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人心如镜,有容乃大!!(2 / 2)

原来,她说的对,人心真的如镜,会映照出最真实的自己,人心有多丑陋照出的影像就会有多么丑陋扭曲。原来,他的心竟然早就已蒙尘污浊,他的心早就被权利和欲望侵食的脏污不堪!!

可他却半点都不自知!!

轰隆的声音起,是石门开启关闭的声音,直到那石门完全的闭合,再也看不到女子的身影,男人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泪水滴落脸颊落在男人的手背,氤氲出浅浅的水痕。

他终于知道他错了,可所有的一切都已然再无法挽回。

人为什么总在失去之后,才会明白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到底什么对自己来说最是珍贵?

寂静的石室里男人泪落如同天际倾下的雨水人,狭小的空间里,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与后悔,而关闭了石门的对面墙面,却在此刻陡然间再次裂开露出道石门,有人从那石门里走了出来。

雪白的衣袍如同墨黑苍穹中的悬挂的那轮皎皎九天玄月,他踏着祥云软靴迈步行到轮椅旁边,如勾如画的眉眼神情淡漠的视线,落在紧闭着憔悴双眼,泪痕满面的男人脸庞之上。

缓缓的的掀唇,声音冷漠如冰:“答应你的,朕已经都做到,朕已经让你见到阿谨,夜景行,你也是时候履行你对朕的承诺。你该知道,朕留下你的性命且未让人对你用刑是为何原因。”

“我知道,我会照你说的去做。”夜景行闻声终于睁开眼帘,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点了点头:“这是我欠她的,我能做的也是仅止于此,就当是我还她,替自己的过错赎罪。”

“那就好。”

“百里云霄……”

阿祈只出三个字,转身便离开石室,夜景行却是陡然间开口唤住了他,阿祈顿步转头开口:“怎么,你还有别的要求?想让朕在事成后放你离开,又或是你还有话想要跟朕说??”

“你会好好的对她是不是?终此一生绝不会负她是不是?你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替凤家昭反,你受下樱洛的穿云箭,我想你是爱她的,是么?”那是么两个字极轻,像是枯叶在风中飘零。

唇边是眼泪落入嘴中苦涩而咸咸的滋味,若说这个世上没有资格过问她幸福的人都有哪些,他知道那他定然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个。可他仍旧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还是无法自抑的想要得到个确定的答案。

他残忍的夺走了她的一切,到最后却发现原来至始至终,这个世上她才是曾经用真心对待过他的那个人,他已无法补偿那些过去所犯下的错与罪,可如果能换来她的幸福,那么他愿意用他仅剩的所有去换。

“……”

阿祈仍只漠然的凝了他一眼,既未开口也未出声,而后便收回视线,折身再次迈开了脚步,那是个不需要问的问题,更是个愚蠢而又白痴的问题,他自然也没有浪费口水去回答他的必要。

如同他没有让人对他用刑,更如同他从始至终都未打算杀了他,反而要人好好的给他治伤,好好的照顾他不让死。

那只不过是因为他要他活着忍受折磨。

因为他知道就这样活着,活在对阿谨的愧疚与自责与忏悔中,活在对夏候雪瑶仇恨中,就这样活在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当中。

这对他来说才是痛苦!

只要他的生命没有结束,那痛苦便会如景随形的跟着他,那会是他此生此世都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与折磨,如是自然比任何的身体上的刑罚,都来得更加的有用,不是么???

石门外,凤汐踏出惊醒了守在外面的樱洛,她抬头,透着关闭的石门缝隙能瞥到石室中男人的身影,她杏眼沉冷却只狠狠剜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因石门很快紧紧的闭合,凤汐与樱洛等人都未能看到就在凤汐离开后,阿祈又进了夜景行所在的石室。

樱洛的视线落在凤汐身上,看清女子仍如进去时好好的,那脸色也很正常这才松了口气问:“小姐,还顺利么?”

“还好。”

凤汐笑着回了两个字,还算是顺利,至少夜景行该说的应都已告诉她,不经意看向旁边身上染血的三个男人她却是明显的有些怔愣:“他们怎么了?”

“他们啊,他们差点被我一箭穿心变成鬼!”

