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起云涌(2 / 2)

替罪禁妃 吕丹 5436 字 1个月前

他眼底是那般的认真、执着、深情,早已明白他对我的喜爱,却不知道竟是这般的深爱,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不想再伤他一次,深深明白伤痛带来的恨会怎样去吞噬一个人的灵魂,不想这个有着温柔之心的少年活得自己这般痛苦。

刘荣的眼底渐起了喜悦,伸手抱住了我:“青华,青华,青华!”

怀抱很温暖,很宽阔,也让人很心安,心竟有些动容,是啊,为什么不能接受,往前走一步是茫然,往后退一步是悬崖,十八年的人生中,只有眼前这个少年全心全意的待我,不顾世俗,不顾人伦,如飞蛾扑火,这样的情意,为什么不能接受?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去接受?

抬起了手,想去环抱住他,却迟迟无法动作。

还在犹豫什么?

还是在害怕什么?

接受了,对自己,对刘荣而言真的好吗?

他是大汉朝唯一的王爷,更是那个男人唯一的弟弟,未来几乎可以透视的光华,不能毁了他啊。

刚想推开他,刘荣欣喜的声音就在耳边说:“青华,虽然知道你喜欢的只是权势,只是我的身份,我也认了,为了你,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我从小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到现在一点都没变。”

眼眶一酸,他是王爷啊,为什么要喜欢的这般,这般卑微?

我真有那么好?

我抬起了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王爷,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安置吧,奴婢也要回玉福宫伺候娘娘了。”

刘荣放开了我,俊美的脸上已没有了薄凉,而是一个大大的笑容,暖暖的,阳光的。

我想,不再伤害他是对的,这样的笑容真的很让人怀念。

“手还疼吗?”刘荣心疼的拉过我的手,检查被热腊烫伤的地方,满脸内疚:“红了好大一块。”

“不疼,过二天就好了。”我笑笑。

刘荣哭丧着脸:“一定很疼,我去拿药。”

我拉住了他:“真的没事。小红小肿的等会用冷水敷一下就好了。已经很晚,奴婢要回去了。”

“那我陪你过去。”

“这怎么可以?”忙拒绝:“你可是王爷。”

“那又怎样?我想陪你过去。”刘荣拉起我就往外走。

“王爷,你已经长大了,就算是皇上的亲弟弟,也不可以多在后宫走动,有违宫规啊。”拉回他。

“违就违,皇兄不会怪我的。”

“王爷?”

刘荣颇为委屈的望着我:“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王爷忘了奴婢伺寝的身份吗?”若以前的刘荣,或许还会蛮不在乎,只因为不懂,只因为刘幕的宠爱,可以肆无忌惮,但现在的刘荣,应该懂了。呵,人长大了,只能在世俗里沉浮。

刘荣一怔,笑容瞬间黯淡。

这样也好,不想再一次伤他,就让世俗来困住这份感情吧。

经过紫檀香的事后,玉妃对我冷淡了颇多,当一名名叫木香的宫女成为她的贴身侍女时,我并不觉得奇怪。

而当不受宠的春嫔频繁的往来玉福宫时,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不过和玉妃往来也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这个月刘幕去了春嫔处三次。

一叶落而知秋。

今年的秋天来得特别的早,也特别的冷。

闲了下来的我,似乎有很多时间做自己的事,可我却不知道能做什么。

“姑姑又在发呆?”谷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大人怎么来了?上次给的药还有呢。”每隔半月,谷白便会来为我把把脉,开些健体的药。

谷白温和一笑:“姑姑的身子好得很快,在下今天来是给姑姑加三味药的。”

“为什么要加药?”我微奇,那些药吃着效果不是不错的。

“这几个月来,皇上一直命在下在民间搜寻着治耳的药,早上方有收获,在下就急急入宫了,方才已经命宫人去拿。”

“是吗?”神情颇淡。

谷白一愣:“姑姑不感动吗?皇上对姑姑可是用了心的。”

我平静的反问:“为什么他用了心,我就一定要感动呢?”

谷白又一愣,不知道是因为我用了‘他’字,还是只因这句大不敬的话。

蓦的,殿门口修挺的身子印入了眼内,刘幕一身御用家常服,静静的站在门口,深邃的目光对上我,是毫无感情的冰冷。

他听到了我与谷白的对话吧?那又如何呢?在他面前,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出了口,漠然的起身,朝他施了礼:“奴婢见过皇上。”

谷白也慌忙行礼。

“玉妃呢?”刘幕声音冷硬,死死的盯着我的脸。

“娘娘邀了春嫔娘娘去赏花。”平静的回答:“皇上要见娘娘的话,奴婢这就去将娘娘叫回来。”

“不用了。朕只是过来看看而已,马上走。”话虽这么说,刘幕的脚却未动,脸却越发黑沉,甚至握紧了拳头。

谷白在一边对我使了眼色,示意我上前讨好。

我详装无视,施了礼便退出。

“你去哪?”刘幕突然出声,眼底闪过懊恼,像是很后悔唤住了我。

“奴婢还要给娘娘采摘些鲜花。”

