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正事。”男子直接忽略了嘲讽。
“当然是正事。”轩辕长歌挺了挺胸脯:“时不待人,要不立即开始。”
“不道别了?”男子觉得事出反常。
轩辕长歌眯眼:“给机会?”
“不给。”男子摇起折扇。
“废话真多。”轩辕长歌笑骂。
“那你要找的人?”男子眯起了眼。
比起天澜国还算可以的轻松写意,荒漠此时的情况就是无比惨烈。
莫轻半塌着眼,整张脸找不到一丝光滑的地方,其左臂已经垂下,显然已经彻底废了,而其左腿也微微弯曲,随时可能支撑不住而碎裂。
除了这几处受伤极其严重外,他身子的其他地方也无一完好。
而最为醒目的是右手,当然并非那裂开的虎口,而是那把依旧完好且明晃晃的柳叶刀。
而他现在也只剩半边身子以及一把刀了。
不过反观白衣伶倌,尽管周身完整无暇连灰尘都没沾染上,但她的气息却是无比的紊乱。如此她要施展红尘就得掂量掂量是否被红尘反噬。
两人此时皆停了下来,想必是在盘算接下来怎么出招,怎么取对方的命。
至少莫轻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再次提起了刀。
伶倌兴许已经习惯了曾经与明动交手时的边谈边打,所以现在有些厌烦眼前这个自始至终的哑巴。
她估摸了一下,仍是本能的开口:“莫公子你的刀气还剩几分呢?”
男子依旧没回话,他的眼皮早已开始耷拉,而他的眼里也早已没了神采,他便是本能的撩起了刀。
刀气已经不如曾经精湛。
但应该能杀得了伶倌,莫轻只是想着。
真的可以杀吗?
伶倌觉得不死也要丢层皮,如此便超过了她此行的预期,微微躲闪避开这一招后,她的身子开始出现了踉跄了。
看来差不多该收手了。伶倌心里如是评估后,携着飘荡的白衣信步后退:“莫公子,留着一条命不好了。”
莫轻朝前踏去,并未收手的意思。
伶倌悠悠一叹:“莫轻,莫轻。一直以为是曾听到了言轻莫劝人,现在看来是莫太看轻。你果然是被低估的最严重的的那人。有人说你独占时间三分刀气,现在看来应该不止。不过你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对了我的确是来找你,因为受池家之托。接下来的痛苦才正式开始。”白衣飘飘,余音了了,伶倌不断远去。
而因为余音。
整个荒漠开始躁动。
不断有张牙舞爪,奇形怪貌,或者已经化作人形的蛮兽探出了头。
嘶吼开始在荒漠滚动。
大地开始摇颤。
曾经可以不动如山的莫轻已经开始如浮萍摇曳。
柳叶刀几欲脱手,但都被死死的拽回。
这把刀不敢丢,因为还要饮蛮兽的血。
刀光开始弥漫。
黄沙已经被染红。
远方伶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小声的自言自语:“我这驭兽的本领虽未从微生家学的几分精髓,但控制这些蛮兽还是搓搓有余,用来嫁祸给池家应该没有问题。不过那几个人真的知道池家是要这些蛮兽吗?”
“应该知道,当时明动可是和池家在荒漠交了无数次手。这种事都发现不了,也不会那么讨厌了。”
而且该拿到的东西得手,那你这个臭小子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伶倌瞧了眼不远的紫烟阁,没由来的厌恶了一番,便携着轻姿而去。她没有继续管莫轻,那个状态下的莫轻绝对活不出荒漠。
况且打了这么久,总该有一两位刀客已经看到了。
毕竟天南家的刀气乃刀客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柳叶刀是莫轻温养已久刀的,自不会存在杀蛮兽变钝的说法。
只是他人有些钝了。
出招不仅迟缓,眸光已也涣散。
一切都是本能,他拖着血淋淋的身躯朝北方走去。云海国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的步伐很沉,但现在在黄沙上却留不下任何脚印。除了他的身子太飘,还有就是大地已经被鲜血凝的坚硬。
他心里仍在估摸着,能否抵达云海国。
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不久前有一个是刀客却没有刀气的人来找了他。
很多事虽明说,却已暗中留下。
曾经有个男人评断他独占世间三分刀气,但是在那位刀客与他说话之前。
之后呢,便如伶倌所说不止三分刀气。
他是深思熟虑的人,也不迂腐,所以他欣然接受了那刀客的东西。
而现在终于有用了。
该怎么用了?