樱洛看了眼面色讪讪的三个男人,笑眯眯的回:“小姐,我告诉您哦,他们居然集体背主叛变想要投靠小姐,小姐,您看看这三个人咱能不能收下来?依我看他们止不定是打算过来当奸细的。”

“不过我他们长得倒还算是结实,至少能算得上身强力壮,哪怕让他们做个差使的苦力也好,而且堂堂的禁军正副督统,外加皇上跟前堂堂的第一侍卫给小姐做差使苦力那说出去不也是倍儿有面子??”

女子说的颜笑晏晏,刻意加重那堂堂的三个字。

……

皇甫白华都是满脸黑线。

说好的讲和呢?

怎么眨眼这丫头却就给他们在夫人面前凤上了奸细的罪名?她这根本就是不讲信用居然当众耍赖皮?

欧阳旭闻言更是捂嘴一阵猛犯狠的咳,而后讪讪的笑,“呵呵,你们看看樱洛丫头还真是特别的喜欢和我们人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貌似不太好笑,夫人您目光如炬,还请夫人明鉴,我们仨真没有那个心思,那绝对绝对没有,我们仨那更不可能会是什么奸细,绝对不是奸细,我们……”

男人说着那心里的小贱人却是恨到牙根都在氧氧,该死的樱洛,居然说话不算话,她居然也和他们耍这样的心眼儿?说他们全是奸细,那他们的这么多箭不是白挨,那惊吓和身上的伤不是也都白受?他更是白跪毒誓白发,那眼泪更都白流,这脸面也都白丢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和人讲和的?这摆明就是在耍他们三个嘛!!!

“就算真的是奸细那也无妨。”

凤汐听得了然,她眼神在三个男人身上一一扫过,脸上骤然浮上抹如沐春风的笑容,开口便打断了欧阳旭:“就像樱洛说的,你们几个长得牛高马大又如此身强力壮,我想总还是有些用处的,且这奸细?那总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最保险,你们认为我说的对不对,又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皇甫瑜:“……”

白桦:“……”

欧阳旭:“……”

三个男人皆听得面面相觑,不明白那话到底是何意?夫人这该不会是真的相信樱洛的话,将他们仨给当成了奸细来处置?可,可是夫人,怎么还能够笑得笑得出来呢?还,还笑得这么好看,这么温柔?好看温柔的简直让他们瞬间汗毛直竖更是脊背生凉。

那感觉就像是,他们的脊背上,骤然爬上了一条阴冷冰凉的毒蛇,正吐着红红的信子,张着那有剧毒的獠牙对准了他们的后颈脖,准许哐吡的下口。三个大男人瞬间打了个寒颤,那感觉当真是好惊悚!!

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笑里藏刀?

“樱洛,你去让雪鹰去趟贤王府的书房里帮我取样东西,等会儿雪鹰的事就交给他们谁有空就叫谁去做,再过会儿天就要亮了,我们走吧。”

凤汐却好似并未看到三个大男人满脸纠结的表情,朝樱洛低低的交待了几句也未再要人带路,直接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和路线迈步出了地宫。

守在外面的芸儿见凤汐出来,忙上前提起灯笼给一行人引路回到了马车停驶的地方,凤汐与芸儿樱洛珍珠三人坐进车厢里,皇甫伤口已简单包扎过,男人随后直接坐去了车椽接替雪鹰的职位,做起了车夫,扬鞭赶着马车缓缓的前往帝都城效的一所别庄。

天色已渐灰蒙。

此时已近寅时三刻,快到早朝时间,冬日里天气极冷,除了每日必须上朝早起的那些朝堂官员,街面上此时也已能看到不少的小摊贩们,早早便推着推车来到街上支起了小摊儿。

既使已近年关时节依然是如此,他们如此起早摊黑就是为了生计,凤汐透过车帘静静的看着那稀稀落落却不停忙碌的人。脑子里面不知为何浮现的却是夜景行说过的话,还有那日在明镜蜂夏候雪瑶曾说过的话。

她说她说她和大姐二姐都很幸运,因为他们有双好父母,她说她本该也有父母兄长的疼爱,她本该是夏候家的大小姐,她本该比她们都幸福。可她却自小颠沛流离,从很小她就看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她说所以她永远都不会明白,当活着都是种奢侈的时候,对那个人来说这世上便再没有肮脏这两个字。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可这世上谁又没有经历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呢?她所经历的就会比她夏候雪瑶少么?事实上谁又能比她体会的更深更深呢?能做父母双亲的女儿,她的确是幸运的,可她自小也离家,她的父亲双亲都早逝,她剩下的所有亲人包括族人都死在她手里。

