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祈垂首似未见南宫弈蹙眉的样子,只接着道:“南宫弈,传朕旨意,大军撤出皇城驻扎,未经宣昭不得私入皇城,不得扰民,更不得随意欺压百姓,若有违者诛。”
“臣遵旨。”
“苏丞相,张出皇榜全国免赋三年,另公告天下南楚大邺合二为一,至此更国名为楚,定都邺城,更名楚都。”
“臣遵旨。”
“无事退朝,苏丞相随朕来。”
阿祈看了眼苏长卿,说完起身,众臣皆退出大殿,苏长卿犹豫片刻,跟着宫侍进了腾龙殿,看着负手背向而立的男子,上前面色复杂的拱手:“臣苏长卿见过皇上,未知皇上昭臣来有何吩咐?”
“……”
阿祈转身看着苏长卿,平缓开口:“朕要你前去苏府,说服前吏部尚书丁鸿煊重入朝堂,你乃帝师丁绶高徒,更是我南楚丞相,此事由你去最合适,朕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件事很轻易便能办到,至于原由,朕想你应很清楚。”
“……”
苏长卿凝着阿祈敛了敛眸:“皇上高看长卿,虽然臣与丁家有些渊源,可老师的脾气臣最清楚不过,臣想皇上应也早就知道丁大人是是不可,既已强行辞官断不可能再入朝为官。”
“你不妨先看看这个,再来告诉朕是否可能。”阿祈只伸手入袖自袖笼里掏同张封信纸递给了苏长卿,苏长卿微微犹豫片刻伸手接了过去,他打开信纸垂眸看去纸上只有五个字。
然则只五字却让苏长卿脸色瞬间巨变。
“你怎么会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他是不是还活……”苏长卿脸上表情有些激动的难以言语,男人双眼眸光更是紧锁着眼前的男子,出口的声音都在狠狠的颤抖。
“若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若你还想见到他,那就替朕办好这件事,苏长卿,朕知道你一直都在查凤家旧案,朕亦知你一直想替凤家洗清冤屈,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想或不想,做或不做,全都在你。”
阿祈撇了眼苏长卿转头:“朕知你的能力,朕亦知你虽此时身在楚营,心却根本不在朕这里,可是这件事你必须要替朕做到,如今的情势,朕相信苏相看得很清楚,西晋北漠暂未退兵,朕的位置并不稳。”
“夜皇室虽降了南楚,然则夜家多年根基,有些东西根深蒂固,并非朝夕间便可改变。南楚百姓与大邺百姓,对朕来说没有任何差别,朕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改变这个现状就必须从丁家入手。”
“丁家乃樱世家同,数代皆为官,丁绶曾为帝师,若论清流之名整个大邺无疑以丁家为首。丁绶不止教授过邺皇室子弟,更是掌着尚林书院,替大邺朝常培养了不少的人才。”
“丁家在文人学子间无疑是具权威,丁家在大邺的地位比起三公五候来丝毫不差。丁鸿煊为官清正廉明,朕需要丁家的人替朕稳定局势。而想要让丁家的人重入朝堂真心的帮朕,朕相信你若是尽力的话便定可助朕做到,除非你并不想帮朕。”
“所以苏长卿,若你还想见到他,若你还想让凤家冤屈大白天下,那就最好心无旁骛的帮朕,朕要什么你现在应该该明白了,朕要的只有四个字:民心所向。”如今的朝堂显然还是盘散沙,南楚趁虚而入,对大邺百姓臣民来说有着亡国之恨。
他首要的便是要将其化解,如是才能做接下来的事,否则若在此时提及凤家旧案,那只会适得其反,并不能达到阿谨想要达到的目的。
而对百姓来说,只要能丰衣足食,谁做皇帝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那些失势的权门财阀,还有那些一朝从云顶跌落泥沼的夜氏皇族枝脉,因着不甘失去往昔皇族尊贵的身份地位与享乐。
那便必会暗中做些什么,例如报仇复国,否则这世上何来前朝余孽这样的罪名?否则朝代更迭之后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何大都会选择对前朝遗族,斩尽杀绝以彻底的绝此后患?
这自然也是他选择厚待夜氏皇族的最终原因,杀了他们只会替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增添阻力。他自小便着随帝师修习为君治世之道,他五岁前往云海之颠随师父习武习御龙之术。他自再清楚不过,乱世争雄,仁者得民心,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
凤家一案与其它刑案不同,想要替凤家翻案有多难那是显而易见,若不然苏长卿不会一直没办法,若不然阿谨不会选择那样的方法,绕了那样的大圈来达到目的。
可阿谨的计划和心血却因他毁于一旦。
还凤家清白。
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臣还有个问题想问陛下,还请陛下如实告知长卿。”苏长卿捏着信纸沉吟好半晌才再次开口:“陛下可否告诉臣,汐儿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夏家是不是早就……”
“你想知道的,等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阿祈回。
“臣明白了。”
苏长卿拱手行礼:“陛下想要臣做的事,臣会尽力去做,也请陛下记得之日对长卿之诺,另外,恕臣冒昧再问陛下,陛下打算如何应对夏家?此次夏大小姐夏世子皆未随陛下返回,臣想知道这是为何?”