莫轻拨起了刀。
刀上出现了一闪而逝的四色光芒。
而后不该属于他的刀气,却汇聚到他周身。
原来不用控制也能自己用。
是因为同源吗?
应该是了。
所谓气机便是把没得变成有的,也俗称意霸境。
只是气机有强弱之分。
而显然那位刀客的气机很强。
强到意境可以在柳叶刀内盘踞而不散。
这又是借了什么道理呢?
曾记得楼石有一把剑,剑内有先天之灵,那把剑就等于人。
那...
莫轻看向柳叶刀若隐若现的白云,心里终于彻底恍然。
随后他若有所思,他不在用柳叶刀,而是劈出自己的收刀。
今日的境界已跌七分,也已无法挽回。
还是将柳叶刀留着,以作日后打算。
他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
他曾问过自己是不是过于优柔寡断了。
但有人回答了不是。
他觉得很在理,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尽管手刀不如柳叶刀那么具有强劲的杀伐之力,而且手刀的破绽也很多,导致他另一半身子也残破不堪。
但拖着破碎的身子抵达了云海国,便有未来可期的以后。
现在不重要了吗?
当然重要。
但不及以后。
很多事都没做,没有人心甘情愿死去。
尤其是他。
现在泛着血色的一幕幕太熟悉,大不了重新走一遭。
所以他越发笃定自己能到云海国。
但总有人不允许。
有一刀从东边来了。
首当其冲的是围剿他的蛮兽,其次是他。
在漫天血雾中,那一刀不偏不倚落在了他身上。
他的身子没有龟裂,但有独特的气韵流淌而出。
那是属于天南家的刀意,在他体内呆了二十年,却在此刻被人拿走。
莫轻有些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此时的事他有预料,所以他将刀意尽数宣泄而出,以满足那人的需求,以让那人放过他。
同为刀客,夺人东西留人命,是心照不宣的事。
所以莫轻很肯定那人只是来取刀意。
但那人并非纯粹的刀客。
那人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块,也有一双时而清明时而浑浊的双眸。
当双眼清明那铁块就更加像铁块,当双目浑浊那铁块才会成为刀。
就像天南意曾说那人,若那人双目清明拿着的是刀,那就是举世无敌。
而莫轻不知道这事,所以他笃定以及刀客笃定的事走偏了。
那人是用来刀取,意味着那人双眼是浑浊,也意味着那人也不清楚自己具体在做什么。
所以那一刀取了刀意后,就开始取莫轻的命。
没有任何停顿,仿若浑然天成。
莫轻的胸口被破了膛,里面仍在跳动的心脏仿若见不得光,开始蜷缩开始静止不动,祈祷着那人发现不了他。
但都有人闯进来了,一切的祈祷都是虚妄。
莫轻的身子由胸口位置开始开始被撕裂。
但莫轻没有放弃,他只是轻叹,看来没以后了。
他举起了柳叶刀,试图用柳叶刀的白云替他争取一口气,从而有一个思考对策的机会。
然而一切都是虚妄。
又然而这里靠着紫烟阁。
更然而之前池兰宇来紫烟阁找了一个人。
所以这个人出现了。
这个人来到莫轻身前,曲指一弹,那把要夺命的刀便尽数瓦解。
而这个人仿佛不想留下任何东西,所以轻轻看了眼莫轻仍还有动静的心脏便消失在原地。(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