,只见凤凰腹下断裂口,是一圈圈类似于虫蛀的花纹,一波波相接,层层叠叠。

他对于海中的东西并不熟悉,抬眼看向阿南,问:“这是?”

“是水裂纹。这是水波长期在海中反复聚集震荡,如同水刀一般扩散造成的,即使这株珊瑚如此粗大,但也终究被震裂了,从珊瑚丛中脱落,才被渔民捞起。”阿南抚摸着那些裂口,确定道,“而且这些断口有些已经被水磨平,可见不仅仅是一两日之功,很有可能,水下的变动,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

“水下……”朱聿恒抬手轻按这火焰凤凰,想起祖父给自己传递的消息,沉吟许久。

见他迟迟不曾开口,阿南便问:“那个渔民在哪儿?他来献祥瑞,难道你们不召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