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监狱门口的时候人已经基本上到齐了。在车里我看到大嫂站在人群中间,穿着一身素黑。我心裏哆嗦一下,又看了看其它人,好像大家穿的都是大刀入狱时的衣服。
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皮鞋西裤西装领带。
我隐隐约约记得第一次穿上正装走进机关大门的时候我自己心裏都在骂自己,狗腿子都是这样穿的。
下了车没走几步就听见大刚骂骂咧咧的声音,妈的公务员总是最后一个来。
我走上去一拳打到大刚身上,“你他妈骂谁是公务员呢?”
哄笑一番,大家彼此推推搡搡。这时我才发现,出国留学的彭鹏竟然也在人群中,我大声道,呦,大学生也回来了。
彭鹏跑过来给我一个结实的拥抱外加一拳,说道“你他妈骂谁是大学生呢?”
这时大嫂略有紧张的说道,别闹了,大刀出来了。
一群人顿时没有了声音,迎着监狱大门的是一条很长的柏油马路,平时犯人会顺着马路跑操,我踮起脚,一眼都没有望到头,只隐隐约约的看见几个人影,我疑惑的问大嫂,是大刀么?
是的,大嫂肯定的说,我他妈闻到他的味儿了。
又是一阵大笑。这时吉光衝着车上喊道,把家伙搬出来,告诉大哥我们来了。
我才看到车队里还夹杂着一辆皮卡,两个学生摸样的少年从车里跑出来,不一会就从皮卡的车兜里搬下一排轰天雷。摆放在马路两旁,一个少年还在搬,另一个少年就已经开始点捻了。
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挂着各种颜色尾巴的轰天雷就已经上天了。
接着是八排一万响的挂鞭,只是一瞬间天空就黑了。因为监狱在郊区,陆陆续续有村民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和浓浓的黑烟吸引过来。人越来越多,刚过完年的三月似乎又重新把年过了一遍。
吉光伸出拳头大声的问我,过瘾么?
双拳相碰,我又赶紧捂住耳朵,大声的问他,这瘾是不是太过了?
不过,吉光说,这才刚开始。你往那看。
我顺着吉光的手看去,又有两个小青年竟然在点礼花,大白天点礼花,我冲吉光伸出大拇哥。
各种样式的鞭炮噼里啪啦的还在继续,像一场展览。我再次踮起脚往里看,之前的人影似乎更近了。
阿强动情在我旁边说,盼望着,盼望着,大刀来了,大刀的脚步近了。
我似乎也动了情,拍拍阿强的肩膀说,阿强,没想到不上学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朱自清的《背影》。
不,阿强深沉的说,这是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这时耗子幽幽的问我,小马,荷塘月色不是凤凰传奇写的么?
凤凰传奇是谁?我和阿强同时问道。
就在大刀的轮廓快要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我突然看到绿幽幽的一片从一个拐弯处突然出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那片绿幽幽的队伍喊起了番号,我才知道,我们把驻扎监狱的武警招过来了。大家面面相觑看着似乎是两个班的武警战士整齐划一的站在我们前面,带队的班长一系列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的口令。
我笔直的站在那里,以为他们要向我请示。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在列队的时候故意把肩上背着的八一杠一拍的啪啪响。
班长说,放炮可以,放烟花也可以,但是放完炮要打扫干净。因为这一片是我们班的衞生区。
吉光看着班长后背上锃亮的钢枪一脸真诚的对班长说,一定一定放心放心。