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吴越轻笑,“霍青桑果然是霍青桑,虽然我不曾在战场上见识过你的本事,但今日倒是明白霍庭东何以对你一往情深了。”
霍青桑的脸色亦是一变,沉声道:“他是我哥。”
吴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应该明白,总有一天我亦会坐在那个位置上。若是我真的想带你离开这裏,你可愿意?南宫曜不懂得珍惜你,我不一样,如果西凉必有一后,我希望这个人是你——霍青桑。”
霍青桑淡淡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三皇子抬举了。”
“不。”吴越一笑,他从来不会抬举人,他也从来不会为一个女人折服,然而燕山一行,他终究见识到了霍青桑的魅力。她是一个坚韧、独立、敢爱敢恨,甚至是机智而狡黠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得到这样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都应该珍惜。
“一个霍青桑,可抵三座城池,如若可以,我愿以三座城池来换。”
霍青桑第一次发现,他身上竟然已经隐隐露出一种只有王者才有的霸气,而这种感觉让她不安,让她惧怕。她直直地看着对面神色清明的男人,她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当然她也知道,她是值得的,尽管南宫曜如此怠慢于她,但她的价值确实可以抵得上三座城池,所以,她是有些感激吴越的,至少在他心裏,她是一个值得去珍惜和争取的人,哪怕只是利用。
她忽而笑了,执起酒壶注满他面前的酒杯:“公子醉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说着,起身走出回廊。
昏黄的宫灯把她的背影拉成一条细长的直线,吴越长长地叹息一声,饮尽杯中的酒,若有所思地瞟了眼远处的月亮门,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转身如来时一般消失在晦暗的夜色里。
月亮门外,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似乎已在那里静立多时,他冷冷地注视着一灯如豆的舒兰殿,心中已是惊涛骇浪。那个人说,她值得三座城池;那个人说,只有霍青桑配站在他身边。哼!可他忘记了,霍青桑是他南宫曜的人,生是南宫曜的人,死是南宫曜的鬼。三座城池?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他已经足够强大,他有能力去捍衞自己的领土和女人。
他愤怒地想着,心裏充满狂躁和阴郁。他想起她的燕山之行,想起她假装失忆不愿回宫,想起她曾经与那个人有过一段连他都无法参与的回忆,他没办法控制内心蓬勃生长的嫉妒,根本无法忍受。
她是不是爱上那个人了?
不,她怎么可以?他不允许,即便是用十座城池来换,他也不会放手的。
是的,不会!
他狠狠地瞪着舒兰殿里晃动的人影,突然觉得胸口仿佛有什么要溢出来,他已经无暇顾及,他只想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将她捏在手心,不能让她有丝毫想要离开的念头,因为他也无法保证他真的能将她留住。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她太特别了,只要是她一心要做的事,她总是有办法办到的,包括离开他。
这是个让人挫败的发现,也是让他觉得无法忍受的现实,他有种惶恐的感觉,这感觉驱使他不顾一切地冲进舒兰殿,不顾一切地抱住她,不顾一切地吻着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占有她,这感觉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他完全无法抗拒。
“南宫曜,你放开我!”霍青桑被他压在身下,感到他僵硬的身体重重地压着她,仿佛要把她身体里仅有的空气也挤压出来。
他的唇疯狂地啃噬着她,她用尽全力抗拒,两个人就像两只野兽一样撕扯,咆哮。
然而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他们又在彼此逃避。
看着空荡荡的床榻,南宫曜狼狈逃离的背影让她心口隐隐抽疼,眼泪不自觉地溢出眼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出来吧!”她吸了吸鼻子,朝窗外喊了一声,“我从不知你还有听墙角的爱好。”
果然,一道黑影从窗外蹿进来,轻轻落在青石板地面上。藉着昏黄的灯光,他的脸显得越发俊美惑人。不是那本已离去的吴越又是谁?
霍青桑忍不住冷笑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越看似无意地笑,目光落在她露出锦被的颈间,一块块青紫的痕迹宣示着这裏刚刚进行了一场多么激烈的欢爱,同时也是一场决裂的角逐。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下那张大床上,目光一闪再闪。
“我不过是想带你离开而已。”他苦笑着说。
霍青桑不屑地冷笑:“这句话若是吴越说的,我自然会信,可是从慕容无乐嘴裏说出来,我却不信。”她挑眉看着他,“你不是要霍青桑,你是要几十万霍家军。”
“扑哧!”
吴越,不,该说是慕容无乐笑了:“男人都不喜欢太过于聪明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也不喜欢被男人利用。”霍青桑抿唇冷笑,忽而一扬手,一道寒光闪过。
慕容无乐绝没有想到她会对他出手,躲闪的速度慢了那么一点,锋利的飞刀擦着他的脖颈而过,带起一片血红,然后死死地钉进他身后的梁柱里。
“你想杀我?”他诧异地看着她,伸手捂住颈间受伤的位置,鲜血顺着指缝溢出。
霍青桑忽而一笑:“谁知道呢?”
慕容无乐也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他说:“霍青桑,你这样的女人该是留在战场或是官场的,留在后宫可惜了。”
“那倒也未必,至少我还是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扑哧。”
他又笑了,目光却是看着她身下的床,好一会儿才轻飘飘地丢出一句:“你身下的床倒是特别。”
霍青桑一愣,不明白他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移到床上了?
“你可曾听过有一种叫玄木的古木?”慕容无乐又道。
霍青桑自然听过,她在南宫曜的御书房看到过一本介绍这种玄木的古树,书上说,此木生在极寒之地,三千年树成,树皮是血色的,树叶亦是血色的,唯有花是白色的。传说玄木的花能解百毒,玄木的皮却又是天下至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