“该死的。”刘幕忽的低咒了声,满脸怒气的朝我走来,拉起我就往我的住处走去。

谷白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愣神之时,他已拉我进了内屋。

未等我开口,他阴沉着脸说了句:“朕要你,现在。”说完,吻了上来。

我睁大了眼,下一刻开始挣扎,无奈身子被他禁锢。

吻很霸道,也很强势,咬紧牙关,也只是让我的唇更痛,很快 ,尝到了血腥味。

僵硬着身子任他亲吻着,依然咬紧牙关,冷冷的望着他。

刘幕离开了我,目光复杂,薄凉的声音有丝软化:“就这么恨朕?”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为什么非要奴婢不可?”可笑啊,这还用问吗?

“朕想你,就这么简单。”刘幕苦笑。

“皇上若要奴婢,奴婢不会再反抗,但在这之前,请让奴婢先喝下绝育药。”皇帝若要一个人,反抗没用,除了迎奉,既然免不了,就要把伤害降到最低,同时也让他明了我的绝心。

“什,什么?你说什么?”第一次,看到刘幕薄凉的神情有了丝裂痕。

抬眸望向他,淡漠的说:“奴婢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在以后,不想再失去什么了,皇上不在乎贱婢生的孩子,奴婢在乎。”

“谁说朕不在乎你的孩子?”

呵,冷讽的看着他,真的很想反问一句‘在乎吗’,可这句话真的多此一举,“皇上真的知道在乎是什么意思吗?在乎了,便会想尽办法去保护,去珍惜,皇上有吗?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句关怀的句子,皇上有吗?”

刘薄面色瞬间苍白,身子变得紧崩。

我轻福了福:“奴婢这就去准备绝育药。”

越过他时,修长的手拦了在我面前,低沉带着苦涩的声音传来:“朕不会碰你。”

“奴婢送皇上。”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言语上没有以往的拘束,恨他,怨他,既不能做什么,那也要在活着的时候守住自己,最起码,不想与他发生任何的牵连。

刘幕的手再次握紧了拳,却没有离开。

我望向他,他也在望着我,子夜般漆黑的眸子竟是深深的痛苦,半响,他别过了脸,望向窗外。

“皇上如果想在奴婢的屋子里休息,那奴婢先告退了。”转身离开,手臂又被他拽住。

冷望着他近乎完美的侧面轮廓,给人的感觉向来是据傲不可睨视的,如今尽只剩下满身的疲惫与苦涩。

“青华,”刘幕的声音褪下了薄凉,而是淡淡的无奈,隐隐的哀伤:“朕,爱上你了。”

他在说什么?我震愣,亦是难以置信,爱?他以前说的喜欢我只嗤笑,这一个爱字我却无法置之不理,正因为了解这个男人,了解什么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开口,了解太后对他的教导。

要让他喜欢一个人不难,但是爱,做为一个帝王,那是不被允许的,他更不可能对别人敞开心扉,就算玉妃,他也只是喜欢,宠爱,可再怎么宠爱,他也不会忽略了别的妃子,他说出爱这一个字,犹其是对我,应该是经过多少自我的挣扎与妥协才让他放下帝王的一切来坦诚。

不是年少轻狂,不是天真无知,经历了那么多事,要让他对我说出爱这个字……

他低侧下头,与我对视,深邃中的伤感竟是这般的浓郁。

“奴婢,”顿了顿,挣开了他的手:“告退了。”

有些东西,是无法接受的,有些东西,更是无法原谅的,对他,尽管了解,可怨恨过多,防备过多,就连回到以前都难,更别说去接受他的爱。

一出了屋,没有想到玉妃会站在门外,她怔怔的站着,身体紧崩如石,双手握拳,眼底是不甘,戾恨,见到我刹那,怒望片刻,愤愤离开。

谷白跪在边上,玉妃离开了,他轻吁了口气起身,才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他的不可思议,是因一个奴婢获得了皇帝的宠爱?还是拒绝了皇帝的爱?

我苦笑。

连着半月,玉福宫的人是彻底的孤立了我。

而这半个月,玉妃也不再是专宠,刘幕开始了雨露均沾,甚至还封了十名美人为嫔妃,也御下了我伺寝一职。

从此,我不需再去崇政殿。

这就是刘幕,爱了得不到回应,便努力去忘却,直至遗忘。

春嫔依然和玉妃交好,隐隐的感觉出玉妃在策划着什么,矛头自然是对准着和妃和澜嫔。

但这已不关我的事,上次为她们解危,只因对他们腹中胎儿不忍。

我开始深居简出,可毕竟是在深宫之中,不管怎样的‘隐居’,很多事还是能知晓一二的。

像玉妃邀请荣王妃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每当她们在一起时,和妃和澜嫔也会看似无意的故意撞上。

空出的时间,我开始绣绣帕子,小时,母亲总说我好动,像个男孩子,世事难料,要是母亲看到现在的我,只怕会说我太过安静。

想到父母,心裏突然非常的相念,不知他们过得可好?