“臣想陛下应当也知晓,先前南宫将军下令盘查各个皇城要道,此前有夜皇室中人想秘密离都却都被南宫将军带人截获。还有陛下对百里祯下手夺位又打算如何应对来自南楚的阻力?”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今日早朝突变,皇帝换了人,在此之前却未有半点的风声传出,更没有人能想到夺百里祯皇位的人会与夏家人有关联。是以夜皇室中人此前会秘筹逃离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夏家人现在远离帝都,手中又握有重兵,逃到北疆与两郡,他们自可再借机东山再起夺回一切,不知真相的夜家人怕是都会这么想,更都将最后一线希望放在了夏家身上。
可谁能想到登上皇位的却是夏簪璇的夫君?
如是的变数突生,那结果自然也就有了无数可能,有可能夏家早就选择站在他身后,可夏家此次没人跟随他回都,这不得不让他心生疑惑,又或者夏家并未站在他身后,只是受了他的利用,自然还有可能的确是夏家通敌叛国,此次夏家未回,亦只是他们做的一场戏。甚至还有可能,与眼前人达成合作的人,并不是夏家人,或者是汐儿?
这也不是没可能,两郡的战事‘汐儿’现身,他早接到回报,所以才会有些猜测,到底如何他暂时却是无法判断。从昨日他带旬昭入宫救夏少亭,到今日大殿上南宫弈的表现,已很明显可看出南宫弈是他的人。
可南楚朝堂并非当真便由南宫弈一人说了算,上面还有位太后,更有那么多的权门贵胄,眼前的人一直都在大邺,当真将手伸回那么长,将整个南楚朝政都已把在手中了么?
若当真如此?那眼前之人未免有些太过可怕。
苏长卿的话试探意味极浓。
那显然是在探底。
“苏丞相只要办好朕交待的事,你的目的自然可达成,至于其它苏相不必多想亦无需多加理会。朕自会有凤排。于此你无须多管。”阿祈坐在御案前,落在双膝的手指在听到夏大小姐四个字时微动,却眨眼便敛神。
“臣遵旨,皇上的话臣记得,那臣先告退。”苏长卿看了看垂眸的阿祈,未再多问直接行礼礼告退。
苏长卿才离开没一会儿,皇甫瑜便走了进来,男子并未抬头,她似根本并未发现,只垂头看着自己掌间,皇甫走进才看清,那是个染血的荷包,不由在心中沉沉叹了口气,这一路上回来主子无事便拿着这个荷包怔怔的发呆。
原本冰蓝色的荷包上沁染着血渍,有夫人的也有主子的,他知道那个荷包是夫人亲手绣给主子的,可惜他与欧阳白桦三人猜了许久,都未能猜出那荷包上到底绣的是什么?
大概这世上只有夫人才能绣出这样品质的荷包,大概也只有夫人才能绣出那样奇怪的图饰来,同样这世上怕也只有主子才会一直不离身的将这个堪称是丑陋四不像的荷包佩带腰间。
离开夫人的主子静谧的就是像是潭死水,除了办正事,主子再不会多说哪怕半个字,主子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主子眼中的沉郁越来越浓,主子脸上的笑容自那后他便再也未曾到过。
离开夫人的主子,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机。
“主子,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西晋已经退兵,只是与我们原本的计划却是有些偏差,宗政瀛母子全都死了,最后登上皇位的人是,宗政明渊。”皇甫说着微微的蹙了蹙眉。
阿祈未置可否只问:“北漠呢?”
“五天前传来消息,北疆方面并未退兵,却已多日未再战,纳兰肃依旧驻军图虎关外,我们的人有打探到,赫连煦本打算御驾亲征,北漠西晋结盟,可如今西晋已退兵,属下想赫连煦亲征的可能应并不大。”
“派人继续注意动向。”
“主子,我们要不要派人前往两郡与北疆?”
“暂时不用。”
“……”
阿祈捏握着荷包答出四个字,皇甫瑜滞了下,就算北漠真的退兵,这僵局却依然还在,主子就不怕夏候爷夏世子还有夫人当真一个恼怒趁势起兵么?主子就算不怕夫人就算不趁势起兵,可若夫人打算以后便留在两郡永远也不再回帝都了那又该怎么办?
此时此境,若是能说服夏候爷与夏世子那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可主子明明担心却一直未有动静,他实在看不懂主子到底在想什么?又想要做什么?想想当真是让人忧心的紧。
尤其,不知夫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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