曾经她被所人背弃,她失去所有的一切,亲人,族人,包括她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和活下去的勇气,她的世界唯一仅剩的是血海深仇恨和痛苦后悔,可在复仇的过程里她却又看到许多许多。

她的眼看到了更多的丑陋的东西,她也看到更多人性的自私与扭曲,可在这丑陋之中却仍旧有美丽的风景,她看到真心以待,她看到专一诚挚,她看到有很多人不惜一切的守护,她看到最纯的童真赤子之心,她亦看到历经时间流光都永不背弃的相濡以沫。她更看到素不相识的人原来也能以命相护。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自私。

夏家人的真心疼爱,曾经生死相随的兄弟选择再次跟随,在两郡时遇到刺杀时因她而死的那些百姓和余家的所有人,他们的赤诚,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个不止有诸如夏候雪瑶与夜景行这样恶毒的人,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当初在帝都中自私又愚昧的为了自己活下去,选择让别人死的那些百姓。

陵凤城里,那些为了救她,选择冒死执着火把冲出来的百姓,在那场刺杀中死掉的所有人,那一条一条倒地消逝的鲜活生命,昏迷前她看到的那幅满地百姓尸体鲜血汇集成河的惨烈景象,一直都还封存在她的脑海之中。

只为了这些为她逝去的人,她最终选择放弃她的仇恨,她选择劝说夏家人接受招降,她想要在这其中找到平衡点,更好的保住夏家也让两郡的百姓免于再受战乱之苦。

她曾两次到过两郡,第一次是为了将轩辕无极赶出大邺国土,第二次的征战便是为了平定两郡夜景行的叛反,可实际就算这是夜景行早就凤排的后路,可说到底他的叛反,大邺的分裂,少不了她在其间的出力。

两次征战,两郡的百姓却都给过她最深的感动,所以,即使是放弃她觉得那也是值得的,因为这世上终究还是有那样一群人是值得她守护的,他们的心里同曾经的她一样,都装过一把赤诚之火,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向她诠释着这世上仍旧有至纯与至善。

活下去??

想让一个人活下去的条件是什么?她想不过是有衣裹身,食可饱腹,她从来不觉得活下去会有多难,在回风崖底她们什么也没有可仍旧还是活了下来,初来两郡,天灾肆虐,她们饿着肚子打战撕杀,将命放在刀尖,有那么多的人死在争战当中,亦有那么多人死在天灾与瘟疫之中,甚至军中也不泛被饿死之人,可那样恶劣的环境,他们仍旧还是撑了过来不是么?

以夏候雪瑶的聪明隐忍,只这活下去的条件,她相信难不倒她,就算会很艰难可她不相信,她所看到的所遇到的,真就全都只是不幸,说到底是她心比天高野心勃勃想要成为人上人罢了。

她的心早就已经被侵蚀扭曲到了极致,所以在她的眼睛里也再看不到半点美丽的东西,再看不到半点的善,她能看到的只是肮脏,所以她的心里只有利用只有算,只有她想得到的一切。

所以,属于她的那面镜子里,投射出的她最本身的影象,也只能是像她在囚室里那面铜镜中看到的那样,早就完全的扭曲和污浊。

车厢里极静,没有人说话,因而静到只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樱洛怔怔的看着凤汐,芸儿与珍珠亦有些不解的看着少女,女子此时仍扭头看着车窗外,樱红的唇瓣却是轻轻勾起,她的嘴角浮着浅浅的如沐春风的笑容。

没有说话。

可却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到,少女身上气息的变化,冷硬棱锐裉去,这刻的凤汐身上似乎更多了份详和与宁静,那样静谧而真实的笑容,透着股让人说不出的意味,像是释然,像是了悟……

到底是什么她们看不懂,只知道那笑容真美,就像是盛开在冰域之颠那朵最美的冰棱之花,那么的晶莹惕透,那么的纯静到不染一丝杂质。

城外别庄。

凤汐下了马车,此时少女头上多了一圈缠着的白色布帛,脸上的那抹笑容早已敛尽,她抬脚一步步走进别庄,整个偌大的别庄里只有守卫的人,确切的说这里早就被暂时腾作义庄暂用,因为这里存放的乃是凤氏族人的尸骨,共四百一十八具尸骨全都被凤置在此。

而四百一十八。

那是帝都之中当初凤氏族人被斩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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