虽然把地址交给了刘幕,但他应该不会为难他们才是。

想到这裏,我走向院子,看向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到月十五了么?不知道娘亲和爹爹是不是也在欣赏着这么美丽的月光?

“青华?”低低的声音传进耳里。

转头望去,鄂然:“王爷?”

刘荣含笑站在院中,一身白袍,如玉面容,饱含暖暖笑意。

笑容太过温暖,我不禁也笑了,随即想到此情此景,心一沉:“这裏可是玉妃的宫殿,王爷怎可以擅入?”

“本王来找柳孜,没找到,看到你了,你与本王一起长大,说几句话谁又会在意?”刘荣这几句话说得很大声,像是故意要让人听到似的:“青华,你带本王去找王妃。”

我一愣,随即明白他的用意,在心底叹息一声,只得说:“是。”

一路行来,果然如刘荣所说,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些宫女连看我一眼的功夫也没有,全都眼巴巴的盯在了翩翩少年朗身上。

看得出来,刘荣非常的开心,眉眼梢都是浓浓的笑意。

仅仅是一起走个路,就让他这般开心么?

我的心底又沉了几分,感觉那天一时的心软是错了,或许世俗确是能困住一般的男子,但对于聪明的人而言,他们会使劲想出办法去创造机会,刘荣属于后者。

可骗不了自己,对于刘荣义无反顾的此举,心裏竟然有几分的欣喜,这般的全心全意,义无反顾……只为了我。

这世上,还有人能如此待我。

愣神时,温暖的手拉上了我,一个反折,进入了一条秘径。

观看四周,这不是那天我逃跑的小径?那天还是在这裏找到不见了的刘荣,“王爷,你这是?”

刘荣黑眸一眨,很是开心的问:“青华,皇兄不让你当伺寝了,是不是?甚至这些日子,皇兄都没理你,是不是?”

一时不明白他怎会问这个,点点头。

“太好了,那我向皇兄去要了你。”刘荣一陈欢呼。

我骇然,“王爷,你在胡说什么?”

“皇兄既然不喜欢你了,自然可以将你赐给我。”刘荣眯眼而笑,暖风吹过,衣袂翩舞,俊逸的模样更显得飞扬。

我脱口而出:“不行。”

“为什么?”刘荣不解。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王爷,奴婢求你忘了奴婢吧。”

刘荣的脸沉了下来:“难道你还想着成为皇兄的妃子吗?”

“不是的,王爷,奴婢……”该如何对他说我与刘幕之间的复杂?做为一个帝王,他的爱一旦付出,哪怕最后不爱了,也绝不可能将那个女人送人,就算是他的亲弟弟。

“青华?为什么?”刘荣后退了一步,黑眸深深盯着我,困惑的问:“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王爷,就忘了奴婢吧,奴婢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哀求。

刘荣摇摇头,眼底渐渐盈满了伤痛:“你又想伤我一次吗?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不能喜欢上我?为了你,我义无反顾,为什么你不能全心全意的来喜欢我?”

此时,玉妃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荣王爷对王妃的宠爱可是出了名的,你们说是不是?”

春嫔,澜嫔,和妃的符合声响起,听得和妃道:“我们看着可羡慕呢。”

荣王妃端雅的声音透着娇羞:“娘娘们莫再取笑我了,皇上对娘娘们也是宠爱有加啊。”

我看向刘荣,刘荣冷冷抛下一句:“不管如何,我要定了你。”说完,出了小径。

外面的声音变得模糊,脑海里只留下那句‘不管如何,我要定了你。’坚定的语气,不容质疑的决断,不像是刘荣的性格会说出的话,可却是他说出来的。

又是无眠的一夜,很奇怪,脑海里一直想着刘荣的那句话‘为什么你不能全心全意的来喜欢我?’按理说,那句‘不管如何,我要定了你’才该是让我胆颤心惊的。

全心全意的去喜欢一个人?是啊,不顾一切的去做一件事,去喜欢,去爱一个人,既然刘荣是这样待我,为什么我不可以?那样做了,或许还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可有些事情,还没等我想好,它就发生了。

天还未亮,玉妃的贴身侍女木香就来叫我,说今天要和荣王妃一起去采鲜花做香精,我对此比较了解,因此玉妃让我随同。

到了御花园时,春嫔,和妃,荣王妃都在了。

荣王妃看到我时, 目光有瞬间的异样,接而笑说:“早就知道青华姑姑对于香精有独到的提取方法,今天能让我们开开眼界了。”

我忙福了福:“是玉妃娘娘和王妃看得起奴婢。”

不一会,大腹便便的澜嫔和和妃也赶了来,特意挤在荣王妃身边说话,一时,我,木香,春嫔,玉妃便被落在了三人身后。

这二人,再过一月多就要临盆,竟为了不使荣王妃被玉妃拉过去,不顾身体的笨重频频出来。

不过我更奇怪的是玉妃,以她的性子不该这么忍让吧?可奇怪的是,她眼底虽有怒色,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